第36章 【Vosta】贵金玉（中）

观前提醒：

1、本文为NIJISANJI EN四期Luxiem成员Vox Akuma和Mysta Rias同人作品

2、灵感来源于LOFTER 太太“疲惫的斗兽士”2022年5月27号发布的作品，感谢太太授权！

3、内含私设，轻度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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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廉公爵的邀请信？”

“是的，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不等Mysta将邀请函上的客套话读完，Vox便将喷了香水的纸张折起，又放回兜里；Mysta的手跟过去，一并钻进他的兜里，随后被Vox握住手腕，动作轻柔地拉了出来，“诶，随便去拿人家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好行为。”

Mysta的脸上不见一丝悔恨之意，他的神情就好像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平静。

Vox也不与他计较，说道：“我与他相识，已经有几百年了。”

Mysta略微有些惊讶。

“你也知道，恶魔和人不一样。”Vox解释说。

Mysta接道：“哪里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没劲的问题，不过Vox今天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自己一同赴宴的不是一个漂亮姑娘，而是一个穿着女人裙子的男人——如果是的话，那这个恶魔当真有些怪癖，Mysta心道。总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身侧之人的提问：“或许是身体某些部位不太一样，至于说是哪里不一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我把我自己从外到内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今天也不会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面前了。”

街头的行人还不算是很多，路上零星几个路过的，看向Vox与Mysta时的眼神与看一个贵公子带着他的女伴别无二致。只要Mysta不开口说话，这张英气与秀气交杂的脸就能够以假乱真。

宾廉公爵派来接他的宾客的是一辆白色的马车，浑身雪白的马儿身形健壮，肌肉线条十分养眼，车身也涂上了白色的漆，金色的颜料勾勒出繁琐的花纹，用料考究、做工精致，通身都显出无尽的气派来。

这一辆马车带着二人左转右转，不久之后就拐出了迷宫一般的市区，一路迎着风，在一处独栋别墅门前的花园前停下。宾廉公爵的朋友很多，宾客们出入室内室外，在花园中漫步，或进入别墅中取酒，各自带着自己的伴侣，穿着华丽的礼服；这样一看，Vox与Mysta穿的倒有些休闲简单了。

“Vox，又见面了。”宾廉公爵一身整洁的黑色正装，一手拿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另一只手半插在裤兜中，十分自然地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主家风采。

“是啊，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才几天？我感觉就在昨天。”Vox说。

宾廉公爵看了看Mysta，微笑着问道：“这位......我应该怎么称呼？”

“Mysta。”Vox回答道。

“Mysta Rias。”Mysta补充道。

宾廉公爵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能有这位先生陪着你一起来，这是你的福气，Vox。”

Vox眼含笑意：“的确是我的福气。”

宾廉公爵领着二人进屋，屋内的墙壁、房顶以及一切家具器物都好似天生一体一样，金银的色调，吊灯的暖光经过水晶挂饰的折射洒满每一个角落。人们嘈杂的交谈说笑声在Mysta耳边此起彼伏，他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叫他觉得自己宛在梦中。

“Mysta，你现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和宾廉公爵去说几句话。”Vox忽然止住脚步，在Mysta耳边低声说道。他们现在正在宴会会场的中央，周围放置着几个圆形玻璃桌，桌上有各色美食甜点，还有各种的酒类饮品，甚是繁盛。

宾廉公爵很有礼貌地介绍道：“不用拘束，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把这里当成家就好了。我们提供的所有食物所用到的原材料，都是我自己经营的农场产出的，原材料的加工过程都是由一品的厨师完成的，味道肯定是不会差的。”

“如果觉得这里太吵闹，穿过右边那扇门，可以去到我私人的画廊，里面收藏了不少名家的作品；穿过左边的门，可以去到音乐厅，不出意外，我的养子应该在那里练琴，如不嫌弃可以去听一听。”

“我说清楚了吗？”宾廉公爵笑盈盈地看着Mysta，等着他的回复，Mysta却从他和善的笑容中看出了些命令的意思。

“好的，宾廉先生。”Mysta点了点头，颇为恭敬地说道。

Vox没再和他嘱咐什么，Mysta暗自觉得奇怪，依照他的说话习惯，他应该十分暧昧地和他说一句“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一张玻璃圆桌旁，更新了桌上的饮品。Mysta的目光从那服务生的肩膀上跨过，追随着Vox和宾廉公爵，最终被一扇门挡住。他隐隐觉得那宾廉公爵有些古怪，具体的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再那位公爵靠近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即便是他在什尔维克公爵家的古堡地牢中第一次见到恶魔，他感受到的也是惊讶大过恐惧。

Mysta走到服务生身边，问道：“你们这里有香烟和打火机么？”

“有的，先生，在——”服务生听见他的声音，本能地回应。

Mysta又觉得窝火。他这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配上这么一件裙子，逢人就得解释两句。“你就叫我先生吧。这事有点难说。”

“是，先生。我去为您取。”服务生说完，便脚下生风地跑走了。Mysta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躲自己——但愿不是。

他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圈圈高脚杯，忽然发现每一圈所摆的酒的种类都是不一样的。他端起最外圈的一杯，闻了闻、尝了一口，又叫另一个路过的服务生为他取来内圈的一杯酒，轻轻闻了闻气味，呛得他禁不住咳嗽起来。果然内圈的酒比外圈要烈上不少。

Mysta低头看了看脚下与大理石瓷砖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羊毛地毯，又看了看挡在每一扇窗户前的窗帘，心里忽然生出一计来。

5

“什尔维克那老家伙家里的事，陛下已经听说了。”

“最后怎么处理的？”

“随着老什尔维克五个儿子的死去，有人向陛下递了一封密信，陛下便将什尔维克一家的财产全部收回，老什尔维克的亲戚都因此免去了爵位。”宾廉公爵说。

Vox笑了：“你已经干到这个位置上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怕是你所图谋的，没有一分能送到你手里。”

宾廉公爵摇了摇头，笑着连说了三个“不”：“我平定南部叛乱有功，陛下就将什尔维克一家全部的家产都赏给了我。老皇帝尚且斗不过我，更何况这个皇室的小继承人。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那我的请托呢？东面来的那一批难民，你可找地方安置好了？”

“这件事说起来就叫人不爽。”宾廉公爵说，“你那庄园的地方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原先在庄园里居住的居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住宅和土地让出来，我只能割掉我自己的一块宝地。”

Vox笑道：“‘不能动用你的财产’，这一点你可没在契约里写出来。你活该吃这个亏。”

“但是契约里你亲自写了，我为你置办好难民的住处，你就饮下这一杯毒酒。”宾廉公爵从房间中的木桌上拿起一只高脚杯，送到Vox面前，目光狠厉道，“你如果不答应，那一批难民就要遭受苦难。违反了恶魔的契约，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Vox的笑容定在脸上，他看着宾廉公爵手中的酒杯一点一点向他逼近，终于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开始倾斜。他垂眸看向杯中的液体，闻着其中散发出来的刺鼻的味道，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混合成的，怎么能这么臭，Vox在心里吐槽道。

就在毒酒碰到他唇瓣的一瞬间，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了，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跑过来，甚是惊恐地说道：“宾廉公爵，别墅着火了！”

Vox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回过头去，擦干了被微润湿的嘴唇。只见Mysta身上的裙子从正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裙摆有些部分已经被烧成焦黑色，活像是一张刚被点燃的白纸。

门外的尖叫和叫喊声随着Mysta的闯入一并冲进房间内，宾廉公爵急忙将毒酒放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

“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我的打火机，我从画廊出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到墙上了！”Mysta说。

“你们先出去，我去找人。”宾廉公爵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跑了出去。显然，比起要一个恶魔的命，还是保住他的宅子以及家具更为重要。

Mysta见宾廉公爵离开了，二话不说，牵起Vox的手就拉着他往外跑。Vox不禁感慨，他瘦削的身体上长的每一块肉都生得有力，跑起来自己竟有些跟不上他。

宾客大部分已经各自回去了，只留下几个好热闹的站在自己车旁，看着别墅的主家手忙脚乱地救着愈演愈烈的大火。Mysta把Vox拽上马车，叫马车夫带他们回到他们原来的住处，顺道咒骂了一句：“是谁图谋不轨，在别人家的宴会上点火烧人家的房子！”

Vox愣愣地看着身侧之人，直到Mysta不经意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眼神闪躲，急忙避开，他这才恍然大悟，无奈地笑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默着，好像都有自己的心事。直到马车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停下，Vox这才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Mysta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救了我一命，你遇到了困难，我当然也要救你一命。”

Vox无奈地笑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Mysta手中，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抱怨地说道：“那间房子——你也去过的，你知道——我提前支付了半年的租金，半年之后，我的朋友也可以替我继续租下这间屋子。这里阳光充足，是个很温馨的地方，我想你会喜欢。”

Mysta忽然意识到Vox已经知道了他今晚的作为，而且对他已有怨言，不愿与他再待下去。只是出于教养和礼节，不愿意当面撕破脸皮罢了，他此时的态度越是平和，心中对他的不满就越是强烈。

不知怎的，那一瞬间他慌了神，像是一个忽然被家长提醒自己做错了事而心中慌乱、却要强撑着精神去弥补什么的孩子一样，问：“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出门？......我和你一起。”

Vox摇了摇头，下了马车，关上车门：“我要去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你不必跟着我。”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那我应该尽力弥补我的过错。”Mysta说。他此时还穿着有些白毛领子的外衣，Vox觉得那洁白的绒毛衬托得他愈发的忧郁，却也愈发的纯洁。

Vox收敛起了最后一抹笑意：“是我应当履行的誓言，与你无关。”

“你要去哪里！”Mysta皱着眉，语气中有几分愤怒的意思。

Vox抬头，与车上的人对视了许久，才缓缓回答——“往东北走，去我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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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化的浪潮冲出了两条横贯东西南北的铁路。Mysta从来没有坐过这种新式的交通工具，一时间被车内的布置吸引住了。

“趁着还没人上来，先把衣服换了。”Vox叫乘务人员送来一套男士穿的墨蓝色西装，环顾四周，对Mysta说道。

Mysta笑了：“你也知道男人穿着裙子四处溜达很奇怪？”

Vox打量了他的全身，说：“男人穿着裙子不奇怪，但是穿着这样一条中间被撕开一道口子、裙摆还被烧成焦黑色和焦黄色的白色裙子，就显得十分狼狈了。”

Mysta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遂不再与他斗嘴。

两人在座位上坐定之后，Vox借来打火机，想要将宾廉公爵那封邀请函烧毁，把手伸进兜中的一瞬间却摸到了一块圆形的石头。那是一块洁白的玉石，中间有一抹晕染开来的模糊的红色，最胖的一圈镶着一圈金子制成的圆框。

这是什么东西，他没见过。它是什么时候跑到他的兜里的？

“这是我的幸运石。”Mysta瞥了他一眼，见Vox一脸警惕严肃的模样，不禁笑道。

Vox愣了一下。

“我之前和一个姐姐——我们不是亲生姐弟——过苦日子，有一天生了一场大病，躺在地上起不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意识。后来不知怎么的，睡了一觉我就好了。醒来姐姐将这块石头告诉我，说她要去远方了，这块石头代表着她的意志，会一直陪伴着我。”Mysta解释说，“我管它叫幸运石，因为有了这块石头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有人教我识字，教我读书，我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

尘封的记忆中忽然亮起一点，Vox看着这块石头，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竟是那个小姑娘。

十几年前——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记不清了——他跟随着希望的召唤，来到残败的屋檐下，在瘫倒的石墙后、破碎的瓦砾之中，见到了一个金发碧眼、没那么漂亮，但眼神无比纯粹的小姑娘。她跪坐在地上，身旁躺着一个嘴唇苍白、呼吸微弱的男孩，恶魔到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恐惧，也不觉得惊讶，只是站起来，挡在男孩身前，问道：“请问您是来这里借宿的吗？”

Vox环视四周，大抵只有流浪汉才会来这里过夜。他看起来，应该不像流浪汉吧？

“我是你召唤来的恶魔，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让你实现你的愿望。”Vox向她介绍自己道，一如既往。

女孩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大概是想要看清来者的面孔。Vox上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抬起头，面带笑意地默默看着她。女孩看了半晌，说：“大人们说认栽愿望强烈的时候，会吸引来恶魔，而人与恶魔立下契约，就要被恶魔收走灵魂，或者付出巨大的代价。”

Vox轻声说道：“是这样的，如果愿望不够强烈，我们也不会出现了。你的愿望是什么，小姑娘？”

女孩看了看地上昏睡的男孩，抿了抿嘴唇，说：“我想让他康复起来，让后在取走我的灵魂之前，把我的运气都给他。”

Vox一愣：“你不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女孩笑了：“我生来就一无所有，死后也带不走什么。即便在最后时候拥有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欢愉，只要想到这份快乐最终会离我远去，我就觉得可惜。不如让活着的人好受一些。而且，我和他一直都走在一起，早已没有彼此之分了，他得到的就是我得到的。”

恶魔望进那双纯净的眼睛，望了很久，最终将自己的一只拳头递到女孩面前——张开五指，掌心中躺着的是一块镶着金边的玉石，玉石中间有一颗静止却在跳动的红心。

“等到他醒来，你把这块石头亲手递到他的手里，就可以来找我了。”Vox说。

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石，捧在手心里。

“这块石头看起来很漂亮吧，买来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女孩问。

Vox笑了：“只是长得讨人喜欢罢了，和沙子没什么区别。”

“那也是奢侈品。”女孩说，“我的运气是不是要寄存在这里面？”

Vox点了点头。

女孩无奈地笑了：“我的灵魂，我的运气......不值得玉石相配。”

Vox问她：“你为什么会觉得你配不上这一块玉石？你地纯洁、善良，远远比这块石头贵重，应当是这块石头配不上你才对。”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看着掌中漂亮的玉石，良久，忽然感慨道：“要是天底下的穷人都能受到救助就好了。如果所有的穷人都能够有一处安身之所，能够有人教他们做好事、做善事，好好地生存，这样的世界该有多好。”

Vox微微一愣。

女孩以为恶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啊，没有，这只是一句感慨，我的灵魂没有那么珍贵，当然换不来那么多人的好日子。”

这次是Vox沉默了，他不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把女孩说的字句都藏进心里，印进了脑海中。

这一记就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