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闯兽世:兽夫皆为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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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證明

夜色如墨,小镇边缘的林间小径被苍白的月光浸染得如同一条流动的银带。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夜瑀踏着熟悉的步伐行走在山道上,靴底碾碎了几片枯叶,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将精神力收敛至最内敛的状态,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条蜿蜒的山路她已走过千百次,每一处转弯、每一棵歪脖树都刻印在她的记忆中,是她用来观察气脉流动与调整内息的绝佳路线。

当她的脚步踏入一段格外幽密的杉木林时,突然,一片落叶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夜瑀的脚步戛然而止。

空气中浮现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痕——那不是物理空间的裂缝,而是精神力场被粗暴撕裂后残留的痕迹。

就像有人用钝器击碎了一面玻璃,却只留下最细微的蛛丝马迹。

既非杀意,也非野兽的气息,而是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精神残波,如同手术刀划过神经时留下的刺痛感。

“出来吧。“她的声音比夜露还要冷,“躲在暗处偷窥,就是猎犬们的作风?“

灌木丛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

下一瞬,一道银光撕裂夜色!那刀刃角度刁钻至极,从她视线死角袭来,直取颈后三寸的要害——正是任何正常人都难以闪避的“死穴“。

夜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的身体仿佛早已预知危险,在刀刃及肤前的刹那微微侧身,同时右手成爪,一记精准的精神震击直取偷袭者的肩胛。

空气中爆开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呃啊!“黑影踉跄后退,却在倒地前硬生生扭转身体,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再次扑来。

月光下,那人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肌肉纤维如钢筋般在皮下扭曲蠕动,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红——典型的排异反应。

夜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第三代的强化剂?看来你们组织已经黔驴技穷了。

“她轻盈地后撤半步,避开对方带着腥风的利爪,“连基础的神经稳定都做不到,就敢来送死?“

猎杀者发出非人的低吼,脖颈处的机械装置突然亮起红光。

夜瑀眯起眼睛——那是新型的精神干扰器,专门针对幻族的精神力场设计的。

“找到...你了...“猎杀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碎片...携带者...“

夜瑀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体内沉寂的精神力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却在流经识海深处时突然变得滞涩——那里有一道她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的裂痕,一块不属于她的幻族核心碎片,正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震颤。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夜瑀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每个字都带着多重回音,“我要让你们用命记住这个教训。“

空气在她周身凝固,落叶悬停在半空。猎杀者突然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的四肢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这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夜瑀缓步上前,指尖凝聚出一缕幽蓝色的幻光,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裂痕。“你们追捕的从来不是什么高贵的纯血幻族。“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是一个靠着碎片苟延残喘的怪物而已。“

幻光没入猎杀者眉心的瞬间,夜瑀听到了那个永远萦绕在她噩梦中的声音——碎片原主人的低语,与她自己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尸体倒地的闷响惊起了不远处树梢上的夜枭。

夜瑀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额际浮现的细汗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用手背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动作依然如往常般沉稳精确,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不过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需要你出手。“

她没有回头,却在对方气息出现的刹那就已认出来人——那种独特的、如同冬日初雪般清冽的精神波动,在这片森林里独一无二。

十步开外,神薙空静立于一棵歪脖杉的阴影中。

银色的瞳孔倒映着满地狼藉,月光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轮廓。

他的目光从尸体移到夜瑀染血的指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始终未发一语。

夜瑀转过身来,黑发间还沾着几片枯叶。她的神色平静得可怕,声音像是一潭死水:“你现在看见了。“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卷起地上散落的枯枝残叶。她抬起手,掌心中浮现出几道不稳定的幽蓝光痕——那些光芒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我从来不是你需要保护的谁。“夜瑀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这些力量、这条命,都是我一块一块从死亡边缘扒回来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让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得更加冰冷。那不是微笑,而是一道用刀刻出来的伤痕。

“如果你要留,“夜瑀最后看了一眼神薙空那双深不见底的银瞳,“就要知道这一点。“

枯叶在她转身离去的脚步下发出细碎的悲鸣。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触碰到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

清晨的微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夜瑀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时,屋檐下的风铃正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轻手轻脚地脱下沾满夜露的外衣,在井台边打了一盆清水。冰凉的水流滑过指缝,将那些暗红的痕迹一点点稀释成淡粉色的漩涡。束起的长发垂在肩后,发尾还带着林间潮湿的气息。

“这么早就出去了?“珠姨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正在择的青菜。

夜瑀将拧干的毛巾搭在竹竿上,晨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嗯,出去走了一圈。“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稳,仿佛真的只是去散了趟步。

回到房间后,她轻轻带上门。木门合上的瞬间,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床榻上的被褥还保持着昨晚叠好的形状,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夜瑀在床沿坐下,晨光渐渐爬上衣柜的铜锁。她缓缓闭上眼睛,那些在识海深处翻涌的碎片又开始叫嚣——灰白的实验室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

每一片记忆都带着锋利的边缘,在她试图压制时划出新的伤口。

她将掌心贴在胸口,感受着平稳的心跳。一下,两下。呼吸渐渐与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同步。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仪式——无论昨夜经历过什么,黎明时分都必须将一切混乱重新封存。

窗台上的野茉莉开了两三朵,清淡的香气混着晨风飘进来。

夜瑀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她伸手抚平床单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然后站起身,将昨夜沾血的那枚发簪重新别回发间。

理智是铠甲,清醒是刀锋。这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也是绝不容失守的底线。

夜风轻拂,后院的老桃树沙沙作响,几片花瓣无声飘落。

夜瑀倚在斑驳的树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神薙空的脚步声很轻,却在她三步开外就停了下来。他放下茶杯的动作很稳,杯底与石桌相触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茶香在夜色中氤氲开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神香气。

“昨晚的事,你没出手。“夜瑀的声音比茶汤表面的雾气还要淡。

神薙空的手指在袖口微微收紧,月光照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我记得我们的约定。“

夜瑀轻轻晃了晃茶杯,水面映着细碎的星光。“可你不太像能忍的人。“她的目光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上还留着未愈的细小伤痕。

神薙空突然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我怕......你不见了。“这句话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生涩的坦诚。

桃枝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夜瑀放下茶杯的声响格外清晰。“这不该是你说的话。“

神薙空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那不是命令,也不是本能。我只是......“他顿了顿,“不想那么看着。“

一片花瓣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桌上。夜瑀用指尖轻轻拨开,转移了话题:“你以前的训练,不只是为了杀人吧?“

神薙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月光下,能看见他脖颈处隐约浮现的旧伤疤。“七年近身杀训,四年精神反制。“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没有选择,只是......被选择。“

夜风突然变得有些凉。夜瑀拢了拢衣襟,没有追问更多。她只是平静地问:“那现在呢?还是'执行任务'的状态吗?“

神薙空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在确认什么。最终他轻声说:“不是了。“

夜瑀站起身时,桃枝擦过她的发梢。她的眼神在月光下格外清亮,像一把出鞘的剑。

“记住——“

“我不是谁该保护的目标。你也不是我允许留下的影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神薙空看见她转身时,衣摆扫过满地落花,像一道决绝的界限。

“如果留下,“夜瑀的背影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坚韧,“就别回头。“

夜风卷起几片残落的花瓣,在石桌上打着旋。神薙空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杯沿,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月光将他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银灰色的眼瞳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远处传来木门轻阖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望着那道早已空无一人的小径,桃树的影子在地上蜿蜒,像一道无法跨越的界河。

“我留下...“

他的声音很轻,却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莺。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庭院,投下一片转瞬即逝的阴影。

“...不是为谁,也不是为自己。“

神薙空缓缓摊开掌心,月光下能看清上面纵横交错的旧伤。那些伤痕排列得太过整齐,明显是刻意为之的训练痕迹。他忽然收紧手指,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夜露渐渐浸湿了他的衣摆。远处传来守夜人敲更的梆子声,在夜色中回荡。神薙空终于站起身,衣袍上的落花簌簌而下。

“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院墙外模糊的山影上,那里曾是囚禁他的牢笼。夜风送来远处溪流的声响,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

“已经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傀儡了。“

这句话消散在风里,轻得仿佛从未存在过。但当他转身时,月光清晰地照见他眼中某种决绝的光——那是被斩断提线的人偶,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站立时才会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