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准备赚钱

钱子谦出身在一个商人之家，又因为自己母亲是小妾出身，所以打小对赚钱这事，十分地敏感。

毕竟有个正妻在那里压着，而他母亲又是那种无意中，被他爹给看上了的，这日子肯定是不能说有多好过。

好在这些年来，他倒是读书用功，稍稍地为自己娘争了一口气。

只是这日子过得嘛，可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原以为赵成是个老实人，明明那么好的蜡烛，却只卖五文钱。

赵成一定是不了解自己货物的价值，若是他能借此好好地赚上一笔。

不单单今后读书的蜡烛钱都不必从家里拿，甚至还能请客吃饭，找别人提携提携。

这年头，你若没有钱，你都混不进别人的圈子。

可方才赵成的一番话，以及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的眼神，也让钱子谦突然发现，赵成好像并没有那么老实。

连忙认真起来道：“不知货郎，不对，不知这位大兄，怎么称呼？”

别的人一般都称赵成这种走街串巷卖货的，直接叫货郎。

但钱子谦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若是他真这么说，估计便对赵成有点不礼貌了。

赵成见对方似乎也不是一个蠢笨之人，竟然还知道叫他大兄，也是行了行礼回道；“赵成。”

见赵成还是愿意与他说话的，钱子谦便又道：“方才冒昧了，不知大兄哪里人？又为何要在东京城把蜡烛卖得如此便宜？”

赵成便道：“我是游商，最近半年，才在东京城定居。”

钱子谦：“原来如此！”

赵成：“至于为何要卖得这么便宜，这主要是为了薄利多销。我看你是读书人，怎么也对做买卖感兴趣？”

钱子谦连忙换了一种态度，接下来对赵成那是恭恭敬敬，答道：“实不相瞒，鄙人家里其实就是经商的，属于是经商之家。只不过……这家里的钱毕竟是家里的钱，我籍贯扬州，来京师，也有三年了。本想着……咳！”

赵成也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翻着白眼道：“你是本想着，我把蜡烛卖得这么便宜，那你把我的买去，再卖给其他人，指不定你这在京师的各种租房、吃喝的费用，就有了，是也不是？不过……你不是说你家里是经商的？家里人没给你钱？”

说到这个，钱子谦便有了倾诉的对象了，一边坐下，一边叹气道：“大兄你是不懂，我娘原就是府里一名丫鬟，是我爹喝醉酒，冲动之下一夜才生下的我，像我这样的人，自是不会被家里人重视。那家里的大娘子，还处处打压我。”

“三年前，我考上乡试，她们说不定还真怕我有一日真考上呢，便变着法子，给我减少伙食费，事实上，我如今过得也很拮据。”

赵成看了看对方的衣袍什么的，确实，已经是有些旧了。

不过也还凑合，比一般普通大宋百姓都要好多了。

赵成也正好缺这么一个合作伙伴，干脆也是道：“你说你籍贯扬州？”

钱子谦：“正是！”

赵成：“那你学业如何？”

钱子谦道：“中等，为何这么问？”

赵成便道：“没事，就是随便问问，你若学业不太行的话，那我说不好就会劝你去经商了，不过你说中等，那想来应该还行，努努力，说不定能考上。”

钱子谦也自顾自地坐下斟起了茶水，一边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这人，天生驽钝，乡试也是考了三次才考过的，与那些一考就考上的不同。我冒昧地问一句，大兄你这蜡烛，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

赵成：“那自是不可能，我一个人，哪做得出那么多。你家里在扬州做什么买卖？”

钱子谦随口便答，“做的是染坊，给别人的布料染色。”

虽说跟赵成想的有些差距，他还以为对方做的是布匹，又或者是其他的生意呢。

那这样看来，估计对方家里，也怕是富不到那里去。

这染坊，说白了，不还是百工嘛，属于是工匠。

赚的依旧还是辛苦钱。

当然，放在这古代，也算是比较好赚的行业了。

毕竟在古代，布匹有多好卖，这染坊的生意，就跟着有多好。

便道：“那你家在扬州城，算是富有？”

钱子谦如他的名字一般，回答得很是谦虚，道：“扬州城有很多家其他的染坊，我家的染坊，算是有一点名气。大兄为何要这般问？”

赵成也不藏着掖着：“我就是想看看你家里的实力，这东京城的蜡烛生意，我自己可以做，但是别的地方的，我很有可能会交给别人。”

钱子谦没想到赵成如此平平无奇的人，竟然还是个有实力的商人。

连忙惊讶道：“大兄，不，赵兄此话当真？”

赵成也懒得去再找其他人：“既然你来都来了，我以为，可以尝试一下。虽说我目前对你，还并不是很信任。”

钱子谦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赵兄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赵成又问道：“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钱子谦也还想问呢，“赵兄你的蜡烛买卖能有多大？”

赵成看了看对方，然后竖起一根，不，还是两根吧，“我可以以七文钱一支，给你两万支蜡烛，让你尝试去别的地方卖卖。你若真能卖好，那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再加。”

大宋读书人都是要学算术的，而且一般十岁左右，就得精通《九章算术》，只随便一算，钱子谦便算出了，即便是按照十文钱一支去卖，他也还有一支三文钱的利润，两万支，那就是六十贯的利润，然后大宋船运的费用是每百里顺水运输100斤物品的费用仅为10文，而逆流则为30文。

要按这个这么去算的话，两万支蜡烛，他即便是从开封，运到扬州去卖，也都还有至少几十贯的利润。

当然，实际加上沿途的人员的食宿、花费什么的，可能并没有那么多。

这主要是因为两万支蜡烛，相对于扬州城的人口而言，也算不上多。

钱子谦便道：“可愚弟还要读书，此事，能否交由我家里的仆人来解决？”

赵成也不希望对方好不容易读那么多年的书，结果跳出来经商。

便道：“我也不希望影响你的前程，反正……你如何做，让谁去做，我不管，我给你那么多的蜡烛，你给我那么多的铜钱，又或是用黄金来给我结算就好。”

钱子谦顿时大喜，“那我立马给家里写信！对了，这两万支蜡烛的钱……”

赵成便道：“你若家里实在有难处，我可以先把蜡烛赊给你。到时候你赚了钱，再还也一样。”

钱子谦：“那愚弟立马修书！”

……

说干就干，就近向别人借了信纸，还有笔墨。

做完这个，再去找找东京城里的同乡，正好要回去的，让对方帮自己给稍稍带上一封信。

这具体的细节，就看对方怎么安排了，反正，到时候，对方来了负责人了，赵成便只需把蜡烛都交给对方就好。

只不过也是有一说一，从扬州到开封府，这感觉还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但也无所谓了，赵成也不差那一时半会。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这东京城的生意，对方想知道赵成想怎么做。

东京城百万人口，赵成总不能一直都担着几百支这样去卖吧？

赵成也没有回答对方。

不过他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分别之时，赵成让对方留了地址。

至于赵成自己嘛……

他就不给对方留了。

反正，约摸着行程，对方的奴仆差不多到的时候，他便去找对方就是了。

钱子谦感觉赵成对他还是有些防备，只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当天夜里。

回到婆婆家。

“今日收获如何？”

赵成只能是回道：“普普通通吧。不过这出去走了一趟，这想法倒是又出来了不少。”

赵成说着，便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都一一地写在了纸上。

以他目前的财力，想要开店，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而且你还别说，大宋现如今的店铺，怎么说呢，其实很多都很简陋，而且大多数的店铺，都只有一层。

差不多就是搭了三面墙，然后加个盖，正好在路边，这就算是一个店铺。

不过往往这些店铺，也是靠近外城的比较多。

若是靠近内城的话，那超过一层，也就是有两层的店铺，那还是有不少的。

赵成的目标肯定不是那种靠近外城的那种只有一层的店铺，他要买，就买近内城的，起码两层的。

但这样的店铺，就有点可遇而不可求了。

毕竟人家本身就在很不错的地段，人家店家也不一定想要卖。

你若想高价买，那非得几百甚至是上千贯，才有可能买下来。

关键人家若是真的卖了，那以后人家又要以何来营生？

因此……

大多数人肯定都是不会太想卖的。

那他想要找一家地段不错，又便宜的，那实属是有点难。

赵成当然也有想过，要不随便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得了。

他的东西好，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赵成深知引流的重要性，只能说，能不那样，就不那样。

目前，受限于财力，他只能是雇人，然后让这些人去替自己摆摊。

那么怎么才能做出，即便是随便雇人帮他摆摊，也显得十分地专业？

甚至于能达到无铺，胜有铺的境界？

紧接着……

张婆婆便看到了他在纸上写上了，统一的衣服，衣服上要印有‘赵成蜡烛，全城五文钱一支’的标记，还有帽子，要不要对帽子也稍稍地设计一下？

不过想了想，赵成还是放弃了。

帽子就随便，都不戴了吧！

用简单的发簪弄一下，这样说不定更加地清爽。

这整日担着担子出去摆摊卖蜡烛，要什么帽子？

然后，要订制一下马扎，算是个员工的福利。

接下来还要贴招工告示，还有，这合同也得好好地弄一弄。

工钱的话……

大宋一般普通百姓，一天的收入，就是差不多一百文。

自己也出到差不多这个价就好，当然，他心善，可以再给他们来个‘全勤奖’。

倒不是说每天都出去卖，就算全勤的那种全勤奖。

而是……

假若赵成需要在接下来一个月内出货十万支，那么给他们把任务都分一分，对方若是能全都卖出去，卖出十万支，那他就额外再给他们一点钱。

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只拿固定的收入，积极性不是很高。

而对于他的竞争对手，那些卖灯油，还有同样卖蜡烛的，虽说他可以无限出货，但赵成并不想把所有人都给立马逼死。

要是真的做的这么绝，那全城相关的商家，说不定就得抵制他。

以后……

搞不好他可能还会跟这些人合作，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帮他带货。

唔……

只见赵成歪着头，看着屋顶的房梁想了想，那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样也只不过是把原来应该卷死的东京城的相关行业的人，让他们拿着自己的蜡烛，去卷死其他地方的同一个行业的人。

咳！估计自己以后要引来很多的仇家了。

还是说，明天就去找他们商量商量，干脆有钱一起赚得了？对了，他还可以去卷死辽国那边的，西夏也行。

张婆婆一边做着女工，一边看着认真思考的赵成。

只能说……

赵成的想法还挺多，当然，她只看这书面上的文字，其实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婆婆，这开封城，南北多长，东西多宽？”

为了计算到底需要雇几个人，赵成也是问道。

张婆婆只能是回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去丈量过。”

赵成便叹了一口气，“那难不成，明日我还得亲自去丈量丈量？”

当然！

赵成想，估计这么大的城的话，想来，方圆一两公里之内，放一个人，也估计是差不多了。

而古代的城墙，不管是长宽，往往都不会超过七八公里，开封城由于比不上唐朝的长安城，可能还不到八公里，那意思就是，挖去皇城的话，雇八个人左右，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