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备重生南宋绍兴三十一年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2章 改旗易帜

当晚,刘备在府中大摆庆功宴席。

东平府衙大厅内,百盏明烛高照,映得梁柱灿若星河。

数十张黑漆长案上,炙鹿、蒸豚香气四溢,新酿的米酒在杯中荡漾。

众将卸了甲胄,却仍按梁山时的习惯方位落座,开怀畅饮,笑声不断,连伤愈的李百季也撑着拐杖来了。

刘备端坐主位,身侧端坐着张三娘。

每当刘备领军出征,张三娘便身着戎装,以身作则,提醒东平府内众人,主公在外奋战,怎能放松警惕?

今夜的她与平日戎装飒爽不同,一袭柳色罗裙,发间白玉簪映着烛光,宛若新月落凡尘。

素手执壶,不时为刘备斟酒,广袖流云般拂过案几,惊起一缕沉香,两人目光相接时,眼中尽是柔情。

“三娘,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刘备低声道,借着酒意轻轻握住她的手。

指尖划过她掌心薄茧,那些刚磨出的伤痕,此刻都化作最动人的纹路。

张三娘脸上飞起红霞,却没有抽回手,又将酒盏满上三分:“兄长征战辛苦,能为兄长分忧,是三娘的福分。”

她的声音轻柔如春风,话音未落,指尖已被温暖包裹。

案下交握的双手,比任何凯旋仪式都更令人心安。

酒过三巡,刘备起身举杯,厅内霎时寂静。

“诸位兄弟,”他环视众人,声如洪钟震瓦,“我军旌旗所指,金虏望风披靡,再叫‘梁山义军’,就像猛虎偏要自称狸奴,已不合时宜,今日召集诸位,便是想商议改个新名号。”

满堂哄笑中,吴用捻着胡须起身:“主公,《洪范》有云:‘火曰炎上’,我军士卒一身火红,远远望去如烈焰燎原,不如就叫‘红巾军’如何?”

他轻摇羽扇,“况且汉室亦是火德尚红,主公乃是汉皇血脉,正应此兆!”

厅内众将纷纷赞同,董平拍案道:“早就该改了!那些金狗总蔑称我们是‘水泊里的老鼠’,实在可恨!”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与附和。

鲁智深仰颈饮尽坛中酒,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妙极!洒家觉得‘红巾军’响亮!那‘替天行道’的口号不如一并改了,收复中原亦是天王的夙愿,天王也不会怪罪我等!”

刘备点头微笑:“诸位所言极是。”

说罢,他举杯过顶,“明日巳时,设坛祭天!以我汉家赤帜,祭告阵亡英灵!”

是夜,东平府灯火通明。

绣坊内,绣娘们飞针走线,火红绸缎在指尖流淌成河,铁匠铺中,锤击声彻夜不绝,赤铜铠扣在砧板上迸溅火星。

而刘备独坐书房,狼毫蘸着朱砂,在素绢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祭文。

五更鼓响,祭坛已成。

城郊旷野上,九层土坛巍然矗立。牺牲三牲陈列,青烟袅袅直上青云。

全军将士列阵如林,百姓扶老携幼围聚。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刘备身着赤红战袍拾级而上,腰间雌雄双剑映着朝阳,在地面投下两道交错的影。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声如黄钟大吕,惊起群鸟腾空,回荡在旷野之中。

刘备展开祭文,朱砂字迹在风中猎猎如焰:“今日我刘备,率众将士,易梁山之水泊,承炎汉之火德!改梁山义军为红巾军!”

他右手猛然拔剑指天,剑锋折射出七彩虹光,“此身此剑,誓扫胡尘!”

“驱逐胡虏!兴复汉室!”数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围观百姓们也激动的跟着呼喊,许多人甚至流下热泪,所有人的呼喊汇成洪流。

这一刻,军心民心空前凝聚,所有人都相信,在刘备的带领下,收复中原指日可待!

翌日清晨,改制仪式完成,刘备难得有了清闲,他换上一身便装,独自来到校场。

朝阳刚刚升起,校场上还蒙着一层薄雾,远处操练的喊杀声忽远忽近,而这一隅格外幽静。

“兄长今日偷懒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备回头,只见张三娘一袭月白劲装,腰间蹀躞带收出纤细弧度。

她手腕轻抖,红缨枪在空中挽出几朵枪花,最后“铮”地扎进土里。

“三娘也来练武?”刘备笑着问道。

张三娘点点头:“一日不练手生,兄长可愿与三娘切磋几招?”杏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刘备大笑:“正合我意!”说着,他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枪,突然抖腕一枪刺出。

两杆枪尖在半空相撞,迸出几点火星,雾气被劲风搅动,隐约现出两个交错的身影。

枪影破空,惊起一地晨露。

张三娘手中红缨枪如灵蛇吐信,枪尖在朝阳下划出七道银弧。

刘备则以枪作棍,每一记横扫都带着全力,震得四周草叶簌簌作响。

几十回合下来,两人都微微见汗,却越发精神抖擞。

两人枪杆相撞,“铮”的一声脆响,各自退开三步。

“三娘枪法有精进啊,这招‘白蛇吐信’,已得七分真髓。”刘备收枪而立,眼中满是赞许。

张三娘以袖拭汗,额前碎发沾了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虹光:“是兄长让着三娘,若非兄长故意放慢,三娘早就败了。”

她嘴角微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傍晚,两人并肩走在城外的湖边,湖面波光粼粼,几只白鹭在水边觅食,远处山峦如黛,近处芦苇摇曳,好一派宁静景象。

“若能日日如此……”刘备拾起一块扁石,在水面打出三个水漂,“该有多好。”

张三娘采下一朵野菊,指尖轻抚花瓣:“待兄长收复中原……”话音戛然而止,手中的野菊突然被抽走。

刘备将花儿别在她鬓边,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垂:“到时三娘可愿与我共赏这万里河山?”

晚霞突然变得格外绚烂,映得张三娘耳尖通红,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

残阳如血,为东平城镀上金边。

城楼之上,刘备的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着城中袅袅升起的炊烟,田间荷锄而归的农人,巷口嬉戏的孩童,眼中燃起灼灼火光。

“这样的江山……”他握紧垛口青砖,指节发白,“值得以命相护。”

张三娘悄然靠近,衣袖在风中交织:“三娘不要什么凤冠霞帔,只求……”她突然握住刘备的手,“能永远站在兄长身侧。”

最后一缕天光隐入西山,万千星辰次第亮起。

两个身影在城头并肩而立,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交握的双手,温暖如初升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