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两界抉择
“我选择...“
程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三日凌空的光芒刺得双眼生疼，黄金瞳与寒玉眸同时过载，视野中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他本能地握紧裁断之尺，感受着父亲搭在肩上的手掌传来的温度。
“十秒。“程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通道还有十秒就会收缩到临界点。“
十秒。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时间只有十秒。
程默的失明状态逐渐恢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霜浴血奋战的身影——她以半截寒玉弓为近战武器，独自阻挡着源源不断的血傀大军。更远处，莫问天被银光逼退到空间门边缘，半个身子已在灵界那边，但十六条手臂仍死死扒着门框不肯松手。
“永久封闭通道，“程霄快速解释，“需要你体内全部太虚镜能量，之后你将失去黄金瞳，但现世可保千年平安。“
程默心头一颤。失去黄金瞳意味着回到那个平凡的人生，但能保护所有人...
“进入灵界呢？“
“需要我留下维持通道。“程霄声音低沉，“你独自面对莫问天和熵毒，成功率不足三成。“
程默猛地转头：“您不跟我一起？“
程霄的黄金瞳黯淡了一瞬：“吾儿，我早已是灵界一部分。肉身在千年前就已消亡，现在你看到的只是灵体投影。“他苦笑，“能在消散前见你一面，已是天道垂怜。“
这番话如冰水浇头。程默突然明白为何父亲的手掌温度异常——那不是体温，而是灵能模拟的触感！
“五秒。“程霄收紧手指，“快决定！“
程默看向陆霜。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回头望来。四目相对的刹那，程默的时空之瞳突然捕捉到一段未来画面：陆霜倒在血泊中，胸口被黑色物质贯穿...
“不！“程默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父亲拉住。
“来不及了！“程霄厉声道，“选哪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霜突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如初见时，她站在镜湖居门前说“我是陆霜，师父让我来接你“的样子。
“程默。“她声音很轻，却穿透战场嘈杂，“记得帮我修好寒玉弓。“
没等程默反应过来，陆霜已转身冲向空间门！寒玉弓被她高高抛起，在空中解体为无数冰晶。
“霜姐！不要！“
晚了。陆霜双手结印，全身毛孔渗出鲜血——那是寒玉血脉在燃烧！鲜血与冰晶混合，化作巨大冰莲在空间门前绽放。莫问天发出愤怒咆哮，十六条手臂被暂时冻结在冰层中！
“走啊！“陆霜的声音从冰莲中心传来，“去做你该做的事！“
程默想冲上去，双腿却如灌了铅。他眼睁睁看着冰莲迅速蔓延，陆霜的身影在其中逐渐模糊。最后一刻，她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没有声音，但程默看得分明：
“喜欢你。“
冰莲彻底封住空间门的瞬间，程默脑中轰然作响。母亲的数据芯片突然激活，灵能方程式如瀑布般在意识中流泻。与此同时，父亲传授的《鉴神录》终极篇章也自动展开，两种知识在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律下开始融合！
“原来如此...“程默喃喃自语，“不是封闭也不是进入，而是...“
“是什么？“程霄急问。
程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裁断之尺：“父亲，太虚镜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程霄一怔：“平衡两界能量，调节...“
“调节。“程默打断他，“不是隔绝，也不是放任。“他指向被冰封的空间门，“母亲的反三相印不是控制法诀，而是重构指令！“
程霄的黄金瞳骤然亮起：“你是说...“
“建立有限通道。“程默语速飞快，“像心脏瓣膜一样，允许灵气有序交换，但阻止熵毒渗透。“他顿了顿，“但需要有人自愿成为'桥梁'。“
话音刚落，冰莲中心传来陆霜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我...愿意...“
“不行！“程默厉声拒绝，“你已经...“
“她不行。“程霄突然道，“寒玉血脉只能暂时冻结，无法长期维持。“他看向程默，黄金瞳中闪烁着复杂情绪，“需要同时具备两界特质的存在...“
父子二人同时沉默。答案显而易见——唯有程霄这样介于两界之间的灵体，或者...
“或者被太虚镜改造过的生命。“程默轻声道，看向自己胸口镜纹，“比如我。“
程霄面色大变：“不行！成为桥梁意味着永远无法离开通道附近，你的肉身会...“
“会晶体化到极致，成为活体法器。“程默平静接话，“我知道。“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血傀大军因血针网络瘫痪而纷纷倒地，莫问天被暂时冰封，连风声都似乎停滞了。在这诡异的静谧中，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你确定？“程霄声音发颤，“这条路从未有人走过。“
程默看向冰莲中陆霜模糊的身影，看向母亲倒下的地方，最后看向父亲：“我确定。“
程霄闭眼，再睁开时黄金瞳已恢复清明：“好。“他举起古剑，“需要将太虚镜核心与寒玉盘能量编织成网，锚定在...“
“空间薄弱点。“程默接话，指向三日凌空的正下方，“那里。“
没有更多言语。父子二人同时行动，程霄的古剑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程默的裁断之尺则勾勒银白光路。两种能量交织成网，缓缓落向冰封的空间门。
“最后一步。“程霄沉声道，“需要桥梁媒介。“
程默毫不犹豫地将裁断之尺刺向自己胸口！镜纹如花朵般绽放，太虚镜核心被尺尖带出，悬浮在空中。
“父亲，帮我。“
程霄叹息，古剑轻点太虚镜核心。核心一分为二，较大部分飞向空间门，较小部分回到程默胸口。
“留个念想。“程霄微笑，“开始吧。“
程默点头，双手结出母亲教的反三相印。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镜纹不再蔓延，而是向胸口中央收缩，最终形成完美的三重漩涡。与此同时，悬浮的太虚镜核心开始旋转，释放出与冰莲共鸣的波动。
“桥梁需要载体。“程霄突然道，“我去吧。“
程默震惊：“父亲！您不是说...“
“灵体确实无法长存。“程霄的黄金瞳温柔似水，“但可以转生。“他指向正在形成的能量网，“我会化作桥梁的一部分，千年后或许能重聚魂魄。“
程默想反对，却见父亲摇头：“这是最好的选择。你留在现世，用裁断之尺定期维护通道；我去灵界，继续净化熵毒。“他顿了顿，“何况...“
话未说完，程霄的身影已开始虚化。他加速说道：“何况你母亲可能还在灵界某处！她脊椎装置的信号我感应到了！“
程默如遭雷击：“母亲还活着？“
“不确定，但有希望。“程霄的身体逐渐透明，“桥梁已成，准备最终连接！“
冰莲中心的陆霜似乎感应到什么，冰层微微震动。程默的时空之瞳看到更远的未来——通道稳定运转，灵气有序流动，甚至隐约看到灵界那边的景象：黑色物质正被某种蓝光净化...
“父亲！“程默突然喊住即将消失的程霄，“千年后，我该怎么找到您？“
程霄的身影已淡如薄雾，但笑容清晰可见：“胸口的镜纹会指引你。“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彻底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能量网。
能量网与冰莲接触的瞬间，天地为之一静。然后，前所未有的灵能风暴爆发！程默被气浪掀飞，裁断之尺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时，他看到三日凌空的光芒开始分离，空间门在能量网约束下收缩到仅剩一人大小。
最惊人的是，门内景象变了——不再是扭曲的黑暗，而是条闪烁着星光的通道，两侧壁上有规律地流动着金银双色能量。通道正中央，隐约可见个盘膝而坐的虚影，黄金瞳如灯塔般明亮。
“父亲...“程默落地翻滚几圈，勉强稳住身形。他伸手召回裁断之尺，发现尺身多了行小字：
“通道已稳，定期维护。千年之约，勿忘。“
抬头再看，空间门已稳定在直径两米左右，悬浮在离地三米的空中。冰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冰晶平台托着通道入口。平台上躺着个人影——是陆霜！她胸口微微起伏，竟还有气息！
“霜姐！“程默瞬移到平台前，发现她虽昏迷不醒，但体内寒玉血脉与通道能量形成了微妙平衡。更神奇的是，她身旁放着修复完好的寒玉弓，弓身上刻着新出现的符文——与裁断之尺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程默轻触符文，立刻感应到父亲的气息。原来程霄在最后时刻，不仅建立了通道，还修复了陆霜的伤势！
远处传来呻吟声。程默转头，看到莫云天正挣扎着爬起。这个曾经的敌人此刻满脸茫然，金银双瞳已恢复成纯净的黄金色。
“我...这是在哪？“莫云天声音虚弱，“程...默？“
时空之瞳下，程默清晰看到莫云天体内的熵毒已被净化，只剩下纯净的灵能流动。父亲成功了，不仅建立了通道，还净化了被污染的血瞳！
“结束了。“程默长舒一口气，却突然感到胸口镜纹传来刺痛。低头一看，镜纹正闪烁着警示红光——通道另一端，有东西在试图突破！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通道中隐约传出：
“...默儿...能听到吗...“
程默浑身一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