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一直在看着你！
城外。
李青山缓缓走到李行道身前：“发什么呆？”
李行道收回视野，看向身上还沾有晨露的师父，脸上露出笑容：“师父，你守了一夜？”
李青山没有解释，只是笑笑，若有所指：“回来就好，昨晚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今日镇魔校尉领军出动。
他很担心。
李行道想了想，点点头：“遇到点事，但我还活着，回去说吧，师父。”
“嗯。”
李青山点点头。
两人朝城内走去。
李行道落后几步，余光看向师父身后。
在那里，两条粗大的虚无锁链，从县城之内蔓延而出，捆住了一虎一鹤、两大气血虚影，直到两人回到城内，那两条锁链，才从师父的身上消失。
师父所言的不能轻易出城，是真的很难出城。
...
中午时分。
城内进出的人很多。
诡异的是。
众人好似看不到他们师徒一般，任由他们进出。
李行道知晓，这应该是师父使的法子，心中安稳许多，不然自己带弓而回，过于显眼了。
...
回到武馆。
李行道先去和弟弟李言打了声招呼，才来到武馆下面的密室。
师徒俩对立而坐。
李行道便将昨晚的消息，挑着讲了讲。
听到眼的时候，李青山眉头紧皱：“你可有任何不适？”
李行道摇摇头：“没有，我杀完人之后，搜刮财物，看到了那眼，受了惊吓，匆匆逃离，在镇外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本想回来，又发现黄土镇消失..这种事情，有些冲碎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李青山见他气息沉稳，并未有明显异样，陷入了沉思。
良久。
他才叹气道：“此乃邪，我大概知晓这是什么事情了，既然你已经接触了这种事，我就让你知晓一些这个世界的真实...”
接着。
李青山将薛老头说过的那些东西，又说了一遍。
大差不差。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人魔上面，说的矜持了一些。
他摸了摸胡须：“这邪，我怀疑是有人镇在了矿山之中，青义帮却因为挖矿，将它挖了出来，之后它的一部分，也就是那枚眼，无意间被那王家的公子哥得到，邪有补全自身的本能，所以那邪，才会找到黄土镇去..”
李行道没有说门的事情，但李青山，却推测出了门的存在。
李行道故作疑惑道：“师父，你是说，那眼，其实不是让黄土镇消失的元凶？”
李青山点点头：
“对。
邪，没有智慧，只有本能。
能杀人，就一定会快速收割，壮大自身。
不杀，要么是能力太差，难以快速击杀，要么就是有别的目的。
飞狐山上在更早一些时候，死了很多的矿工。
按你所言，那眼，应该就是那王家公子哥，在断腿那日从飞狐山所得。
邪去黄土镇找眼去了。
所以后面青义帮的矿山，又恢复了平静。”
这反推，和李行道推测的大差不差。
说着，他还摇摇头，神情莫名：
“幸好你下手快。
这种脱离了邪本体的东西，在本能的驱使下，往往会选择改造身边的人畜，最后寄生在它们的体内，以生命印记的遮掩，来逃避本体的追踪。
这其实就是人诡诞生的原因。
说不定你下手慢点。
在邪本体的逼迫下。
那眼球会选择强行融入那王家公子哥的身体，让他成为人诡。
到时候，他的地位甚至会比一般的武人还高。
你再想报仇，就难了。”
李行道恍然。
原来这就是人诡诞生的原因。
见他表情，李青山笑笑：“是不是有些后悔？”
李行道摇摇头：“世上哪有只占好处，却不用承担风险的好事。”
“对咯。”
李青山点点头，夸赞道：
“这种人诡，太弱了。
他们在成为人诡之前，精气神都不行，即使只是容纳了一部分邪，往往也难以承受，会在很短的时间就被影响，沦为傀儡。
而且因为他们只融合了邪的一部分。
导致能力也不行。
这种人诡，如果不能在官府的培养下，快速成长起来，或者本身就是武者，往往就会沦为诡器。
实际上，这也是大多人诡的命运。”
...
在李青山的科普下，李行道对诡、对邪的认知，愈发全面。
他想了想，才道：“师父，你说练武，是成魔路，那...”
“你确定想知道？”
李青山打断了李行道的话：“我本想等你完成一境脱胎换骨的时候，再和你说这些，只是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差，撞上了邪，行道，其实练武，并不是境界越高越好。”
李行道看向李青山。
下一刻。
一股庞大血气，从他的身体涌出，化作好似实质的虎鹤，将整个地下室都挤压的狭小起来。
李青山指了指身后的虎鹤：
“此乃血气法相！
人魔武道，就是模仿邪的存在而诞生。
人诡太容易失控。
于是我们的武道，就有了精气神三次脱胎换骨的机会。
精气神三关，本质上就是壮大我们生命印记，为之后的成魔做奠基。
一境，还算人类。
二境，又名血气法相境。
到了这一步。
普通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日常所需。
这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些特殊的食物。
这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境界。
很多时候，这一境界，更像是枷锁。
第三境，名化天地，就是将我们化作天地炉鼎，吸收天地之间、游离邪念的意思。
我们为炉鼎，天地邪念为大药。
炼了大药为人魔。
这就是人魔武道！”
说完，他看向李行道：“我还要告诉你一点，越是强大，越容易引起那些邪的注意，也越容易失控为‘异’，如此，你还想继续练武吗？”
李青山很担心，黄土镇之事，让自己这个徒弟心里留下阴影。
如果是这样，不如止步于一境，放弃后面的修行。
武道第一境大成，已经可以让普通人出身的李行道跨越阶级，还不用受那么多枷锁，未必不是一种智慧的选择。
他就这样看着李行道，等待对方的选择。
...
沉默片刻。
李行道看着师父的眼睛：“师父，我厌倦了生死不由己的无力感，如果成魔是条不归路，只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拥有面对邪也有拼命一搏的机会，又何必回头！”
李青山眼含笑意：“你不怕失控？”
李行道摇摇头：“如果邪真的难以抵挡，成了人魔，至少还有反抗的机会，也能庇护人类一二，反之，死在邪的手上，和死在我的手上，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吴国能安稳的运行下去，说明几条超凡路径，已经发展相对成熟。
他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一个镇子，数万人，说没就没，死的如草芥都不如。
这些真的刺激到了李行道。
他并未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
“好，你有这心态，很好。”
李青山叹了口气：“做人，最怕蛇鼠两端，当初你大师兄，我其实是想传承师门秘法给他，可惜，我看出了他空有家族提供的资源，却决心不够，没有一往无前的狠劲。”
他起身，拍了拍李行道的肩膀：“人，只能靠自己，你今天就别修炼了，回去好好休息。”
...
一个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东西，遭受了那么多信息冲击，李行道精神看似比以往还要强大，实则内心早就疲倦。
他回去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恍惚之间。
李行道深陷梦境。
梦中，一扇黑褐色的木门，长出一颗颗眼球，充满恶意地看着他，好似在说：我一直在看着你！
一股戾气，从李行道心中涌出。
他以更凶狠的目光，回瞪了回去。
无形之力涌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
李行道有些疲倦地睁开双眼。
一个疑惑，在他心中泛起。
那门，怎么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