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青铜门扉
酸雨在电磁脉冲炮的炮管上蒸腾出荧绿雾气,霓虹广告的残影在金属街道上扭曲成蛇形光带。
红发首领的机械义肢突然爆出过载火花,齿轮咬合声像垂死野兽的嘶吼。
墨枢后仰躲过横扫的涡轮叶片,靴底在湿滑的金属表面擦出扇形火花。
倾倒的虚拟偶像广告牌砸向黑鸦帮众,全息投影的瞳孔裂成数据残渣——那是父亲实验室的“青铜图腾”在躁动,这些古老编码对电磁场有着病态的亲和性。
他翻滚至报废的磁悬浮车残骸后,怀表链缠住手腕的触感冰凉。
表盘内侧的纳米刃悄然弹出,磁场切割释放的蓝光如毒蛇吐信——这把密钥本不该用来杀人。
“拆了他那身铁皮!”
红发首领的咆哮混着涡轮轰鸣。
扛着电磁脉冲炮的壮汉率先开火,荧绿能量束击穿车体钢板,墨枢的防护服瞬间捕捉到37种辐射超标警告。
青铜图腾外骨骼突然展开成扇形盾面,能量束在纹路上炸开蛛网状光痕,每一道裂痕都渗出父亲实验室特制的抗辐射凝胶——那是在用他的骨髓干细胞培养的活体装甲。
“抓到你了!”
瘦高个的链锯匕首插入地面,液压杆喷射出混着记忆孢子的润滑油。
墨枢的防护面罩自动密封,但左臂关节仍被孢子液体沾染——手术台上晃动的无影灯、刺入颈椎的盗梦接口,这些被黑鸦医疗抹杀的记忆顺着菌丝涌入他的神经突触。
“别分神!”
温绮的青金石烟雾如长鞭甩来,酸雨在她的电子烟管上腐蚀出蜂窝状凹痕。
她踏着悬浮雨珠现身时,月白色风衣下摆翻涌如手术台上的无菌帘,领口别着的青金石胸针正渗出神经镇静剂的冷光。
十二根纳米探针像银鱼般环绕周身游动,在雨幕中划出淡蓝轨迹——那是新都医疗协会特级医师的认证标识。
墨枢最先注意到她的眼睛。
左眼虹膜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被替换成某种生物晶体,表面浮动着不断刷新的诊断数据流。
当她侧头避开链锯匕首时,耳后逆时针旋转的沙漏纹路短暂显现,那些淡金色线条仿佛在蚕食皮肤下的血管网络。
“根据《新都精神卫生法》第27条.....”
她开口时,电子烟管的火星映亮了下颌处的仿生接缝——那是高级义体改造者才有的蝶形关节。
青金石烟雾从唇间吐出,在空中凝成带倒刺的神经锁链,精准缠住瘦高个的颈椎接口。
“妨碍医疗行为,可是要扣记忆额度的。”
她的高跟鞋踏碎悬浮的雨珠,耳后逆时针流动的沙漏纹路一闪而逝。
“这孩子预约了创伤治疗。”
她弯腰检查阿九时,风衣下摆露出半截缠着数据光缆的脚踝。
少年脊椎处的AI胚胎突然迸发脉冲波,墨枢虹膜深处的斐波那契数列开始逆旋——
“他的眼睛!”
女性成员舌面的信号发射器突然变频。
“那是夜莺密匙!”
红发首领的涡轮义肢过载到赤红,废弃零件如霰弹般喷射。
墨枢旋身躲进倾倒的广告牌背面,纳米刃刺入地面导电层。
整条街道的残余电力被导入怀表,青铜荆棘外骨骼爆出电弧,将袭来的金属融化。
壮汉的电磁脉冲炮再次充能,炮管因超频而扭曲变形。
“尝尝这个!”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墨枢甩出怀表链缠住炮口。
荧绿色脑脊液能源逆流回炮膛,壮汉的军用热成像仪镜头炸裂,铁线捆扎处迸出鲜血——他的右眼根本是强行焊接在原生神经上的。
“啊啊啊!老子的视觉图谱!”
壮汉踉跄后退,炮管垂落时误击胸口透明的赛博心脏成员。
聚合物胸腔内的过时能源核心应声碎裂,数据线如垂死蚯蚓般抽搐,记忆孢子失控喷涌。
“夜莺杂碎就该待在焚化炉!”
女性黑鸦成员尖笑着跃起,七根神经导管辫梢的液态合金钻头突然分裂增殖,化作漫天金属蜂群俯冲而下。
温绮的风衣下摆骤然扬起,十二枚纳米探针结成六边形阵列,在两人头顶织出克莱因瓶力场。
钻头撞击力场的瞬间,青金石烟雾凝成上千枚手术刀片反向激射,将液态合金蜂群钉死在霓虹广告牌上。
“小心导电层!”
墨枢的警告被涡轮轰鸣淹没。
红发首领的机械义肢过载到赤红色,他竟将整条右臂拆解成霰弹炮管,数百颗淬毒齿轮如蝗虫群喷射而出。
温绮的电子烟管突然插入地面裂缝,青金石烟雾顺着导电管网逆流,整条街道的排水口同时喷出神经毒雾。
齿轮群在毒雾中接连自爆,墨枢趁机甩出怀表链——
纳米刃沿着锁链螺旋突进,刀锋切割空气引发的电离火花形成链式反应。
红发首领的涡轮义肢被电弧锁死,墨枢借势荡至其身后,青铜外骨骼的荆棘尖刺扎入对方后颈接口。
夜莺图腾顺着神经簇侵入的瞬间,首领的军用级防火墙竟开始自我格式化。
“别碰他的脑髓液!”
温绮的探针刺入墨枢手腕,强行中断神经链接。
首领的头颅已在青铜数据流冲击下膨胀如气球,皮肤下蠕动着荧绿色的斐波那契数列。
当墨枢后撤时,那具躯体突然炸成记忆孢子云,每一颗孢子都在尖啸着“夜莺必须死”。
高个的链锯匕首突然插入地面,存储器芯片释放出数据洪流。
积水中浮现出数十个半透明人影——全是曾被黑鸦吞噬记忆的受害者残影。
这些数据亡灵眼眶淌着液态代码,手指延长成光纤触须扑向温绮。
“站到我影子里!”
温绮扯开风衣前襟,露出锁骨下嵌满生物芯片的金属骨架。
青金石烟雾从芯片接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神经外科手术器械:骨锯、牵开器、显微镊组成绞杀阵列。
墨枢趁机将怀表按进积水,青铜图腾顺着导电层蔓延成荆棘牢笼,将数据亡灵禁锢在电场中。
“现在!”
两人同时后跃。
温绮的骨锯阵列与墨枢的青铜牢笼交错闭合,数据亡灵在量子级别的切割中迸发蓝白色电弧。
当最后一丝残影消散时,积水面浮出黑鸦医疗的加密标识——那正是瘦高个被盗记忆的核心密钥。
壮汉的电磁脉冲炮第三次充能时,炮管因过载熔成铁水。
荧绿色脑脊液能源泄漏到酸雨中,整条街道突然沸腾起腐蚀性蒸汽。
墨枢的防护面罩响起三级熔毁警告,他反手将纳米刃刺入温绮的医疗箱:
“借个火!”
箱内的高压氧舱被纳米刃引爆,青金石烟雾在爆炸中染上幽蓝色。
温绮甩出探针勾住广告塔钢架,两人借着冲击波升空。
下方街道已化作酸液沼泽,黑鸦成员的赛博义肢在腐蚀中接连短路,唯有首领的涡轮心脏仍在毒雾中苟延残喘。
“收容完成。”
墨枢瘫坐在地上,清除器发出垂死的蜂鸣。
残留的5%电量将记忆碎片投射在墙面上: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知更鸟、沾着机油的蒲公英,还有怀表在父亲掌心最后一次跳动的荧绿光芒。
墨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虹膜上的斐波那契数列灼烧着神经突触。
温绮的电子烟管抵住他后颈的接口,青金石烟雾蛇一般钻入脊椎,暂时冻结了白夜残留的量子锁定。
雪松香钻进面罩——是军用级神经抑制剂。
墨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父亲失踪前的画面突然闪现:实验室监控里,那个总爱摆弄青铜齿轮的男人,竟是自己走入神经漫游者主机的舱体。
“呼吸频率超标了,清洁工。”
温绮的声音裹着医疗箱消毒液的寒气。
“你父亲的密钥可经不起第二次超频。”
“你父亲改良过神经漫游者协议,”
温绮的声音混着雨声刺入耳膜
“那些拓扑学轨迹不是保护……”
她突然抓起墨枢的手腕,将他的指尖按在阿九后颈渗出的结晶上
“是求救信号。”
荧绿液体顺着防护手套攀援而上,在面罩表面炸开星云状纹章。
墨枢听见十七种不同频率的尖啸,仿佛有无数把骨锯在切割自己的海马体。
温绮的医疗箱弹射出纳米探针,它们悬停在他太阳穴周围,组成不断旋转的克莱因瓶结构。
当疼痛稍缓时,墨枢发现怀表链不知何时缠住了阿九的手腕。
少年漆黑的瞳孔里,荧绿数据鱼群正游向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漩涡的形状,与他虹膜上刚刚烙下的斐波那契数列完美契合。
酸雨突然转为粘稠的橙红色,空中屏障关闭的轰鸣震落墙面积锈。
温绮退入阴影时的姿态,让墨枢想起数据风暴中消散的那个侧脸。
“三天后,第三神经诊所。”
她的声音被雨幕绞碎
“带着你父亲的血,和那枚锈透的怀表。”
随后带着已无知觉的阿九消失在夜色中。
在墨枢头顶三百米处的监控塔,某个标注“黑鸦”的加密频道悄然关闭。
布满雪花的画面里,最后闪过的是阿九咳出的荧绿结晶——它们正在积水中重组,凝成微型的神经漫游者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