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我在乱世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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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转机

“前方就是濠州城了!”

“前面就是濠州城了!有救了!”

“别挤老子,谁再挤老子杀了谁!”

嚷嚷着,饥民大队正缓缓向城门涌去。

沐英背着昏睡的妹妹,混在人群中前行,二狗子站在沐英身后,时不时地左右环顾。

三个孩子衣衫褴褛,满是尘土,与周围的难民并无二致,为了自保,沐依依脸上还被沐英涂上了一层黑泥。

逃难的第十五天,其中凶险不必多谈,可算是从大屯村赶到了濠州城外。

只是,沐依依的病越发严重,胳膊上那道被野狗挠破的口子已经发炎,这段时间完全是在强撑着,若不是那袋粮食支撑,恐怕早已倒在了路上。

人群涌动间,前方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几个彪形大汉挤开人群,直奔城门而去。

“让开!都让开!”为首的大汉手持铁棍,挥舞着向前冲。

沐英眯起眼睛。这些人面色红润,哪有半点难民的样子?

正思忖间,城门楼上的士兵已经发现了异常:“站住!所有人止步!”

那些大汉置若罔闻,反而加快脚步。眼看就要冲到城门口,突然一声锐利的哨响划破天际。

城门两侧的草垛后,跃出数十名士兵,手持长矛,将那群人团团围住。

“跪下!”一个身着绿衣的将领策马而来,目光凌厉,“敢在濠州城门口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为首的大汉脸色一变,扔掉铁棍,双膝跪地:“小的们是听说濠州这边发赈济粮,这才......”

“发赈济粮?和你又有何关系?”绿衣将领冷笑,“你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分明是来打探的细作!来人,绑了带去审问!”

几个士兵上前,麻利地将那群人捆住,沐英探出个头,看了半天,这些红巾军士兵配有统一的腰牌,动作整齐,显然训练有素。

处理完闹事者,绿衣将领翻身下马,朝着难民们拱手:“诸位乡亲受惊了,濠州城内设有义仓,专门救济灾民,吃的多好不敢说,但是饿不着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大家都不容易,规矩我先立在这了,老弱病残先行,其余人按队伍顺序进城,否则,我马刀可不认人!”

“大人,我小妹病了!能不能先进城?”方二狗突然出声大喊,扒拉开人群,挤到一个军士面前,“我妹妹病了,路上被野狗咬了一口,如今发着高烧......”

那军士招了招手,沐英背着妹妹连忙上前,军士低头看了看,只见沐依依面色通红,呼吸急促。

“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我叫二狗子,我大哥叫沐英,生病的是小妹,叫沐依依,我们从……”方二狗顿时愣了,这么些天,他还没听沐英兄妹的来历。

“从定远县大屯村逃难的。”沐英连忙补充。

这士兵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笑道:“你们仨倒是厉害,几百里地还能活着过来,等一会吧。”

方二狗还想说什么,只听这士兵大喊道:“老幼病残优先!这边有个病重的孩子!还有谁病了,一会抓紧汇报,耽误了病情,别说我红巾军不救人!”

人群顿时分开一条路。两个士兵快步上前,一个检查了沐依依的情况,一个取出腰间的令牌,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去见赵郎中。”士兵把令牌递给沐英,“沿着这条街直走,看到施医赈药的布幡就是,拿着我的令牌,治病不花钱,认字不?”

沐英点了点头,一旁的士兵走了过来,“刀不能带进城。”

沐英犹豫了半晌,探头看了看城里的景象,倒还算安稳,将腰间的马刀递上走了之后,三人才入城。

进了城门,沐英这才看清城内的景象。街道整洁,两旁搭着简易棚子,难民们正排队领取食物。

几个红巾军士兵在维持秩序,不时有人来回巡视。

远处广场上,竖着几面大旗,上书郭大帅仁义之师、均贫富,等贵贱等字样。

旗下是几间简陋的厅房,想必就是发放赈济粮的地方。

沿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直走到了城东边,才看到了施医赈药的布幡。门前支着几顶帐篷,几个赤着上身的伤患正在接受包扎。

走进医馆,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大堂上放着几张长凳,坐满了等候诊治的难民。

“这方子,一天两次,务必按时服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为一个老妇开药,“记住,忌生冷,这几日,若是没地方去,就躲在难民营,别吹着风了......”

“见过赵郎中,我妹妹在逃难的路上,被野狗咬了一口,发热一直没停,还愈发严重了。”方二狗上前,沐英连忙递上令牌。

老郎中接过令牌看了看,又摸了摸沐依依的额头,连连摇头:“烧得不轻啊,几天了?”

“有五六日了。”沐英轻轻将妹妹放了下来,又把沐依依的衣袖撸了起来,“这伤口还有些感染了。”

老郎中面色凝重,随手从桌上取了一把刀,挑破沐依依的伤口,用一块干净布,轻轻沾了沾,直到渗出鲜红的血液,这才停了下来。

“多谢。”沐英深深一揖。

“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赵郎中一边为沐依依把脉,一边问道。

“定远县,大屯村。”

老者惊讶地看了沐英一眼,“就你们兄妹三个?”

沐英点点头,没有多说。

赵郎中叹了口气:“运气不错,能活着走到这里的孩子没几个,也是福气。”

感叹完,面色凝重了几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野狗咬了一口,日后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我也不敢说能完全治好。”

沐英点了点头:“我知晓,若是......日后不会抱怨您。”

正说着,一个小伙计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来。

“先服下这碗药。”赵郎中接过药碗,“一个时辰后再来喝一碗。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们写个条子,去城西粮铺支米。”

沐英接过竹片,又是一揖:“多谢赵大夫。”

“大夫,您看看我家孩子......”身后又有人求医。赵郎中摆摆手:“去吧,难民营在城北,等你妹妹安稳两日再来,现在这身子,下不了针。”

走出医馆,沐英长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医馆,掏出那张竹片仔细端详。

竹片的毛刺已经被打磨干净,上面写着细米一斤,还画了个印章。

正要起身去支米,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骑兵呼啸而过,马上的将领衣着华贵,腰佩长刀。

“郭大帅来了!”路人议论纷纷。

沐英定睛看去,只见为首的将领约莫四十来岁,相貌堂堂,一身錾金铠甲,腰间挂着一面令旗,上书郭字。

这就是郭大帅?沐英暗暗记下这张面孔。能在乱世中占据一方,此人必不简单。

骑兵队伍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沐英连忙用衣袖遮住口鼻。

等尘埃落定,才发现沐依依已经醒了。

“哥,这是哪?”沐依依睁开惺忪的睡眼。

“濠州城。”沐英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发热还是有些严重,宽慰道,“这里很安全,有吃有喝,还有郎中给你治病。”

沐依依眨眨眼,靠在沐英的背上,低声道:“真的吗?不用再跑了?”

“真的,你跟二狗子在这等一等,我去支了米就来。”

城西粮铺门前,难民排着长队。几个红巾军士兵在维持秩序,不时有人抱着米袋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轮到沐英时,管事看了看竹片,立刻吩咐下人:“取细米五斤,再加些红枣。这是赵郎中的条子,要多给些。”

抱着沉甸甸的米袋,沐英突然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小脸就落了下来。

“唉,你这娃娃,咋哭了呢?”门口的士兵走了过来,摸了摸沐英的额头。

“哭啥?大帅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走走走,跟着我出去,哭咱也不能在这哭啊,后面还有人。”

说着,这士兵又和门口的几个将士说了几句,带着沐英就朝着门外走去。

“看你样子,是个流民吧。”士兵随意坐在门槛石边,又从兜里掏出帕子递给了沐英。

“对不住了,好些时日没这般安稳,一时没忍住。”沐英摆手拒绝,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抱着粮转身离去。

“喂,难民营在城北,那做不了饭,你这娃娃,要是做饭去城东,东边军营外就是灶台,专门给百姓用的,粮食别显摆,别让人抢了……”

沐英转身作揖,挥了挥手,消失在街道尽头。

“重八,跟谁说话呢?”另一个士兵从屋里走了出来,笑问道。

“没谁,一个流民孩子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