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存的回忆
获得两件奇物的瞬间，名为“表里之笔”的羽毛笔开始自动书写，笔尖在《异乡人日记》上划出银灰色的字迹。
【1881年3月7日——伦敦】
【萨姆萨拉书屋终于迎来了一个适格者，作为选定的第一任图书管理员，我如今来到这里，却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
我被警察当作杀害自己叔叔的凶手。
正当我百口莫辩之际，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却表示愿意相信我。
他会帮我洗脱嫌疑吗？我不知道……】
【您成功撰写管理员的首篇日记，获得一段残存的回忆。】
伴随着物品获得的提示，一段属于原身的记忆在叶延的脑海中复苏。
风暴，父母之死，原身的吞药自杀……
一个月的残存回忆瞬间一股脑地刺入意识中，那些不属于他的陌生视角，不断闪现的画面，在叶延颅内掀起惊涛骇浪。
“呃——”
意外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在平静交谈的少年突然弓起身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雷斯垂德心中一突。
眼看着对方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他几乎是本能地探身向前。
在千钧一发之际，雷斯垂德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这才不至于让少年那张俊俏的小脸猛烈地亲吻地面。
叶延眼前一黑，疼得直接昏迷过去。
“来人，快去请治疗师过来！”
……
此时，叶延正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频率，佯装昏迷聆听着周遭声响。
接收完原身的记忆，他彻底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境地。
无父无母，无车无房。
虽然家中留有遗产，但钱财并未掌握在原身这个未成年手中。值得一提的是，原身父母出事前给公寓续了一年的房租。
这使得他不至于睡桥洞。
最重要的是，叶延已然确认那个叫菲利普的人不是原身杀的。
此案和自己无关。
稍微理清楚原身的个人情况，叶延将意识潜入到自己的识海之中。
原本空荡荡的五个意识空间，其中有两个格子中正装着东西。
白色的羽毛笔和破旧的日记共同储存在一个格子内，而另一个格子则悬浮着一枚泛着七色光彩的琉璃碎片。
最先吸引叶延注意的是那本日记，他试探性地将自己的精神延伸了过去。
【异乡人日记（一阶）】
【什么是幻象，什么是现实，我不用分得太清，因为走过的倒影亦是真实。】
这是日记本的介绍，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实际上叶延根本动用不了。
他无法翻动异乡人日记的扉页，上面似乎有某种规则之力将其封印，让他只能触碰，却不能更深一步探索其中的奥秘。
叶延又将注意力看向另一件奇物。
【表里之笔（一阶）】
【当表里世界的门扉被一根羽毛撬开，所有被认为是虚幻的妄想，终将在历史的轮回里，凝聚成带铁灰的道标。】
如同那本神秘的日记，叶延同样无法催动羽毛笔的力量，他甚至不能将两件奇物从意识空间中具现化取出。
这岂不是代表着，新得到的两件奇物以后要长期霸占一个储物空间了？
叶延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那枚钥匙。
心神一动，钥匙从口袋中消失，出现在了意识空间中。
有意思。
以后自己要是拿到手枪，可以试试能不能储存进去。
【萨姆萨拉书屋的钥匙（一阶）】
【状态：未激活】
【一位女士因为受够了弄丢自己的钥匙，所以创造出永不丢弃的钥匙。】
咦？
原来这枚普普通通的钥匙也是奇物？
日记中提到适格者和图书管理员，他之前还对这两个称呼感到一头雾水，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个相关联的线索。
叶延心中一阵欣喜。
这番尝试让他意外发现意识空间的另一个妙用，它竟然可以充当物品鉴定器。
今后，若遇到用途不明的物品，他只需将其放入意识空间，便能一探究竟。
只不过，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原身似乎不知道萨姆萨拉书屋的存在，甚至记忆中这只是公寓的钥匙。
可在意识空间中却显示是书屋的。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叶延将注意力转向最后的琉璃碎片。
【表里碎片（？？？）】
【打造表里之门的必要材料之一】
七色光晕在其表面流转不息，当叶延试图凝神观察，那些光芒便诡谲地扭曲成无数细小的奇异文字。
叶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意识到不妙的他强行断开意识，而后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因惊吓而快速起伏。
“你醒了？”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视线逐渐聚焦，一个留着连鬓胡，长相具有亲和力的男性正注视着叶延。当他的皮靴踏过地板时，竟未发出丝毫声响。
叶延差点吓了一跳。
明明之前他都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人。
要知道他的听力一向很好，两人距离这么近，不可能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你是？”
“我是圣巴塞洛缪医院的外科医生，约翰·H·华生，你可以叫我华生医生。”
“啊？”
叶延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吗？
他才刚从记忆中得知，自己住在贝克街222号的公寓，怎么眼睛一睁，华生都跑到自己面前了？
“你别激动。”
华生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叶延的肩膀：“我给你治疗并不是因为你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只是因为受人所托而已。”
受人所托？
叶延的思绪飞速运转。
是受何人所托？
是福尔摩斯，还是雷斯垂德？
叶延很想开口询问，但以自己的身份，这样直白地问出口有些不妥，他打算先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谢谢你，华生医生。”
叶延从沙发上坐起，斟酌着措辞问道：“请问我刚才是怎么了？”
他首先需要确定，华生通过身体检查，是否得知原身曾经服药自杀的事情。
“这个……”
华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你的魂质受到损耗，导致你突然昏厥。我刚准备治疗，就发现你快苏醒了。”
出人意料的回答。
叶延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柯南·道尔笔下那个以现实维多利亚时代为背景的探案世界，而是一个暗流涌动、充满超自然力量的诡秘世界。
他没忘记，提示中出现过“魂质”一词，而关于魂质的信息如今都装在他的脑中。
【人类的灵魂由九种元素构成，这便是其中之一。
其他事物的灵魂大多更为简单。】
如提示介绍所说，魂质是人类灵魂的组成部分，而他之前获得的[辩闻]也是魂质之一，其他还有八种魂质未获得。
分别是健康、脉律、灵躯、明识、黯晦、悲恸、铭晓以及刚毅。
嗯……
按这个说法来看，他似乎不算是完整的人类。不过想到自己是已死之人，叶延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人类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要自己一点点补齐魂质，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吗？
叶延暗自思索。
见少年一副呆愣的模样，华生以为他无法理解这些概念，便耐心解释道：“你可以将魂质理解为人类灵魂的组成部分。”
“按照神秘学界的规矩，这些知识本不该向普通人透露。但既然你已经卷入到一起涉及神秘力量的事件中……”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那么告知你这些，并不违反规定。”
这个世界对神秘的保密性如此差吗？
他还以为华生会像《哈利波特》里的巫师，给自己这个麻瓜来个“一忘皆空”。
不过，这也是他的幸运。
叶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了解神秘的机会，见华生的态度十分友善，他直接开口问道：“所以，华生医生身上那微弱的存在感也是一种神秘学力量吗？”
华生并不意外少年会提出这个问题，毕竟自己身上的异常还是挺明显的。
“没错。”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能力可以让我消弭掉肉体发出的声响。”
叶延眨了下眼睛。
他只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华生会如此大方地透露出自己的能力。
听起来很像是一个刺客的能力，然而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却是一名医生。
“你现在头还疼吗？”华生问道。
叶延摇了摇头。
“很好，看来你的魂质受到的影响很小，可以自然恢复，不需要动用[蜜酒]。”
“蜜酒？那是什么？”
“是用某种奇异花果酿造出的酒，我不知道蜜酒的具体配方是什么，但它对魂质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华生解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是皇家研究院的特供酒，递交使用申请的过程会相当麻烦。”
叶延微微颔首。
他大概明白了，那个所谓的蜜酒可能也是奇物的一种，只不过是人工制作出来的奇物。至于说华生提到的皇家研究院，那应该是一个专门研究神秘学的地方。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先离开了。”
华生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华生医生！”
叶延连忙叫住他：“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受何人所托来照顾我的？”
“抱歉，那位让我不要透露他的身份。”
华生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我唯一能够和你的是，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者。”
留下一个令叶延困惑不已的答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
叶延觉得，自己能与在阿卡姆骑士中被谜语人折磨的玩家们感同身受了，他现在很理解玩家对谜语人深恶痛绝的想法。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上帝保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雷斯垂德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你突然昏倒，我还以为你遭到了那些邪教徒的诅咒。”
叶延注意到对方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像是外出后一路小跑过来的。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雷斯垂德调整了一下呼吸，略带喜色地说道：“你有一位好心的邻居来警局作证，经过核实，你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