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8章
就这样,秦烬在逍遥派一直又修行了十多年,此时的他已经二十二岁,终于将武功练成。现在的他轻功有凌波微步,内功有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以及焚心诀,外功上有西夏的火焰刀,秦家的焚天一十九式剑法,岳家散手,以及从北冥神功公悟出的北冥剑掌。
“终于成了。”他轻声自语,右手轻抚腰间的焚天剑。这柄陪伴他十八年的神剑此刻正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境。
远处传来无暇子的声音:“烬儿,来。”
秦烬身形一晃,脚下踏出凌波微步,几个起落间已来到师父面前。这轻功他已臻化境,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快若闪电。
无暇子打量着眼前的弟子,满意地点头:“十八年苦修,你已尽得我真传。如今你内外兼修,是时候下山了。”
秦烬单膝跪地:“师父教诲之恩,弟子永世难忘。”
“起来吧。”无暇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书信。你持此信可去嘉兴烟雨楼找去那里赴约的全真七子,他们见了书信,自然知晓为师的意思,也不会过分刁难你。”
无暇子顿了顿,又苦笑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去西夏见见你堂姨娘。我师妹愣是说你是她侄儿,再如何家里两边姻亲条件都不算差,非要在你临走前去找她,她给你点路上用得着得盘缠。免得你出门在外看着寒酸。”
秦烬闻言不禁莞尔,这位堂姨娘的性子还是这般风风火火。他恭敬地接过书信,指尖触及信笺时微微一怔——这纸张质地特殊,竟与焚天剑鞘暗格中的地图如出一辙。
“师父,这信纸...”
无暇子意味深长地捋须道:“此乃终南山特产的'云纹笺',水火不侵。你且收好,日后自有用处。”
当夜,秦烬在房中整理行装。他将焚天剑反复擦拭,剑身上“天、地、人”三字古篆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忽然剑穗上的玉坠与怀中锦帕同时发烫,秦烬急忙取出查看,只见锦帕上那半枚血色玉佩的图案竟与玉坠纹路隐隐呼应。
“莫非...”他心头剧震,急忙翻开剑鞘暗格,取出那张泛黄的地图。三物相叠的刹那,一道红光闪过,地图上原本模糊的线条突然清晰起来,显出一幅完整的山水走势。
门外突然传来轻叩。秦烬收好物件开门,却见无暇子负手而立:“明日启程前,为师再传你最后一式。”说罢袖袍一拂,三枚铜钱激射而出。
秦烬本能地运起北冥剑掌,铜钱却在触及掌风的瞬间一分为九,如天女散花般笼罩全身要穴。千钧一发之际,他左手火焰刀,右手焚天剑,身形如陀螺急转,竟将铜钱尽数接下。
“好!”无暇子抚掌大笑,“这'三元归一'的手法,你已得其中三味。”说着取出个陈旧剑穗,“这是你祖父当年所用,今日物归原主。”
剑穗入手,秦烬忽觉一股暖流涌入经脉,三种内力自行运转周天。他这才发现剑穗暗藏玄机——金丝缠绕处分明是幅微缩的经脉图!
次日清晨,秦烬拜别师父。山门外,无暇子突然以传音入密道:“此去嘉兴,沿途留意一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琴音前辈说桃花岛黄老邪的闺女偷跑出家,不知在何处,黄老邪急着找呢。”
秦烬闻言一怔,随即会意地点头。他背上行囊,焚天剑在晨光中泛着赤红光芒。临行前,无暇子又嘱咐道:“记住,江湖路远,遇事多思量。若遇江南七怪...”
“弟子明白。”秦烬郑重抱拳,“恩怨分明,不迁怒他人。”
拜别了师父,秦烬刚下出山门,两位西夏武者便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少堂主!堂主让我们来护送您前往西夏兴庆府!”
秦烬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李秋水当年所赠的一品堂少堂主令牌。他抬手虚扶道:“两位请起,不知如何称呼?“
左侧身材魁梧的汉子抱拳道:“属下赫连铁树,一品堂左护法。“右侧精瘦男子紧接着道:“属下李延宗,右护法。奉堂主之命,特来迎接少堂主。“
秦烬目光在李延宗面上多停留了一瞬——此人虽刻意收敛气息,但太阳穴微微隆起,显然内功修为不俗。更奇怪的是,他总觉得此人眼神似曾相识。
三人一路西行,仅过了半月便至西夏。很快秦烬便见到了李秋水。
“堂姨娘!”秦烬见到李秋水高兴的往她怀里扑去。
“烬儿!你小子!让你学凌波微步可不是让你用来扑姨娘的!”李秋水抱着怀里的秦烬无奈说道。
李秋水嘴上虽嗔怪,眼中却满是慈爱。她仔细打量着怀中的秦烬,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小子,长得比姨娘还高了!这身板结实得很,看来你师父没亏待你。”
秦烬不好意思地挠头:“堂姨娘风采更胜往昔,这眉心朱砂比当年还要明艳三分。”
“油嘴滑舌!”李秋水笑骂着,忽然神色一凝,伸手按在秦烬脉门上,“让姨娘看看你的功夫...”话音未落,她脸色骤变,“三元归一?!无暇子那老东西竟敢让你...”
秦烬连忙解释:“是弟子自己参悟的。当日堂姨娘传授北冥神功后...”
李秋水不等他说完,突然一掌拍向他天灵盖。秦烬本能地身形一旋,凌波微步自然施展,同时右手成剑指,一缕融合了三重内力的剑气激射而出。
“好!”李秋水衣袖轻拂化解剑气,满意地点头,“收发由心,刚柔并济,这'三元归一'的火候已得七分。”她忽然压低声音,“今晚子时,来我寝宫。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当夜,秦烬如约而至。李秋水已换下一身华服,素衣散发,正在案前研读一本古籍。见他来了,取出一枚血色玉佩:“这物件,你可认得?”
秦烬从怀中取出锦帕:“与这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李秋水将玉佩按在锦帕上,竟严丝合缝:“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信物。当年秦府遭难,你母亲临终前将此物交给我保管。“她顿了顿,“你可知你母亲是谁?”
见秦烬摇头,李秋水轻叹:“她姓岳,是岳飞将军的侄孙女。”
秦烬如遭雷击,焚天剑在鞘中嗡嗡作响。李秋水继续道:“当年岳家被秦桧所害,唯有一支血脉暗中保全。你母亲隐姓埋名被岳飞嫁入秦府,为的就是保全岳家一条血脉。而岳家散手全本也是这么到你家的。”
秦烬闻言,手中焚天剑“铮“地一声自动出鞘三寸,剑身上“天、地、人”三字古篆泛起血色光芒。他声音微颤:“这么说...我身上流着岳家的血?”
李秋水轻抚他的发顶:“不错。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继承岳武穆的遗志。”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本秘籍,“这是岳家枪,你学了去吧。”
秦烬双手接过秘籍,指尖微微发颤。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笔力遒劲,仿佛能透纸而出。
“堂姨娘,这...”秦烬声音哽咽,“我既是秦家血脉,又是岳家后人,这血海深仇...”
李秋水按住他的肩膀:“傻孩子,仇恨只会蒙蔽双眼。你母亲临终前曾说,希望你能超越两家的恩怨,真正为国为民。“她指向窗外明月,“就像这轮明月,既照西夏,也照大宋。”
顿了顿,李秋水又道,“行了,书你拿着慢慢看。这里是10个金锭我丈夫给的,你带着上路。这身衣服也得换换。还有,姑娘给你一颗阴阳避毒丹,外面那匹宝驹也是我丈夫送你的,快些去吧,距离嘉兴烟雨楼约定比武的日子还有一月有余。”
秦烬接过沉甸甸的金锭和丹药,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郑重地向李秋水行了一礼:“堂姨娘的恩情,烬儿铭记于心。”
李秋水笑着摆摆手:“少来这套,快换上这身新衣裳让我瞧瞧。”说着递过一套墨蓝色劲装,衣领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
当秦烬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时,李秋水眼前一亮:“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这身打扮才配得上我西夏一品堂少堂主的身份。”
她亲手为秦烬系上一条银丝腰带,又从妆奁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挂在他腰间:“这是我年轻时行走江湖的信物,见玉如见人,西夏境内的江湖朋友都会给几分薄面。”
秦烬摸着温润的玉佩,突然想起一事:“堂姨娘,那李延宗...“
“他啊,”李秋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个人才,就是心思太重。”
次日清晨,秦烬牵着那匹通体雪白的宝马“照夜白“准备启程。李秋水亲自送到宫门外,突然压低声音道:“记住,烟雨楼之约事关重大。全真七子中,丘处机最是耿直,王处一最为圆融,遇事可多与他商议。”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哨:“这是驯养海东青用的唤鹰哨。若遇危急,吹响它,自会有援手。行了,去吧,到那之前最好把岳家枪练会,秦岳两家联姻的事就极少人知道。你和外人说他们也不知,也不能信。”
秦烬郑重地收下铜哨,翻身上马。照夜白长嘶一声,四蹄生风,转眼间便驰出数里。他回头望去,只见李秋水仍立在宫门前,红衣猎猎,宛如一团不灭的火焰。
一路东行,秦烬白日赶路,夜间便研习岳家枪法。这枪法刚猛凌厉,与他所学的焚天剑法竟有七分神似。更奇妙的是,每当运枪时,焚天剑便会微微颤动,仿佛在与之呼应。
这一日秦烬行至宣德云州、刚下马进城,没走一会,便看见壮实少年,牵一匹汗血宝马,东张西望。看那少年衣装像是从蒙古来的。秦烬心中暗道,“这莫非便是那郭靖?”
秦烬心念间郭靖已将马栓到了一家大酒店门口的马桩上,进了酒店。秦烬见状赶忙也把马栓了,跟进酒楼之中找到郭靖的那张桌子,坐下道,“兄弟,介意一起吃一顿不?我看你像是刚进城的,正好我也刚到,交个朋友?”
郭靖抬起头,憨厚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这位大哥请坐,我一个人吃饭也闷得慌。”
秦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浓眉大眼,举止间透着草原汉子的豪爽,心中已有七分确定。他招手唤来小二:“来两斤酱牛肉,一坛好酒,再上几个拿手小菜。”
“大哥太客气了。”郭靖连连摆手,“我...我不会喝酒。”
“蒙古汉子不会喝酒?”秦烬愣了愣,“那变喝茶罢。在下秦烬,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郭靖憨厚地挠了挠头:“我叫郭靖,是从蒙古来的。大哥说得对,我们蒙古人确实爱喝酒,只是我师父们说...说...”
“师父们说,这次去嘉兴比较重要,一定要在规定日子赶到,我怕喝酒误事…兄台这是去哪里?我是要去嘉兴烟雨楼赴约。”郭靖接着道。
秦烬闻言眼前一亮,端起茶盏笑道:“巧了,我也是要去嘉兴烟雨楼。看来我们同路。”
郭靖憨厚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那太好了!我初来中原,正愁不识路...”
两人聊了一阵,听到门外一阵喧闹。两人在酒楼外栓着马,便一并出去查看。
两人到了酒楼之外,闻声望去只见两个酒楼的伙计正对着一浑身黑不溜秋,脏兮兮的一乞丐怒骂着。
两人只听一个伙计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道:“好,走就走。”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过。
秦烬见状连忙上前向另一个伙计问到,“诶,这位兄弟,我们做生意的当有好施之心,这小乞丐看着可怜,如何不让他拿个馒头去,还恶语相向?”
那伙计见秦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连忙赔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小叫花子三天两头来偷馒头,掌柜的说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一点小本生意。一天三五个馒头拿去就算了,若是要让他打扰到了客人同食就不好了,所以吩咐我们再看见他就打断他的腿。”
而郭靖在一旁见那乞丐可怜,以为他饿得急了,连忙抢上去阻拦,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捡起馒头,递给少年。那少年接过馒头,道:“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罢!”丢给门口一只癞皮小狗。小狗扑上去大嚼起来。
一个伙计叹道:“可惜,可惜,上白的肉馒头喂狗。”郭靖也是一楞,他只以为那少年乞丐腹中饥饿,这才来抢店家的馒头,哪知他下一秒却丢给狗子吃了。
“看来这个兄弟也是刚出来混,吃不惯差的。罢了,今天这顿饭算上那小乞丐的都我付了,给我们三开间上房吧。”秦烬见状却是笑道。
秦烬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锭,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见状眼睛一亮,连忙赔笑道:“公子慷慨!小二,快带三位贵客去天字号上房!”
那乞丐少年却冷哼一声:“谁要你们假好心!”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秦烬一把拉住,“好兄弟,我知道。你第一天当乞丐吃不惯差的,遇上我算你走运。今天任你吃个开心,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那乞丐少年闻言一愣,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咧嘴一笑:“这位大哥倒是爽快人!”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地往酒楼里走去。
郭靖看得目瞪口呆,秦烬却忍俊不禁。他低声对郭靖道:“郭兄弟,这位小兄弟怕是个有趣人物,咱们且看他如何。”
三人进了雅间,小二却是见那乞丐脏兮兮的,浑身上下不想有钱吃饭的,磨磨蹭蹭,老大不乐意,叫了半天,才懒洋洋的拿了碗碟过来。
那少年发作道:“你道我穷,不配吃你店里的饭菜吗?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来,还不合我的胃口呢。”店小二冷冷的道:“是么?你老人家点得出,咱们总是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没人结账。”
那少年向秦烬转头询问道,“真的任我吃多少,吃得开心,你今天都请么?”
秦烬看着那少年道,“这是自然,一顿饭罢了,我怎么还是付得起的。”转头便和小二说道,“你也别夸口,今天这小兄弟的帐都算我头上。他点什么你做什么。”
那乞丐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那就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
店小二顿时吓了一跳,冷笑确认道:“这...这位小爷要什么?”
那少年却道:“这种穷地方的小酒楼,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这儿买不买得到?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店小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
那少年又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店小二问道:“你们爱吃些什么?”少年道:“唉,不说清楚肯定是不行的。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店小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等他说完,道:“这八样菜价钱可不小哪,单是鸭掌和鸡舌羹,就得用几十只鸡鸭。”
“放心,付得起,我说了我结账。”秦烬接话道。
“行吧,够用了么?”那小二见秦烬出声,也不再多说,问道。
少年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店小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当下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少年:“你们喝什么酒?小店有十年陈的三白汾酒,先打两坛子好不好?”少年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
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那少年乞丐也不客气,抓起金橘就吃,边吃边摇头:“这蜜饯腌得不够入味,玫瑰香气都散了。“
郭靖看得目瞪口呆,秦烬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少年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少年虽然举止粗鲁,但吃相却带着几分优雅,显然是富贵人家出身。
酒菜陆续上桌,少年每样浅尝辄止,不时点评几句。秦烬夹了块鸳鸯煎牛筋尝了尝,笑道:“小兄弟倒是行家,这牛筋火候确实差了些。”
少年眼睛一亮:“这位大哥也懂美食?”
“略知一二。”秦烬举杯轻抿,“这三白汾酒倒是不错,窖藏足年,入口绵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