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练兵
时值公元878年6月中旬，根特堡外校场。
“再加把劲！“莫卡挥起皮鞭抽在盾墙上，“你们的盾墙比孩童积木还松散！维京人的战斧会像切奶酪般劈开你们！“
几十名名青壮农民组成的方阵在烈日下颤抖，新制的橡木盾边缘参差不齐，汗水浸透的粗麻布衣散发着酸腐气息。他们对面，四十名由王家卫队和部分根特堡守军组成的进攻组，举着包铁圆盾缓步逼近，锁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稳住阵型！“作为教官的莫卡，“前排站稳！后排做好支撑！“
随着口令，农民们笨拙地调整姿态。前排盾牌勉强连成防线，后排木盾却因力量不足而歪斜。进攻组突然加速冲锋，盾墙轰然相撞的闷响中，数面木盾被撞得四分五裂，持盾者踉跄着跌倒在满是车辙的泥地上。
“上帝啊，你们这群愚钝之辈！“莫卡的马鞭重重砸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名试图起身的农民兵面前，皮靴精准地踹向对方臀窝那人刚用长矛撑起半身，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掀翻在地，粗麻绑腿在泥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年轻民兵颤抖着翻过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掌仍死死攥着开裂的木盾。他仰头望向居高临下的莫卡，眼中交织着屈辱与恐惧。莫卡的被太阳照出影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年轻民兵，靴跟正重重碾过对方手背，不在关年轻民兵莫卡来到一众民兵面前。
“盾墙不是靠祈祷支撑的！“莫卡用马鞭，鞭梢扫过一排歪斜的盾牌，“当维京人突破防线时，你们的肠子会被挂在桅杆上！“他的咆哮惊起几只飞鸟，在闷热的空气中留下嘶哑的回声。
“够了，莫卡大人。”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西恩无奈说道，“你不能要求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在短短几天内就成为训练有素的军队。”
“那些维京人随时都会攻来，将我们杀得片甲不留，而这些人到现在也没训练出多少成效。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执着于训练这群废物。”莫卡满脸无奈地回应道。
以往英格兰军队的主力，一直都是由塞恩和武卫这些有产家庭的良家子组成的精锐部队。而这些临时征召的民兵，向来都只是充当炮灰，如今却要指望他们去抵御维京人。
莫卡听闻，猛地转身，脸上满是怒容，高声反驳：“不现实，那群维京人随时都会杀过来，把我们都变成刀下亡魂！这些民兵却还是不堪一击，我看陛下就是在白费力气训练这群废物！”
莫卡的身体因对这群农民的极度失望与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他们可是我们眼下唯一能调用的力量了。”西恩满脸无奈，轻声叹道，“即便是塞恩和王家卫队，起初也都是从基础训练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这些年轻人尚处年少，有的是力气，只要耐心培养，总会有所成。可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上帝啊，瞧瞧如今整个威塞克斯，莫卡说道：如今威塞克斯，除了根特堡和北部地区，我们还能掌控多少地方？根特、维特尔……真不敢想象，陛下竟放心让我来训练这群毫无经验的人。”莫卡满心无奈，他本打算安排自己麾下的根特卫队去训练农民，在他看来，这些农民或许更适合拿起农具，而非兵器。莫卡越想越气，转身怒视西恩，正欲发作。西恩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冷静地说道：“阁下，我觉得您该冷静冷静了，不如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莫卡意识到自己失态，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悻悻离去。
西恩快步来到一众民兵面前，神色冷峻，大声发令：“重来一遍！记住，维京人可不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西恩虽不会对民兵打骂，但训练的严苛程度丝毫不减。他心里清楚，不指望这些民兵个个都具备超强的单体战斗力，只要在面对维京人的冲击时，不至于瞬间就被冲散，能稳住阵脚就达到目的了。
民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可在西恩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只能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再次投入训练。一轮又一轮，他们总是被根特守卫军与王家卫队组成的队伍轻易冲散，但每一次，在西恩一遍又一遍的命令催促下，他们依旧咬着牙，顽强地继续训练，没有一人退缩。
就在这时，远方森林中，五个骑马的身影疾驰而来。站在城墙上的根特堡守卫率先发现了这一情况，定睛一看，认出正是几日前派出的侦察队。“侦察队回来了！侦察队回来了！”守卫高声呼喊，声音迅速传播开来，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下，根特堡内的人很快都知晓了此事。西恩扭头望向远处森林中策马奔来的几人，长舒一口气，暗自思忖：可算是安全回来了。
西恩率先来到了埃德蒙前，埃德蒙翻身下马到西恩队长可算又见到你了呀，嗯，你可否有遇到什么危险？还行，遇到了一伙维京的队伍，我们杀了四个。没有我也要，不过我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需要禀告陛下。好，跟我来吧。你一个人就行了，西恩看了看埃德蒙身后的埃卡以及另外三名队员。这时一旁的莫卡也走了过来。在西恩和莫卡迎接下，埃德蒙一行人快步朝着根特堡走去，准备面见陛下。途中，埃德蒙从西恩口中了解到近日的局势：“你们离开后的第二天，前往东南部的两支侦察队便已归来，带回了当地塞恩投敌的消息。还有一支侦察队，仅一人得以生还，据他所言，他们遭遇了一伙维京劫掠者，唯有他侥幸逃脱。”
“原来如此。”埃德蒙沉思片刻，“我们此次外出侦察，得到的情报与之相符，南方已经有塞恩维京人投降，还有温彻斯特……温彻斯特如今究竟是何状况？”
西恩神色凝重，微微叹了口气：“温彻斯特的情况……唉，等面见陛下时，我再一并详述吧。”
埃德蒙等人抵达根特堡后，径直前往客房。因阿尔弗雷德大王暂居于此，根特堡的内饰在有限条件下已尽可能精心装点，立柱与墙壁装饰虽不奢华，却也透着庄重。得知埃德蒙归来，一名王家卫队成员即刻前去向阿尔弗雷德禀报。
片刻后，埃德蒙获准入内。他与西恩、莫卡等人一同前往阿尔弗雷德所在的卧室。踏入卧室，只见阿尔弗雷德正卧床休息，面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透着王者的坚毅。
陛下，您的伤势如何？这几日，伤口的感染终是得到了有效遏制，不再发炎了。只需再安心调养一段时间，身体理应就能有所好转。阿尔弗雷德陛下自幼身体便不算强健，此番长时间的伤口感染，对陛下而言，可谓是元气大伤，即便恢复得再好，恐怕也难免会落下后遗症。
“嗯，朕已无大碍，先说说你此番得到的情报吧。”阿尔弗雷德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南方部分塞恩已向维京人投降。我们途经一个村庄，村民称塞恩告知他们，只要按时上缴维京人索要的物资，便能保他们平安。”埃德蒙顿了顿，声音低沉，“此前归来的几支侦察队，也带来了类似消息。”
“一群叛徒！”阿尔弗雷德面色一沉，眼中闪过怒色，周身散发着寒意，稍作平复后，接着问道，“温彻斯特呢，可有消息？”
埃德蒙深吸一口气，沉痛道：“陛下，温彻斯特已被维京人攻陷。”
阿尔弗雷德长叹一声，靠向椅背，眼中满是不甘与怅然。温彻斯特的沦陷，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闻这噩耗，心中依旧五味杂陈，愤慨难平。
在探查途中，我于一个村庄中意外遇见了一户从温彻斯特逃出来的人家，由此才知晓温彻斯特如今的内部状况。那些残暴的维京人在温彻斯特城中，对无辜百姓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听闻此言，阿尔弗雷德的神色瞬间黯淡，悲伤如潮水般在眼中翻涌，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在这一刻愈发深刻，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陷入沉痛的哀伤之中。一旁的西恩见状，赶忙出言安慰：“陛下，切莫气馁。如今我们已在逐步积聚力量，假以时日，定能杀回温彻斯特，为威塞克斯的百姓报仇雪恨。”然而，阿尔弗雷德的神情并未因这番话而有多少改观。
这时，埃德蒙在一旁问道：“我回来时看到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这是何情况？”阿尔弗雷德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下的命令，让根特在目前我们尚能管控的地区，征召青壮农民进行训练。朕不指望他们能主动进攻，只要能承担起防守的职责就行。你刚才看到的，就是他们在训练。对了，西恩，他们训练进度如何？”
西恩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道：“陛下，这些临时征召的青壮，训练着实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以目前的状况，他们短期内还难以形成一支具备有效战斗力的力量。”
“唉，是啊，是啊。”阿尔弗雷德缓缓向后，依靠在靠枕之上，仰头望向天花板，目光似乎穿透屋顶，飘向无尽远方，口中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像是在回应西恩，又像是在独自感慨命运的无常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