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采珠苦役到覆海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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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拜我自己?

“船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怕是龙神显灵了......”

......

回到船上后,死寂的气息让所有人寒毛直竖。

这世道本就人人带三分迷信,再加上龙蚀海沟那些邪乎传说,由不得他们不往鬼神上想。

十余人齐刷刷跪在甲板上,朝着远处风暴云团叩拜,硬是把寻常天象当成了活生生的神灵。

“多谢龙神救命之恩!这些星髓珠全孝敬您老!”

“龙神诛杀恶贼,我们这辈子定给您塑金身!”

说着就把拼死采来的星髓珠哗啦啦倒进海里。

这情形景澜是真没想到,毕竟才穿越没多久,一些现代思维还没转换过来。

不过这等阴差阳错倒是完美遮掩了真相,现在就算他亲口承认是自己动的手,这群人也只会当他得了失心疯。

毕竟凡夫俗子怎能与神明相提并论?那虚幻的龙神早已烙在他们骨子里。

可说到底,救人的终究是他,信徒跪拜的龙神说穿了不就是自己?

这种被当成神明供奉的错位感,让景澜忍不住有点暗爽。

转念想到,这世间的武者个个身负超凡本领,多少传说怕都是这么以讹传讹来的。

“嗯···你小子怎么不跪?”

突然有人瞪过来。

“龙神救命大恩,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那虔诚劲儿比庙里的老和尚还唬人。

“就是!龙神手段通天,心不诚要遭报应的!”

“啊这......”

景澜当场愣住,他打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要自己拜自己,还得给自己上供?

这他么都是什么破事啊!

可看着周围人阴恻恻的眼神,只能咬牙摸出几颗星髓珠扔进海里。

听着珍珠落水的咕咚声,景澜心尖都在滴血,这扔的哪是珠子,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更可气的是,这群人刚才还吓得尿裤子,转眼倒成了最狂热的信徒!

不过谁又能料到,后威震四海的龙神教,就这么在这艘黑船上稀里糊涂立了教统。

虽说龙神是假的,但龙尸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海沟底部就有一具,而且似乎还没死绝的样子。

景澜想起那龙珠中的魂影和周围的肉瘤,暗暗道:“话说这龙生于海,严格来说应该也是海产吧,不知能得到什么奖励?”

他暗下决心,等哪天本事够了,定要回来收了这具龙尸。

祭祀了龙神后,眼见风暴将至,众人分头搜查船舱。

景澜早将船体探查过一遍,径直往存放血契的舱室奔去。

“我找着咱们的血契了!”不多时,他捧着个乌木匣子高喊。

众人闻声聚拢,匣中血色契书映入眼帘时,不知谁先喊了声:“不如烧了它吧!”

“好!”

“就该如此。”

····

这提议立即得到附和,景澜闻言也不多说,取来烛火将血契尽数焚毁。

待纸灰尽数撒入海中,众人朝着波涛躬身行礼。

同船百余名采珠奴,如今只剩十余人存活,这些幸存者虽保住性命,却被阴寒邪气侵蚀,个个印堂发黑,恐要折损寿数。

如果星髓珠确实有延寿奇效的话,眼下他们也不缺此物,或许调养得当或可补回元气。

有人翻出了盛满星髓珠的檀木箱,珠光映得满室生辉,却无人面露贪色。

“若能寻到遇难者的亲眷,这些珠子该分些作为抚恤。“宋兴文抚着花白胡须叹道。

此人也是来自赤礁岛的难民,隐隐有些领导者的气质,不知落难前是何许人也。

但他话音未落,舱内已响起数声苦笑,他们这些采珠奴多是逃难而来,家属怕是早葬送在鬼哭潮中了。

这世道,人命连草芥都不如!

待在船主舱室翻出海图时,众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当初被囚在底舱,谁也不知龙蚀海沟方位,若像无头苍蝇般乱闯,撞上海妖巢穴或禁忌海域,怕是尸骨难存。

如今按图返航天桓岛,又有满箱星髓珠,纵使十余人均分,也够几代人衣食无忧了。

“风暴即刻便至,想活命就速速开船!”宋兴文瞅了眼横压而来的黑云,扯着嗓子吼道。

众人闻声不敢耽搁,七手八脚降下船帆,虽说都是渔家子弟,但也没操纵过这等大船,不过好歹倒也能勉强摆弄。

船身晃动着驶离这片海域,回头望见后方聚拢的阴云,不觉攥紧了缆绳。

待那团黑云退成天际的一抹灰影,众人才松了口气。

暮色时分,几个老练的已差不多摸清操船门道。

留了两人掌舵,余者继续搜寻粮舱,按海图所示,返程少说也得半月多的光景。

不过这粮舱倒是寻着了,可粮食却已经所剩不多,想来是早就算好了消耗。

这点食物,满打满算只够十余人吃两天。

正商议着如何节省粮食,甲板上突然传来惊呼:“都快来瞧瞧!”

景澜随众人登上舱顶,只见原本远在天边的风暴竟不知何时竟已逼至近前。

黑云翻涌如墨龙搅海,裹着雨幕似千军压境,方才还平静的海面,此刻浪涌已高过船舷!

大海之上,这天象还真是说变就变,刚刚阴云还在远处,怎知突然就来到眼前,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收帆!快收主帆!”宋兴文的吼声被狂风撕碎。

众人跌撞着扑向桅杆,豆大雨点砸得人脸生疼,前一刻还是细雨如丝,转眼间便成了瓢泼之势。

“卧槽····救命啊!!!”

暴风卷着丈高浪头拍上甲板,有个汉子脚底打滑,险些栽进大海,亏得景澜扯住他腰带,生生将人拽回船板。

“多...多谢!”那汉子抹着满脸海水喊道。

“小心点,我去把帆收了。”

他摆摆手,纵身攀上摇晃的桅杆。

未及解开帆索,船身突然剧震,碗口粗的桅木在风中发出瘆人哀鸣,整艘船像片落叶在浪谷间抛掷。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船可经不起风暴的折腾。

景澜落在倾斜的甲板上站定,攥住散落的帆索,腰马一沉,桅杆顶传来闷雷般的坠响。

“嘭!”

响声过后,整幅帆布如断线纸鸢般垂落,早先众人迟迟未能降帆,便是忌惮风势太疾。

若是贸然松索,轻则帆布缠绞难解,重则桅杆拦腰折断。

“这后生好大的力气!”有人抹着满脸咸水惊道。

“快进舱避风,生死就看老天收不收了。”

见主帆放下,宋兴文揪着湿透的衣襟往舱口拖人,船身正被浪头抛得左倾右倒,甲板积水已漫过脚踝。

众人蜷缩在舱内,耳边尽是木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