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脱身牢狱
景澜见郑昊劫船那阵仗,心下早算准这厮跟孙明玉不对付。
若是寻常过节,得了消息多半装聋作哑,断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带人扣押。
这般作派,分明是死仇才有的手笔。
“什么?!”
郑昊劈手夺过信,顾不得酸腐味儿,借着烛光细看。
待认出孙明玉的笔迹,嘴角越咧越高:“好你个孙明玉!你也有今天啊!”
他抬脚踹翻条凳,震得铁链哗啦作响:“好!很好!你小子倒是个伶俐的,这投名状本官收了,尔等性命无虞!”
说着便冲狱卒一努嘴:“去牢底提十个死囚斩首,就说是龙蚀海沟案犯。”
“可是.....“
“嗯?让你做你就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属下这就去办。”
景澜冷眼看着郑昊将密信贴身藏好,那箱星髓珠更是提也不提,不由暗骂这老狗吃相忒难看。
待他日他有实力镇压镇海司,定要这厮连本带利吐个干净!
实际上郑昊自始至终没正眼瞧过这群采珠奴。
这些从龙蚀海沟爬回来的活尸,谁知道身上缠着多少诅咒,他还巴不得这群人早日滚蛋。
虽说心中暗讽,景澜面上却堆笑作揖:“谢大人恩典。”
是夜三更,牢门忽开。
“这是···”
“你们可以走了。”那小吏说道。
宋兴文等人走出牢房,一时不明所以,唯有景澜面色如常。
众人方要追问,却见他摆了摆手道:“莫要多问,山高路远,诸位好自为之。”
言罢便闪身没入夜色,涉及两位执事之间的争斗,这些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宋兴文望着溶溶月色,忽觉脊背发凉。
事到如今,若再想不通一些关要,这半辈子怕是白活了。
“那日的青雾海龟真是他亲自狩猎?!”
再想到孙执事与船上监工离奇失踪,冷汗霎时浸透中衣。
若景澜真是武者,诸多蹊跷倒能说通,可他为何要藏在采珠船上?
与孙执事有仇?还是另有隐情?
宋兴文倒不想刨根问底,横竖人家实打实救了他们性命。
“但话说回来,这小子瞧着二十出头,怎就练成这般身手?”
宋兴文虽不习武,却知其中门道。
寻常人光入门就要三五年,想到此等境地,少说也得十数年苦功。
难不成他十岁就开练?
可都说童子练功伤筋骨,反误了日后修行,这又怎么说得通?
越想越糊涂,景澜身上谜团反倒更多。
眼下却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众人忙不迭撤出牢房,只求速速离开这是非地。
···
景澜出了大牢,借着夜色摸到港口。
望着黑沉沉的海面,闭眼感应避水珠方位。
幸亏这宝贝与他神魂绑定,哪怕远隔千里亦有感应。
“哗啦!”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着感应方向游去。
约莫半柱香功夫,便在礁石缝里寻得藏着的物事。
气泡裹着不少蓝莹莹的珠子,符纸整整齐齐码着,旁边还摞着几块玄铁锭。
拿布裹起这些东西,转身又朝天桓岛游去。
但这回却不急着返程,他想着在近海转转,看能不能找些海货。
···
正此时。
采珠船遭到扣押的急报传入孙府时,孙明玉正在庭中休息。
“嘭!”
听到消息,掌中茶盏应声炸裂,飞溅的瓷片挟着罡风钉入廊柱三寸有余。
身上蟒纹袍袖无风自动,阶前落叶也打着旋儿卷入半空。
“再说一遍!”
他霍然起身,玄铁案几竟生生陷下半指深的掌印。
“郑...郑执事扣了采珠船。”
那小吏伏地不敢抬头,继续道:“子岚大人...未曾归港。”
孙明玉闻言踉跄跌坐,楠木圆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胞弟出海前的抱怨犹在耳畔,转眼却成了阴阳两隔。
这龙蚀海沟的传说果然名不虚传,任你礁石境高手也难逃无常。
但眼下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得先行处理祸患。
想到此处,孙明玉喝道:“备马!去地牢!”
不多时,地牢。
“大人···唔···”
狱卒拦阻的话未出口,便被孙明玉森冷的气血之力压得喉头腥甜,只得赶忙退让。
待来到牢门前,孙明玉瞳孔骤缩,十多具无头尸首齐整跪列,断颈处血渍未干。
墙上“私采者诛“四个血字墨迹淋漓,分明是新写的。
“呵呵···好你个郑昊!”
孙明玉怒极反笑,转身却见青袍玉带的死对头倚在石阶上,用两根手指捏着帕子掩住口鼻。
“孙大人当真是雷厉风行啊。“
郑昊踢了踢脚边头颅,笑得春风和煦:“只是这般急着灭口,倒显得下官多事了。”
牢中寂静无声,唯余满地残躯。
孙明玉望着无首尸骸,气的咬牙切齿,指节爆响。
这盆污水泼得严丝合缝,纵倾天河之水也难涤此冤,那些采珠贱奴,此刻怕早被郑昊匿于暗处。
他无心与此人纠缠,只想速速登船查证密信下落,此物若未入敌手,尚存转圜之机。
郑昊侧身让道,面上恭敬如常,眼底却暗藏讥讽。
对方欲寻之物,早已被他收入囊中。
····
马不停蹄的赶到港口。
孙明玉疾步闯入舱室,掀开榻底暗格时,瞳孔骤然紧缩,暗格空空如也。
“该死···未必落于郑昊手中,或许是被焚毁?”
他尚存侥幸,忽闻甲板传来惊呼:“大人!此处有打斗痕迹!”
来到船舷处,但见铁木雕栏布满刀痕,甲板上碗口大的凹陷深达三寸。
指腹抚过凹陷,心中暗道:“此等劲道,非礁石境中期不能为。”
但话音未落,又有小吏从伙房奔出,手中青鳞腿骨还带着腥气。
“二阶秽妖遗骸...”
孙明玉抬手接过,怒从心起,玄铁般的龟骨被捏出道道裂纹。
“那些贱奴中竟藏有武者?”
凛冽杀意如出鞘利刃,他寒声喝道:“把这群人全都给我找出来!”
“是!”
····
此刻景澜立于海底礁岩之上,望着空荡的海床暗叹。
“这近海还真是连鱼骨都未剩半根!”
只能看见五彩珊瑚丛生岩隙,其色如染丹砂,质地坚若精钢。
这等无用之物,倒是遍布浅海。
“眼下也只能取这玩意了。”
他来到下方珊瑚前,抬手生生拗断一截珊瑚,墨色篆文随即浮空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