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茶垢暴走

苏砚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量子纹，鲜血顺着茶色雪花的纹路滴落在地。柜台上的青铜茶谱仍在渗血，49小时的倒计时在空气中投射出暗红色数字，每一秒都伴随着整个茶馆的震颤。他弯腰拾起林墨影像冻结的冰晶碎片，发现冰层中封存的代码正在重组——那根本不是监听程序，而是某种跨宇宙定位信标。

“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个？”萧寒的茶筅挑起冰晶甩出窗外，机械蚕突然吐出银丝缠住苏砚手腕，“茶馆的地下室藏着初代茶农的实验室，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下去。”

黑猫突然跃上苏砚肩头，利爪划断银丝：“他不能去。”

“由不得你。”萧寒的茶筅尖端凝结出冰针，“每个平行宇宙的你都在阻止这件事，但这次不同——”他掀开左臂衣袖，机械义肢上布满茶垢侵蚀的裂痕，“所有宇宙的萧寒都活不过49小时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地板突然塌陷。苏砚坠落的瞬间，看见地下室根本不是他熟悉的储物间——三百平米的空间里，悬浮着十二个巨型茶垢沙漏，每个沙漏连接着不同宇宙的茶馆投影。正在崩塌的那个沙漏里，流沙竟是人形，依稀能辨出叶知秋老掌柜的面容。

“这些是茶垢具象化的时空锚点。”萧寒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与沙漏相同的烙印，“初代茶农把我们的生命和茶馆绑定，沙漏流尽之时……”

他话音未落，某个沙漏突然爆裂。流沙化作利刃刺向众人，苏砚本能地举起紫砂壶抵挡，却发现壶底裂缝正在吞噬沙粒。量子纹爆发出刺目蓝光，那些流沙在壶中重组成全息星图——正是黑猫眼中曾浮现过的图案。

“果然是你。”萧寒的机械蚕突然吐出人声，那是三十七个声线的叠加，“初代茶农把自己的量子烙印刻在了继承人基因里。”

黑猫发出凄厉嘶叫，跃向最近的沙漏。它的身躯在触碰沙漏瞬间量子化，化作老掌柜的虚影：“苏砚，用你的血激活紫砂壶！”

苏砚还未动作，地下室入口轰然炸开。林墨的全息影像在数据流中凝实，她手中的“忘忧茶冻”已变成深紫色：“真是感人啊，但你们好像忘了……”她捏碎晶体，无数纳米茶宠从裂缝中涌出，“量子茗饮集团最擅长利用别人的悲剧。”

纳米茶宠群扑向沙漏，开始疯狂啃噬茶垢。每吞噬一粒，就有某个平行宇宙的茶馆投影熄灭。苏砚的紫砂壶突然自发倾倒，茶汤在空中绘出古老符咒——正是初代茶谱上失传的“万垢归流阵”。

“不要！”萧寒和黑猫同时惊呼，却迟了半步。

苏砚的量子纹自动割裂掌心，血珠融入阵法。所有沙漏的茶垢开始倒流，却在逆转过程中变异成黑色结晶。林墨的纳米茶宠群突然调转方向，将苏砚团团围住，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谢谢你的帮助。”林墨的影像开始量子跃迁，“这些变异的茶垢能量，足够我们制造……”

茶筅冰针贯穿她的咽喉。萧寒的机械义肢冒出青烟，显然超负荷运转：“快切断阵法！这些结晶会污染所有时空的茶汤源头！”

苏砚咬牙将紫砂壶砸向地面。壶身碎裂的刹那，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一片瓷片中做出不同选择：有的捡起茶谱逃亡，有的启动自毁程序，还有的与林墨达成交易。但真正的他做出了第三十八种选择——徒手抓住正在结晶化的茶垢。

量子纹与黑结晶接触的瞬间，剧痛如亿万根茶针贯脑。苏砚在混沌中看见初代茶农的身影：那是个穿着宇航服的古人，正在火星赤铁矿脉上种植量子茶树。当他转身时，苏砚的血液几乎冻结——那张脸，分明是十五年后的自己。

“原来如此……”苏砚在剧痛中大笑，任由结晶爬上手臂，“茶馆就是时间闭环的枢纽。”

黑猫突然扑到他背上，利齿咬住量子纹。双重剧痛中，苏砚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到茶馆正在异化成巨型茶树，右眼看到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时抬头。他下意识地吟诵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咒文：“以茶为引，万界归一。”

结晶暴走戛然而止。纳米茶宠群如遭雷击，纷纷坠地化作普通茶渣。林墨的残存影像发出非人尖啸：“你怎么会知道创始密码？！”

萧寒的茶筅掷出最后一击，却在命中前被黑猫挡下。老猫的身躯逐渐透明，露出叶知秋的人类形态：“够了，这孩子承受的已经超过初代计划。”

苏砚跪在满地狼藉中，看着量子纹彻底碎裂。皮肤下浮现的不再是茶叶脉络，而是与沙漏相同的烙印。当他抬头时，所有平行宇宙的画面涌入脑海——四百二十个宇宙的茶馆正在崩塌，但其中有十七个因他的选择而幸存。

“你的两次抉择用完了。”叶知秋的虚影开始消散，“现在，该面对真正的敌人了。”

地下室突然寂静。茶垢沙漏全部停摆，某个隐藏的第十三个沙漏缓缓浮现。苏砚走近时，瞳孔猛地收缩——沙漏里封存着少年时期的萧寒和林墨，他们脖颈的烙印还是鲜红色。

机械蚕突然吐出一段全息录像。画面中，量子茗饮集团的创始人在火星基地举杯庆祝，杯中茶汤倒映出的，分明是正在地下室震惊的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