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帮手
“发射！”
突然，小太监的一声命令传出。
于谦尚未来得及回头，眼前三道银光一闪而过。
咻~咔嚓。
如炸雷般的震响传出。
于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与床弩相隔二百步之外的木板，已经完全碎裂。
于谦瞪大了双眼，连斩马刀都忘了放下，快速冲过去查看。
碎片四溅，地上的木头有些已经粉碎。
“这木板多厚？”
“一尺厚，两块贴在一起，大概两尺厚。”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
小太监站的位置不远，飞来的木头若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已经插在身上，自然是吓的浑身颤抖。
“这，这能飞多远？”
于谦顺着箭矢飞离的方向跑去。
一路来到墙边，箭矢并不是没了力道掉落在地，而是打在院墙上，坠落在地。
坚硬无比的院墙深深的陷进去几个大坑，里面的青石砖已经碎裂。
“若是没有这院墙，岂不是能飞出八百步之外？”
他咽了下口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床弩。
那外表，跟军器库里的床弩没有任何的分别。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他又折返回来，跑到床弩旁，认真地查看。
其实威力的增大，只不过是周寿在里面加了些滑轮组，将木质改为铁质，虽然舍弃了使用寿命，但是可以增添更加强大的威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加进去了什么？”
于谦趴在床弩的缝隙朝里面看，黑黢黢的一片，但他仍是不死心，又跑向墙边，将那手臂粗的弩箭捡回来。
“不可能，周寿这种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难道以前对他的想法都是误解？”
“或许他是看到了别人这么做，记下来而已。”
于谦来回跑动，仿佛不知道疲惫，嘴里一直念叨着周寿不可能之类的话。
他不是认为周寿如何不可能做出这些，而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武器就这样简单的出现。
“不错吧。”
这时，朱祁钰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朱祁钰已经走下殿阶来到他身旁，周围的床弩和斩马刀都已经撤下去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臣无话可说。”
于谦仍然没缓过来，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弩箭与斩马刀。
朱祁钰闻言笑道：“当时朕去找周寿，是兴师问罪，他是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画出来给朕顶罪的，否则，朕为什么要给他赐婚，又给他聘礼？难道你也认为朕是不分善恶，为了护短而已？”
此话一出，于谦想起不久前自己因皇上赏赐周寿聘礼，以及周寿的聘礼不知所踪而上奏的事情，顿时语塞。
朱祁钰拍了拍于谦的肩头：“朕已经让人讲这样的兵器制作八百件，足够抵御敌军，你先带走分发到边疆，范广一事，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办。”
“至于周寿这边的事情，朕知道你认识几个好手。”
朱祁钰转身离开，话也只说到这里。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能够明白，朱祁钰的意思是周寿有足够的能力，应当要保全。
就算是周寿杀了人，把他软禁起来，给他一些美女，让他安心的做这些事情，也是可以的。
可这些话朱祁钰显然是说给了一个错误的人听。
于谦的理解很简单，查清楚，有冤枉就救出来，没冤枉就宰了。
就这么简单。
最多也就是在宰他之前把会的东西都写出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于谦也不含糊，当即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内能人很多，但是低调的能人很少，其中有一人名为沈炼，跟于谦的关系要好，人脉很广，但因为其父亲是当年早死，他不愿意在锦衣卫内挣扎，所以消极怠工，混吃等死，实际上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跟于谦这样的老头子交好，也是因为沈炼的性格跟于谦很对口，只是走的路不一样。
如于谦所料，今日找到沈炼时，沈炼仍在小院内打盹儿。
“起来起来！”
于谦毫不客气的抓着他的衣服往起拽。
沈炼耷拉着眼皮：“我不去兵部，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有件事情找你帮忙。”
“呦？堂堂兵部尚书还需要找我这个小旗帮忙？”
“说正事。”
于谦面色一沉，声音也变得沉闷。
眼见不像是开玩笑，沈炼这才坐起身来。
“今日在乾清宫外，皇上给我看了两样兵器，这两样兵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而制作这两样兵器的人便是前国舅爷周寿。”
“你开玩笑吧！他除了祸害良家女子，还会干什么？”
“你见过我跟你开玩笑吗？”
于谦声音低沉，眼中闪过谨慎之色，继续说道：“但周寿前几天因为杀人被抓，周寿说是诬告，而且证据确凿，我想让你去调查一下，皇上的意思是查清楚，若真是他杀人，我想可以抓起来逼问一些兵器的制作方法，若是诬告，就去翻案，同时你打听一下，是不是他真的有这个本事，我怀疑是其他人所做，周寿只是记在脑海中而已。”
听到这里，沈炼皱起眉头：“证据确凿，还有调查的必要吗？”
“其中的事情，你去调查，我只能说到这里，我现在要去军器监领兵器，没时间在这里耗着，边疆不断发来战报，周寿若真有这方面的才能，是我大明未来的希望，你要看着大明的希望去调查，而不是为了救他！”
于谦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起身就走，根本不给沈炼多问的时间。
沈炼挑着眉坐在凳子上，想了又想，还是起身走向卷宗阁。
不为别的，就为大明二字。
北镇抚司的卷宗阁储存的卷宗可不光是锦衣卫下面的案子，还有京城内所有的重案要案，像是周寿这种身份的人，卷宗阁都会备份详细的信息，尤其是这种杀人的重大案子。
可沈炼翻看完卷宗之后，他又陷入了为难。
整个卷宗中记录的，除了沈炼所说的黑衣人，那就只有国舅爷汪曲去探监过。
黑衣人能不能找到另说，像是国舅爷汪曲这样的身份，沾上了都不好解释，还要去调查，怎么调查的了？
“于谦啊于谦，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合上卷宗，沈炼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