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论武

自从上岸，抓到燕子李三以来，段小楼一直拉着他不放，自然不是一见如故，或者兄弟情深。

上次上海学生游行，流血冲突发生了三天，租界的工部局实在压不住了，他才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

这让他意识到，只看报纸的消息，太过于被动，一些敏感的事件，也不会马上写在报纸上。

现在他缺少很多及时的信息渠道来源，他这才把心思打到了燕子门身上。

于是，段小楼道：“李兄，你现在偷盗，一天有多少业绩...不是，有多少收入？”

燕子李三答道：

“我只偷盗富商，以我的水平，平均每天3块大洋不成问题。遇到肥羊，那就半个月不愁吃穿用度！

只是我心善，看不得穷苦人家，经常要救济他们一番，所以总是缺钱。”

段小楼道：“等等！你偷盗富商，然后把钱给贫民，贫民的钱再被富商赚去？”

燕子李三道：“额，差不多吧！”

段小楼有些傻眼，这算是古典经济循环？

“可你没有发现吗？不论你怎么劫富济贫，贫穷的依然贫穷，富裕的依然富裕。而你，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燕子李三道：“我可没什么大志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无所谓！”

段小楼又道：“那你想不想改变一下，比如以后躺着就能赚比这更多的钱？”

燕子李三笑道：“我大道理不明白，可我知道，改变一定要努力，我才不想费力做事，我觉得我现在这生活挺好的！”

段小楼哑然，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放一放，他之前也做过躺平的人，深知想改变人家思想有多么不容易。

但他也知道，哪有几个人，真的想躺平呢？

段小楼叹道：“好吧，人各有志，等未来哪天你想改变了，再来找我！”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领袖气质，哪里来的他人纳头便拜？

燕子李三抱拳道：“放心，刚才饭局上的话，我一字都不会漏！”

两人分开后，段小楼径直走去了法租界32号。

法租界里的各式小洋楼，鳞次栉比。奉系军阀杨宇霆、汤玉麟，山东军阀张宗昌，还有直系的孙传芳等等一票军阀，都在这里有别墅私邸。

当然，现在最令人瞩目的，当属张学良的府邸。

在天津时，张学良就住在这儿，面积之大，可以算得上一座小城堡了。

段小楼让门口的站岗士兵传个口信，不多时，段小楼便被邀请进了张府。

“哈哈，没想到段兄弟这么快就到了天津，快来坐！”

段小楼刚进房间客厅，便看见张学良已摆好茶具，邀请他坐在对面沙发。

张学良旁边坐着一位女子，同样笑对段小楼。

“汉卿兄！”段小楼打了声招呼。

张学良简单做了介绍，原来这位女子就是谷瑞玉。

张学良的风流轶事很多，可正经的婚姻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家里给安排的于凤至，终其一生都在等待张学良。

第二次就是去年刚刚结婚的谷瑞玉，她受过西式教育，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瑞玉，给段兄弟安排个客房出来！”

段小楼连忙推辞。

张学良道：“我这府邸太大，人又太少，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别推辞！”

谷瑞玉也劝道：“有时学良和郭松龄将军讨论战事，讨论的晚了，郭松龄将军也会住在这里呢，安心吧！”

张学良又笑道：“住我这里可不是免费的，有时间，你要教我练武！”

段小楼只好应了下来。

张学良指着一个妇女道：“不要腼腆，就当成自己家里一样，什么时间想吃东西，吩咐吴妈这些人就行！”

不得不说，张学良要是想拉拢一个人，凭他的身份和谈吐，确实更简单。

段小楼此刻虽然知道，他在此住下，也要承担一部分安保的责任，可内心还是感觉欠了个人情。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小楼又道：

“我这次来天津，其实是遵从师命，天津的武行不知变通，依然保持着老掉牙的传统，长此以往，定然没落。所以我来，为了打破束缚，便从踢馆开始。”

当然段小楼还有个目的没讲，他更希望能获得暗影会的关注，最好能发展他成为其中一员，从而打入敌方内部。

张学良道：“说句实话，武馆没落，已是必然，普通人练上二三十年，正面对决，还不如练枪两三个月。

只有达到宫师傅那种境界，才能有胜算，可宫师傅也对抗不了十把枪吧？一个一辈子练武的武道宗师，被十个练枪一年的枪手围攻，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段小楼知道，张学良的态度，也代表着军阀势力对武馆和武人的态度。

归纳来说，就是又警惕又嫌弃。

一方面，武人远超常人的武力，使得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总是隔几天，就有消息说某某人被杀死在自己家中，有时还是灭门。

另一方面，要是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放入战场，可能还不如训练有素的士兵有用。

段小楼摸了摸下巴，只好道：

“汉卿兄讲的有道理，但倘若两人射击水平相同，是不是会武的一方胜率会更大？谁也没规定一定要武者赤手空拳对阵拿手枪的对手吧？

何况，现实情况更为复杂。一些混乱地形下，手枪未必比拳头好用。

武术也不仅仅是争强斗狠的工具，只说一点，汉卿兄你练武后，是不是精神状态更好了？更加自信了？

武人的作用不应该是在正面战场上，敌后、斩首、探查......要是类比，我觉得更像古代的斥候，斥候对于行军打仗来说，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吧？”

张学良点点头，事实上段小楼的话，并未打动他，只是出于礼貌说道：

“我有个属下，他的副官姓林，便是天津武行出身，风采确实比其他人要强出一截。”

所谓“副官”，可以简单看成是军官的秘书，虽然级别不高，可长官能看到的机密，副官也能接触到，基本算是心腹的关系。

张学良就有八个副官，大部分是奉系的大学派出身，经常会给张学良出谋划策。

“林副官？”段小楼暗道：“难道是剧情中，郑山傲的徒弟？”

这个林副官，先是偷袭了郑山傲，夺了他师父的三十年名声。

后来又用计，杀了陈识的徒弟耿良辰，最后死于陈识之手。

陈识也因此，无法在天津立足，只能狼狈逃回广东。

当然，其中这些事件中间，还有个女人若隐若现，她更可能是一切的幕后推手。

段小楼有时间的话，也要去找邹馆长，看看这个人和程蝶衣长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