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主没有早到的习惯
在不出所料的情况下,果然没出所料。
许太火在来之前就曾在心中试想,以郑飞此人多年来在道院的办事风格,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去。
用道上人的话来说,这就等同于在打他的脸。
“看来,是我多虑了。”
许太火走在路上眼眸微眯,不禁捏紧了双手拳头。
接下来。
就斩却心中的那最后一丝奢望,以一颗坚强气魄的内心,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吧......
小木盒子只要还在自己手里一日,那么就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还也不是,收也不是。
许太火心里敢有十足把握的预料,郑飞这厮不久回山之后,必会带人过来找他,询问事情考虑的如何。
到时候如果翻脸,他必被众人狠锤。
如果不翻脸顺从,那么刚上来的清华灵药园的首富,恐怕就是变成另外的一个‘首负’了。
都知道许太火有钱。
这个泼皮借一点,那个泼皮借一点,完了又耍赖不还,家里有座金山也不够这么造的啊。又不是过年过节的去别人家吃猪,能这么干?
回到清华灵药园山涧。
许太火仍然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推开竹门,走进小院。
正好从灶房里扁着手袖出来的陶子成见状,径直过去抬起胳膊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哎,许师弟,这一阵子你都去哪儿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快快,来一起忙活。”
“好。”许太火点点头,沿循陶子城前往灶房的脚步。
“嘶~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都是成首富的人了,许师弟难不成还有什么心思?”
“哦,无事,刚才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身上少了几个铜板,我在想好端端的,是不是落到在什么地方去了?”
“许师弟果然勤俭。”
......
傍晚时分。
晚霞天边映,白雁翱翔度。
这一处坐落在山涧竹园旁边的竹篾小院,可以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正可谓是,俗人自有俗人的吃法,道家的自有道家统派的独一素膳。
糯米酿是淳醇的,口味甘甜回味,有些咂嘴,令人醒脑提神。
白面大饼在煎的时候,泡粉、粗盐、葱段、老姜汤水,一等配料都是放齐的。
另外,黄瓜条、大葱细、燕窝汁、辣椒酱、脆皮锅巴、小香菜......各等沾水加起来种类并不单一,口味自选。
除此之外。
大部分道家统派所公认的多类膳食,均已大部备齐。
三百九十七个道童加起来,齐聚一堂,坐满了整个小院的里里外外。
有的人甚至都还没动筷,就已经馋得流出了口水。
管它爱谁谁,都是大老爷们,先用手捻一点吃上。一有人问就说,他先替诸位师兄弟尝尝味道,算是打个尝尝有毒没毒的急先锋......
可即便是坐好了,菜上齐了,大家也依然还不能动筷。
约莫不大会儿的功夫过后。
从没早到习惯的正主鄙临。
司事戴定宇双手后背在腰后,走路的时候额头上昂,步伐洒迈。毕竟是管辖这里的老大,特地过来吃个席,没点儿威风镇镇场怎么行。
“见过戴司事......”
一众道童起身后转,齐声施礼问候。
“嗯。”戴定宇点点头,而后微微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坐下。
说来也值得纪念。
夜里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将此事,记录得在书柜里的日记小册子里面写上。
就这样写道:
——入清华一年零三十七天,头一次用膳能跟戴司事坐一桌,而且也有句没句的说上了话。
很快。
又是在不出所料的情况下,果然没出所料!
这才端起杯盏来把里面的纯白糯米酿喝上一口,戴定宇在转头间,便见到了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像。
上面之人,身穿一袭绿袍,嘴唇旁边留有一圈标准别致有调的小胡子。
头戴天师府道帽,再加上本人那英武威严的站立之姿,被旁边的山石与牡丹花衬托......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是当世的哪位道家大能当面。
“好!好!”
戴定宇越看越入神,直至后来嘴巴差点咧到耳后根,自发的抬起双手鼓起了赞掌。
画中那人,这不就是他自己嘛?
而且,脚下的牡丹花连绵,以及山川流水衬托,确实是他平时最喜欢独自清秀散步的美景。
“许太火,我来问你。”
戴定宇的脸色认真起来,抬手指着墙壁上那副画着自己的画,两眼放光的询问道:
“此画,是出自何人之手?我愿花重金,请他前来我的道场,特地画上一副。”
他绷着嘴唇,缓缓点头笑赞。
“好!好啊!想来必然是名家之作品。上画的牡丹花,就是我平常就喜爱看的,妙!妙极!”
“禀戴司事,此画是弟子所画。”许太火拱手。
此言一出。
原先还热议声鼎沸的木屋里,顿时间就平静了下来,直至波及到外面院落,令一众道童的目光向屋内主桌凝聚。
“噗~咳咳!”
刚夹菜入口的陶子成咳了咳,差点儿没被呛到。
他赶忙端起杯子,喝了点儿果汁翻眼润了润,“不是,许师弟,你还有这一手呢?”
坐在一旁,从来都是遇事有怪不惊的陈峰师兄,也不禁停下了竹筷,侧眸定看着正在侧面拱手回话的青年。
整个木屋当中,鸦雀无声。
若不是戴司事当面,不敢造次。
想必此刻质疑许太火的那些个同门道童,就该脚踩板凳,自发蹦出来指着说:“如果那真是许师弟所画,那么我愿意将桌上待会剩下的饭菜泔水全吃了。”
“你可知,我道门弟子,不打妄语?”戴定宇脸色拉了下来,似有些不高兴。
掌管清华灵药园许久,麾下何时出了这么个人才,他怎么不知道?
“戴司事当面,弟子不敢打妄语。”许太火面色平静,信心十足。
早在上一世的时候,他就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画师......五年懂行之后,有幸拜入当代国画大家的门下进修。
当时正值高考前锋,许太火作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普通的家庭,和其它同学一样,幻想着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结果在某一天夜里忽然拔剑的时候,那个貌美如花的意中人却说,他喜欢艺术家?而且还喜欢看海,喜欢诗情画意?山川美秀,广茂风华,动之涛涛......
正好意中人家里边,是让她学画画的。
一次,许太火冒着整个宿舍嘲笑的大不违,彻夜不眠,画了一幅自认为中意的腊画。
次日晚休时分,在操场拿给意中人看,她低下头来淡淡的笑笑,“嗯嗯,我很喜欢。”,然后将那副画着她模样的腊画收下了。
回去宿舍之后,许太火打脸室友,意气风发。
他当场手拍大腿,决定要和意中人报同一个专系——艺术系,来一场不负青春风华的热恋。
结果三年之后。
这都还没到第四年毕业。
许太火才发现,当时意中人的话,没完全说明白。
她喜欢的海原来是地中海,她喜欢的艺术原来是江诗丹顿、爱马仕......她喜欢的广茂风华是学外语登顶名媛,她喜欢的‘动之涛涛’,原来是三叉星徽能够给她带来的美妙震动感......
之所以说,许太火在道院办事为什么这么谨慎。
就是因为经历过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已经学会了珍惜仅有的一次机会。
感动天感动地,就是感动不了曾经许诺的那个她。
某人追她三年,牵手搂腰。
然后某人又追她三天,同床共迎晨,霜淋白露。
再多的就不能说了......
要不然让别人听了去,灵岳峰道院山下茶馆里那讲堂的,该丢饭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