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审判日（1）
罪州。
不，如今这里还不叫罪州，而是叫荣州。
这片土地上住着英雄的血脉后裔，他们的祖先曾为九天十地守护边荒前线，屡立功勋，因此九天一方曾多次举行封王仪式。
此地居民额头上的印记，正是他们先祖荣耀的见证，也是他们受到天地赐福的标志。
可如今，他们荣耀的历史要在此改写了。
因为有人指认这一代的边荒七王有罪，在异域入侵时叛变，斩下了此界强者的头颅。
荣州，火族祖地。
九天十地各个大教的教主齐聚于此，既作为见证人，也作为审判者，公开审判边荒诸王的罪行，并重新划定“罪血后裔”在九天十地的地位。
主会者正是仙殿的至尊，他们将一块录影晶石放在场中，目光扫过在场的教主们。
晶石两侧，则是边荒王族的修士们，全都被锁链捆缚，浑身是血，显然是已经遭受过非人的待遇。
主会者将在场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地开口：
“如诸位所见，今日我们将对边荒罪族进行审判。”
“或许诸位当中会有人有所疑虑，认为边荒诸王曾为九天流血牺牲，怎会突然背叛九天？”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确实背叛九天，在战场上袭杀了此界强者。”
“此番绝非是我等罔顾真相，有意污蔑，而是他们确实做了，而且证据确凿。”
“话不多说，请看影像。”
随着录影晶石被激活，原始帝城中，诸多强者与异域生灵殊死搏杀的景象被投射在虚空中，到处都是血与火，喊声震天。
在场的修士们无不动容，因为，他们的前辈、亲人们也参与了边荒的战斗，十有其九，都死在了战场上。
以至于他们这些留守的年轻人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担起责任，充任教主之职，以延续道统的香火传承，守护后来者。
没办法，有实力的修士基本上都参战了，因为他们的战死，九天十地的修行界发生断层，进入了青黄不接的尴尬时期。
在场的教主中，大部分都才抵达天神境，甚至有些更惨一些的教派，他们的教主仅仅是真一境修士。
而这种现状，已经算是矮子里拔高个的结果了。
此刻，战争的痛楚，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每一个人都在为亲人、长辈的陨落而悲伤，为故土所遭遇的这场浩劫而落泪。
然而，画面一转，边荒的诸王将手中的兵刃砍向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大赤天主、禹余天的仙子、无量天的真仙……众多强者都被边荒诸王斩下头颅。
看到台下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仙殿至尊暗自压下心头的喜悦，表现出“面色沉痛”的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铁证如山！”
“然而，斯人已逝，我们只能永远将他们铭……”
然而，他的话被现场的混乱所打断。
影像中令人气愤的一幕，已经使众人理智逐渐丧失，再加上他刻意不提如何清算“罪血后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此举反倒使场中众人怒火中烧。
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台下传来一阵阵怒吼，“杀！杀！杀！”
“杀了他们！”
“为前辈们报仇！”
看到“罪血后裔”被千夫所指，仙殿至尊心中大喜，却又不得不装出同样悲愤的神情。
等到场中气氛酝酿到差不多了，他才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如诸位所见，边荒王的罪行罄竹难书，接下来我们要对他们进行审判。”
“异域大军血洗九天，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边荒诸王临阵叛变，致使我方强者损失惨重，此罪万死难赎。如诸位同道所愿，我在此宣布，诛灭边荒罪族，以慰前辈强者们的在天之灵。”
“且慢！”
九天之上，一位战衣残破的至尊匆匆赶来，对着仙殿至尊大声呵斥，“边荒诸王一脉自古便屡立战功，其族人后裔世代守护九天，怎会突然叛变？”
“录影晶石的景象虽不会有假，但如何断定你所说之言便是事实全貌？纵使原始帝城中的那几位真的倒戈，其族人又何辜？此战之中，这些人也在浴血搏杀，同样是有功于九天，尔此刻不分对错一律全诛，岂非有失公允？”
“事实的全貌如何，是我家大人的判断，阁下莫非要强行替罪族出头？”仙殿至尊冷视来人，语气中尽显威胁之意。
“哼，是又怎样？老夫何时惧过威胁，有种来战！”战衣残破的至尊寸步不退，手中战矛遥指仙殿至尊，杀气滔天。
战场上，异域的大军都没能让他屈服，区区一个未曾参战的仙域至尊，哪怕搬出背后的长生者，也休想强迫他放弃道义。
“你！”
仙殿至尊正欲含怒出手，但理智又让他生生地忍住了，只憋得脸色一阵发紫。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的这个老至尊竟是如此的暴躁与倔强，哪怕他抬出仙殿长生者的名号都不能压其一头！
并不是他不要面子，而是理智告诉他，自身实力不允许。
对方看起来已经年老，但气息竟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真要是手上见真章，久疏战阵的自己还不一定打得过对方……
可若是就此退去，又会丟了自家长生者的脸面。
一时间，仙殿至尊竟被逼得下不来台，战也不是，退也不是。
“两位莫吵，稍安勿躁。”
虚空中，长生王家的至尊缓步走出，向两人出言相劝，“两位身为战后为数不多幸存的至尊，都是我界宝贵的战力和底蕴，岂可伤了和气，在此大动干戈，徒增内耗？”
长生金家亦有至尊站出来，“还请两位为大局着想。”
“哼！”
仙殿至尊和战衣残破的至尊同时发出一声冷哼，明显还是在互相不服，但总归是没有当场打起来。
“依我看来，不如这般。”
王家至尊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此前两位道友所言，各有其道理。边荒诸王之罪，确有证据，而此等王族在史上也确实多有大功于九天。皆言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族虽该罚，却也并不是所有族人罪及致死。”
“以我之见，可诛其修士，其余凡人贬为贱民，诸位意下如何？”
“这是九天长生世家的意思？”仙殿至尊问。
王家的至尊微微点头，“我们王家、金家还有其他长生世家，大多都是这等看法。”
“如此，我便回仙殿禀告大人了。”心知大局已定，仙殿至尊没有再多纠缠，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站住，让你走了吗？”
随着一道霸气的声音响起，仙殿至尊迈出去脚步被生生止住了。
一股大难临头般的窒息感将他笼罩，元神刺痛的同时，浑身神力亦难以动用，整个人如同被捆仙绳缚住了，连一步也无法向前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