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沦为废人
二楼卧室。
德雷希躺在靠里的床上休息，他的状态实在不能算好，大半张脸都包在绷带里，只露出了眼睛和嘴。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也无力的闭着。
茨密西赶到的时候，德雷希就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行凶的人已经不见了。
伊万掀了掀被子，看到德雷希身上的伤，他不忍地闭上眼，“只有一小会，就这么一小会！”
“冷静点。”茨密西拍了拍伊万的肩膀，被伊万打开，伊万双眸通红，他嗤笑一声，“冷静？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我们三个人好好地过来，现在只有我自己还站在这里！我说好要保护塔西娅，我没保护好她！我把自己的兄弟丢在十几个敌人的面前，我自己逃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咳，咳咳。”德雷希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无力地看着伊万，“……”
伊万立马跪到床边，耳朵靠近德雷希，“你说什么？我听着呢！”
“闭嘴，”德雷希有气无力地说，“老子把十几个人干趴下，回来还得听你瞎吵吵？”
伊万：“……”
茨密西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跟你说了让你冷静点，他需要休息。”
“……我以为他已经重伤成植物人了。”伊万放心地出了口气，给德雷希把被子掖好，跟茨密西一起回到客厅。
“其实这事并不是首例了，一开始可以看出来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人瞄准的是我们学院中高级魔法师。但后期，他们已经杀疯了，被他们攻击的高级魔法师的魔晶都被挖走，而中级魔法师还没有结成魔晶，但是胸口位置也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可以推测，他们的目的是用魔晶补充自己的魔力，或者提高自己的魔力。”
“可中级魔法师没有魔晶，为什么中级魔法师身上也有被挖的伤痕呢？”伊万想了想，“只要稍微了解一点魔法学概论就会知道只有高级魔法师才会有魔晶……难道靠吸食撒旦之血获得魔力的人没有魔法等级？”
“没错，现在我们怀疑他们只知道魔法师到了某种等级体内会形成魔晶，但他们不知道等级是如何划分的，所以才见人就挖。”茨密西点点头，召唤出一只蝙蝠，说，“把其他人都叫到客厅来。”
蝙蝠领命而去。
伊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乖乖等着。
等人到齐，他发现原本客厅沙发的位置正好对应了别墅住的人数，而现在，有大半位置都空了出来——这次皇家魔法学院损失惨重。
茨密西导师也姿态优雅地端着茶杯，坐在单人沙发上，“最后几个从试炼之地出来的同学也到了，我打算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如今的情况，并说接下来的对策。”
见众人都没有提出异议，茨密西继续说：“我们学院参加试炼的有七位中级魔法师和六位高级魔法师。而现在全须全尾的中级魔法师只有伊万自己，高级魔法师也只有在座的三位——夏洛克、贝鲁丹蒂和阿芙拉。其他高级魔法师全部被挖走魔晶，夺走积分，而中级魔法师虽然没有魔晶，但也被挖了胸口，虽然救治及时，不至于丧命，但一时半会也无法继续学业了。”
话一出口，在座的四个人表情都非常凝重，魔晶被生挖意味着需要从头开始，而且这血腥的事情一定会给当事人留下心理阴影，基本可以说这些人作为魔法师未来已经断送。
中级魔法师虽然没有魔晶，受到的肉体伤害也是同样的，只比高级魔法师稍微好一点。
“这一系列的事件凶手，我们已经可以锁定——是前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学生所为。而且学生限定在被作为实验体的孤儿群体。毕竟贵族学生受到的只是普通的教育，和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事情关联不大，更不用说大部分贵族学生还没有被改造身体，并不具备完成这一系列伤害事件的能力。”茨密西导师喝了一口红茶，“前几天我和学院长通了消息，学院长告诉我，圣玛利亚魔法学院被皇室搜查之后，将其中有魔力的学生全部收容在皇室专门设立的心理卫生监护医院。不幸的是，这座医院在前一段时间被人破门而入，收容的学生也不知所踪。事件已经通知给皇室，三天内皇室会派军队来东星进行后续的调查和处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三位高级魔法师中的一个，质问道，“那可是我们在一起十年的搭档！”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救不了！我们什么什么事都做不了！”一个高级黑暗魔法师阿芙拉捂着头尖叫起来，“就在前几天，那些人本来想要攻击的目标是我，可是因为奥尔瑟雅突然出现保护了我，我才从他们的魔爪下逃出来……”阿芙拉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身体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些人太恐怖了，他们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物品或者一具死尸！我被他们制住，四五个人按着我，有一个人的手直接放在我的胸口——魔晶在的地方。到现在我的胸口还留着当时那个人留下来的伤口！就在这个时候，奥尔瑟雅来了……她、我、我太害怕了，奥尔瑟雅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我趁机挣脱逃走了。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跑回别墅……”阿芙拉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体不住地抖动，眼睛下面带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没事了。”茨密西导师看着阿芙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去餐厅又倒了一杯红茶给阿芙拉，“你现在很安全。”
“谢谢导师，”阿芙拉闻着红茶的清香，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回忆起自己的伙伴兼好友，她的声音带上哭腔，“如果不是导师，奥尔瑟雅可能已经……呜，我不配做她的朋友！”
之前提出质疑的高级魔法师也沉默下来，他并没有直面那些人，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么恐怖，阿芙拉的身手不弱，可连她都被吓破胆了，见没有人说话，他试探着问，“如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趁他们分开行动的时候，我们去把他揍一顿什么的……？”
茨密西摇摇头，“我之前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是有了阿芙拉的亲身经历，我觉得在座的诸位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尤其，你们以中级或者高级魔法师的实力，就算是你们四个人一起对付他们之中的一个，只是把人揍一顿就结束了吗？接下来要做什么？有考虑过吗？圣玛利亚魔法学院的学生和你们这些生长在和平时代的学生不同，说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也不为过，他们可以眼睛都不眨地生挖魔晶，就意味着他们的精神异于常人，和这种人对战，对诸位来说非常不利。”
听到茨密西的话，四个人都有些泄气，但茨密西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他们高级魔法师也就去熔岩平原猎过魔物，但和真正的人类刀剑相向还从未有过。
“综上，我给出的建议是平安结束试炼，回到学院。至于其他的事情，让皇室来操心，或者等我们回到学院再做打算。”茨密西导师把茶杯放下，“距离结束典礼还有三天。这三天时间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高级班如果外出必须三个人一起行动，中级班不可以出门。明白吗？”
“可其他人怎么办？被那些人挖去魔晶的人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夏洛克不服气地说，“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茨密西看着那个一直提出质疑的高级魔法师，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首先，你们并不具备对抗军队的实力。是自己的无能让你们陷入如今的局面——无法保护同伴、也无法替同伴报仇，甚至连自己也只能龟缩在别墅里。”
夏洛克表情郁闷地看着茨密西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你们并不了解那些人造魔法师，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你不知道上了战场之后对方拿的是叉子还是斧头还是火箭炮。最后，失败的后果是你们无法承受的。”说完茨密西将手放在茶几上，点了几下，“我可以直接地告诉你们，你们无论是一个还是一起上，只要面对的是那些人，就只有一个下场——失去魔晶躺在卧室里。像现在躺着的那些孩子一样。而失去魔晶的人，基本上与魔法师无缘了。你们的父母，还有学院为了培养你们付出了多少，你们就用这样惨淡的结局回报他们？”茨密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方，说出了令所有人绝望的话。
早早醒过来，打算出来觅食的艾达像是一个被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下跪坐在地上。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彻底消失，他的眼神空洞、死气沉沉，盯着空气，随后癫狂起来，“我……那么多年、废人……我是废人了，哈、啊哈哈……呜呜、废人……嘿嘿，圣玛利亚魔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