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经济学的前世今生

在上节里，我们讲到了什么是经济和经济学。但本书是经济学读物，关注经济[1]也是为阐述其背后的运行原理（经济学）服务的，因此，为了更加详细地介绍经济学本身，我们用一节的篇幅来介绍经济学的发展历程。

■经济学史与经济学派

但凡接触过经济学的人，无论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很难不接触到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这两位经济学奠基人。前者是古典（微观）经济学派的创始人，后者提出了劳动价值论，他们的理论因此也被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不同意识形态的政治阵营同时肯定与接纳。然而，经济学大师并不只他们两个。

十个数学家考虑同一个问题，刚开始会提出三到五种不同的方案，最后统一成一种或两种方案；十个经济学家考虑同一个问题，刚开始会对问题有三到五个大致相同的看法，最后的方案却可能会有十个以上。

在亚当·斯密之后，约翰·穆勒作为古典经济学派的集大成者，在继承了本流派极端自由主义的经济规范基础之上，在收入分配方面对社会干预表示了肯定，并未坚持亚当·斯密的完全市场调控，即“看不见的手”理论。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吸纳了法国经济学家里昂·瓦尔拉斯的边际理论和供需理论，建立了现代经济学的完整形态——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并建立了相应的学派。他的《经济学原理》一书被奉为英国经济学的“圣经”。新古典主义经济学至今在全球范围内仍然被视为经济学的主流理论，即便是20世纪中叶引起全球经济政策大变革的凯恩斯革命，也无法从根本上动摇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统治地位。

1993年，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出版了自己的《经济学》教科书。该书被认为是对保罗·萨缪尔森一统天下的《经济学》教科书的全面超越。他将宏观经济学的表述直接奠定于扎实的微观经济学基础之上，并进一步强调了政府干预经济的积极作用。斯蒂格利茨认为依靠政府的依法调控，就能使市场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这被认为是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最新进展。

因此，直到今天，经济学中仍然存在不同的流派，甚至是互相矛盾的规范理论，节首展现的经济学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情景也不断出现，但经济学的主流业已形成，那就是——肯定了政府对经济干预的必要性的基于供需理论的经济学。从18世纪开始，经历了二百多年的发展，经济学基础的本身终于走向了统一。这也预示着今后的经济学发展速度将大大超过以往。对读者而言，这意味着人们了解到的经济学基础知识将不再是争论中的问题，而是公认的，经得起推敲和实践考验的理论了。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在过去的200年间，经济学界人才辈出，也正是这些人不断地推动这门年轻的学科完成革命性的进步。经济学的发展也是由特定的社会经济形势所决定的。经济学直到18世纪才开始高速发展，它的发展与人类航海事业取得的成就、全球性殖民浪潮和第一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大幅提高密切相关。为了更好地适应社会经济形势的变化，人们不得不去思考和认识这些经济活动背后的规律。就这样，经济学起飞了。

凯恩斯原是一个自由贸易论者，直至20世纪20年代末仍信奉传统的自由贸易理论，认为保护主义对于国内的经济繁荣与就业增长一无可取。但经历30年代初的大萧条之后，他经过大量的观察和思考，转而相信保护政策如能带来贸易顺差，必将有利于提高投资水平和扩大就业，经济终将走向繁荣。

■作为实验科学的经济学

第一节提到过，从学科角度来看，经济学是研究客观事物的运行规律的学科。因此，经济学是一门实验科学。与物理学的研究思路相同，经济学家也通过实践和实验来得出结论，解释研究对象背后的规律。但经济学又有它自身的特殊性，那就是，经济实验本身并不那么容易进行。比如，对外开放可以引入竞争，优化产业结构，但也可能对民族产业产生过大打击。经济学家可以各执一词，但决策者不可能仅为了帮助经济学家完成一次以确认自身想法是否正确的“科学实验”，而草率地打开国家的经济大门。

也就是说，经济实验对被实验人群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经济学家往往无权也无法进行大多数的实验。因此，他们只得选择对已经发生的经济现象做研究，以统计的方式获取数据，并通过分析这些数据得出结论。经历了20世纪上半叶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下半叶风头正劲的国家——日本被汇率拖垮的经历正是为经济学家所津津乐道的大型“实验”。正是看到了货币升值可能对外向型经济产生的毁灭性打击，2012年末欧洲各国才不顾来自华盛顿的政治压力，亮出与率先引发本币通胀的美国坚决进行汇率战的姿态。当然，日本方面就更是如此了。

■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

经济学是研究人们管理各种事务的学问。因此，经济学永远都离不开“人”这个要素。不同的人群有着怎样的共性和特性，在面临激励的时候会作出怎样不同的反应，都是经济学需要关注的。因此，经济学家需要洞察人心。但是，对人心进行专门研究的科学早已诞生和完善，那就是心理学。经济学家需要做的，往往只是借用心理学研究的结论来为本学科服务而已。

经济学又是一门特殊的实验科学。说它特殊，是因为经济学的实验往往是自己发生的，而不是由经济学家操刀完成的。换句话说，经济学家需要通过对历史上“碰巧”发生的经济事件的研究来得出相关的结论。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经济学研究者对政治经济史也需要有相当的了解。

最后，在通过实验得出结论的过程中，经济学家常常需要借助数学工具完成统计分析。因此，深厚的数学功底能保障经济学研究得出更加可靠的结论。下面，我们就来听一听伟大的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忠告吧。

“经济学研究似乎不需要任何极高的特殊天赋……在某种程度上，他应该是数学家、历史学家、政治家和哲学家……他必须考虑到人性或人的制度的每一部分……”

■经济学的本质

作为深化经济学认识的一节，我们在末尾提出经济学的本质：一门研究如何最好地满足人们的愿望的学问。这种说法的依据是，经济活动，也就是人们管理各种事务（的行为）的目的正是实现自身的各种愿望，满足那些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欲望。因此，经济学存在的价值，正是“研究得出最优的管理行为，从而最有效率地实现人们的愿望”。

●经济研究的首要工具●

我们已经知道，经济学的目的是研究如何最好地满足人们的需求。当要把这个目的付诸实践的时候，经济学家会不约而同地借助同一个工具，那就是数学。

数学作为科学语言，就是用来精确的定量计算和表达科学事物之间是如何相互联系的。在经济学中，经常需要把经济活动抽象成数学模型，然后应用数学规律得出结论。因此，想要做经济学的应用达人，数学是必过的一关。要知道，为了深入研究同属于实验科学的物理学，爱因斯坦也曾恶补过数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