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重逢
不多久,那名汉子将沈君越带至一处宅院,宅院上赫然映着“巨蟒帮”三个金漆大字。
沈君越瞪了那汉子一眼道:“就是这...?”
那汉子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沈君越缓缓收起刀,伸手一推那汉子背后道:“去...叫你们帮主出来!”
那汉子“啊?”的一声惊异,犹豫了半晌道:“好...好...”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沈君越四处张望了一下,少时,一个人影从门内直飞而出,“啪”的一声落在沈君越脚边,那人挣扎了一下便一动也不动了,嘴角挂着血迹,眼睛瞪的甚圆。
沈君越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适才沈君越让他进去报信之人,紧接着门前便传来一阵大笑,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年纪,浓眉大眼,右边脸上有一叉状大疤的男子行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帮众,男子指着地上那名汉子朝着沈君越道:“他竟然在老子面前夸你武功高的很,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沈君越看看他,再看看地上的汉子,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男子打量了一下沈君越道:“你是何人?为何干涉我巨蟒帮的事?”
沈君越似笑非笑道:“你又是何人?”
男子仰天大笑,朝着身后的帮众笑道:“他竟然连我的名讳都不知道...”紧接着,后面的帮众也迎合着取笑起来。男子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你听好了!我便是这巨蟒帮的帮主,也是这一带的霸主——范关熊!”
后面随即有一名汉子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就跑来送死,一条命不够还要搭上一条小的,哈哈哈...”余下众人随即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沈君越仍不动声色,却听得“啪”的一声,只见适才说话的那名汉子右边脸颊登时通红,乍一看,竟是五条杠。
众人皆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汉子还在疑惑的四处张望,似乎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打中的。
余下帮众面面相觑,皆道:“不是我...不是我...”
但这一刻,范关熊的脸色变的十分凝重起来,因为只有他看清楚了,虽然一切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范关熊眼神开始有些恍惚,少时,范关熊把心一横道:“尊驾到底是何人?来我巨蟒帮到底意欲何为?”
沈君越竖起两根手指道:“两件事!第一,回答我一个问题!”
范关熊道:“请讲...”
沈君越道:“最近范帮主好事多磨,听说附近的不少帮派已然荡平在你的手下,可有此事?”
范关熊犹豫了一阵,最终硬着头皮道:“不错!”
沈君越满意的点点头道:“那第二件事...”说完,沈君越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熟睡的小孩身上...
范关熊急道:“怎样?”
沈君越冷冷道:“偿命!”
说话间刀已出鞘,沈君越右手执刀,刀尖直指范关熊。范关熊额头上冒出了些许汗滴,神情有些紧张,但碍于颜面还是恶狠狠道:“我范某还不至于怕了你!”
说罢,范关熊双手从背后伸出,凝聚真气朝着沈君越一掌打来,沈君越挥动刀柄,二人过了二十余招,范关熊见久战不下,突然将目标转向沈君越怀中的小孩,范关熊凝聚内劲虚晃一招,一掌直逼小孩,沈君越竖起刀挡住胸前,范关熊一掌打在了刀刃上,吓了一跳,赶紧撤手。沈君越一个箭步绕至范关熊身后,刀身已然架在了范关熊脖子上,而这一连串出招,沈君越怀中的孩子竟似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睡得正酣。
帮众大惊,范关熊战战兢兢道:“饶命,少侠!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话音刚落便“咕嘟”一声跪倒在地。
沈君越脑中浮现出少妇被追杀惨死在自己身边的情景,心中悲愤至极,当下一咬牙,单刀一挥,范关熊笔直的倒了下去,双目瞪圆,一动也不动了...
所有帮众登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一个个满头大汗,神态甚为恐慌。沈君越还刀入鞘,斜视了众人一眼道:“若是今后再看到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人再为非作歹,这就是榜样!”众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沈君越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沈君越雇了人将婴儿的母亲葬在了黄河边上,自己抱着孩子往京城行去。
汴梁城外,沈君越抬头仰望着高高的城墙,时隔两年重回故地,不禁感慨万千。
此时已近傍晚,沈君越缓步行进城内,他此番再回京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报当日戚斌暗箭偷袭之仇。
沈君越到附近的摊贩买了两个馒头,顺便问了一下太师府的所在,刚行开数十步,忽闻“哇...”的一声,竟是小娃在怀中哭了起来,沈君越登时不知所措,一边哄着一边轻摇着它,但小娃却似充耳不闻,依旧哭个不停...
沈君越不禁眉头紧锁,神情甚为焦虑。
正直沈君越举足无措之际,突然,不远处一个将信将疑的声音传来道:“沈君越...?”
沈君越转头望去,却是颜翊,颜翊大喜,飞奔上前道:“真的是你?”
沈君越微笑着点头道:“如假包换!”
颜翊大笑道:“太好了!”
少时,颜翊的目光被沈君越怀中的小孩吸引,接着道:“这是你的娃儿吗?男孩女孩?”
沈君越摇摇头道:“是个女孩...”
颜翊笑道:“来,给我抱抱!”
沈君越将娃儿递到颜翊手中,颜翊挑逗了她几番,但孩子不但不笑,反而哭的更凶,颜翊纠结万分,愁道:“这...唉...看来她还挺认生的!”
沈君越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吧,我从早上抱着她一直到刚才才哭的...”
颜翊“哦?”的一声疑惑,想了半晌突然道:“对啊,我们两个没生过小孩的大男人在这能想出个啥来?我回去抱给我娘她们瞧瞧不就清楚了?”
沈君越听后也登时大喜,道:“不错,那有劳颜将军了...”
颜翊抱着小孩带路道:“嗨...这有什么的!”接着对着身旁的一队士兵道:“你们先去胡元帅府,我回去一趟,很快就到!”
众士兵应了去了。
沈君越道:“怎么?你有公务在身?”
颜翊愣了一下道:“哦,不是...你还不知道吧,前丞相爷,跟你爹深交的那个,他的女儿梁盈姑娘嫁给了胡元帅的儿子胡子俊,前些日子刚生了个儿子,今儿个喊我们一起去喝酒庆祝呢!对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和梁丞相他们一家走的这么亲近,那待会儿我们就一起去吧!”
沈君越似笑非笑的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应。
颜翊道:“怎么了?”
沈君越愣了愣,摇摇头道:“没...没什么。”
颜翊笑道:“那好,那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梁丞相他们见到你还没....对哦...我差点忘了,他们都说你被戚斌偷袭致死,为何你尚在人间?”
沈君越淡淡一笑,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当下将当日被追捕以及被偷袭的事情简略的说了,又将如何获救的事也简单概括的说了,颜翊不禁叹道:“算你命大!”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行至颜翊家中,怀中婴儿依旧哭个没完,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闻见哭声踱步而来,颜翊见其行近,忙迎上道:“奶娘,我娘在房里吗?我有事要找她!”
被唤作奶娘的妇人摇摇头道:“夫人适才出去了,听说宫里华妃娘娘刚刚秀完一幅刺绣,特派人来请夫人到宫中品评品评...”
颜翊大急道:“哎呀...这下可麻烦了...”说完看了一眼沈君越怀中的婴儿。
奶娘的眼神也落在了沈君越怀中的婴儿身上,当即迎上道:“哟...这孩子,怎么哭这么厉害?来,让我瞧瞧...”
颜翊这才一拍脑袋道:“对啊,差点忘了奶娘你也曾经生过孩子,找你不也一样吗?”
奶娘笑道:“傻孩子...你不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嘛?你找你娘就是为了这孩子?”
沈君越道:“嗯,还劳烦这位婶婶帮忙看一下,自从刚才进城之后就一直哭个不停!”
奶娘接过孩子道:“怎么让你个大男人带孩子呢?它的娘呢...?”
沈君越面色稍一凝重,道:“不瞒婶婶,这个婴儿是我从歹人手中救出来的,她的娘亲将孩子交托与我之时已然气绝...”
奶娘登时黯然,轻轻抚摸了一下婴儿的脸道:“可怜的孩子...”话音刚落,又道:“哦,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去给孩子喂点吃的...”
沈君越忙道:“那就有劳婶婶了...”
奶娘摇摇头道:“没什么的,小兄弟你太客气了...”
颜翊道:“你就放心交给奶娘吧!她经验丰富,一定没问题的...”
沈君越自是十分放心,嗯的点点头。
颜翊带着沈君越在元帅府走了走,并向沈君越说了说这两年来的状况,大多还是以边关抗辽为主,二人有说有笑,十分高兴。
少时,奶娘抱着婴儿行了过来,沈君越和颜翊皆大喜,颜翊道:“哎呀...真的不哭了耶!”
奶娘看着颜翊那一脸傻样不禁笑了起来,沈君越也开心道:“多谢婶婶了!”说完伸手将婴儿接过。
奶娘道:“这孩子是饿啦!你们饿了会说话,它那么小,只能靠哭来表达啦!”
沈君越和颜翊这才哦的点点头...
奶娘接着嘱咐道:“要是她再哭的话,你就看看她有没有尿裤子,若是生病的话也会哭的...不懂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沈君越道:“好的,那就先谢过婶婶了!”
奶娘连连摇手道:“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有事这就去忙吧!”
颜翊点点头道:“好,那您先去休息吧,我们还要去趟胡元帅府赴宴...”
奶娘点头道:“那你早去早回啊...”
颜翊点点头,沈君越朝其行礼拜别。
沈、颜二人有说有笑的行至胡府门前约五、六丈外的地方,只见来此道贺的人亦是络绎不绝,门前两名迎宾的侍卫一直弯腰行礼都没得消停。
沈君越想到了梁缘,不禁心道:“不知她现在可好,有没有好的归宿...”
沈君越心里登时七上八下起来,颜翊见其神色有异,忙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君越忙道:“哦,不是...”
略一迟疑,门前迎宾侍卫突然道:“庞太师、中州王庞统前来道贺...”
沈、颜二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庞太师,沈君越的眼神落在了庞太师身后的一名武士身上,此人正是戚斌。
沈君越神情微有怒色,待要发作,颜翊拦阻道:“稍安勿躁,我完全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这里是胡元帅府,这里动手恐怕不太合适...”
沈君越想了一下,无奈将怒气压下,倒吸一口凉气道:“好,那便先饶了他...”
颜翊满意的点点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吧!”
行进门去,只见院中除了中间空出一条约一丈来宽的走道之外,院中两侧已是摆满了桌凳,少说也有四五十桌,桌上皆已备好了餐具,桌旁也早已是高朋满座,只听得不断有人道:“张大人请上座,刘大人请...”之类的话。
客厅门前是一个已然搭建好的戏台,沈君越放眼看去,只见庞太师和庞统正坐在最靠近戏台右手边的桌旁,戚斌则是站在庞太师的身后,毕竟侍卫和随从在这种场合下是没有座位的。庞太师在朝中位高权重,故而不断有人起身前来行礼,因此庞太师倒也没能腾出空闲向过道撇上一眼。
颜翊道:“我们先去里面看看梁姑娘和她的宝宝吧!”
沈君越看了一眼颜翊,点头答应。
二人绕过戏台进入客厅,其间也有不少人与颜翊打招呼,但颜翊也只微微点头,顺口道:“你好!”而已。
二人穿过客厅,颜翊沿着长廊大步朝着一间房间行去,房门是关闭着的,但从房内不断有欢声笑语传出,颜翊轻叩了一下房门,一名二十五岁年纪的男子开了门,一见是颜翊,当即笑道:“颜将军,快,快里面请!”
颜翊一摆手道:“胡将军先不忙...”说完朝着房内一名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男子道:“梁丞相,晚辈想向您引荐一人!”
梁丞相笑道:“颜将军你就别拿我寻开心啦,我不做丞相都快两年了...”
颜翊道:“哪里哪里...在晚辈心中乃至在大家的心中,您一直是大宋的好丞相!”
梁丞相听着心中欢喜,笑道:“颜将军你真会说笑,不知你要给我引见何人啊?”
颜翊微微一笑,转身道:“沈兄弟,还不快过来!”
沈君越心中登时沉重无比,听到颜翊召唤,这才缓步行去,梁丞相举目望去,表情甚为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君越上前一步单膝跪倒道:“晚辈沈君越给梁叔叔行礼了...”
梁丞相急忙上前扶起,神情恍惚道:“真...真的是你吗?”
沈君越此时双眼湿润了,用力的点了点头,梁丞相一把抱住沈君越,泣不成声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可能是梁丞相太激动了,用力过大,故而压到了沈君越怀中的婴儿,婴儿吃痛登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梁丞相吓了一跳,立即松开手臂,只见沈君越怀中的女婴正如黄河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梁丞相又惊又喜道:“这是...?”
沈君越以为他要问是男是女,当即答道:“是个女孩...”
梁丞相哦的点点头,激动道:“来,我来抱抱...”
说完梁丞相双手接过,梁夫人也从一侧行来,站在梁丞相身侧,沈君越又即拜倒道:“君越这里给梁婶婶请安了...”
梁夫人也急忙扶起道:“快,快请起来...”说完,伸手抚摸着沈君越的脸颊,犹如母亲抚摸孩子一般道:“可怜的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
沈君越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只连连摇头。
突然,房内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君越弟弟吗?”
沈君越听出是梁盈,当即道:“是的,是我!”
沈君越行进房内,只见一个气色不是甚佳,面上亦未化妆的女子倚靠在**边。
正在此时,一名家丁走进来道:“胡将军,外面宾客来的差不多了,老爷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要小的喊您过去帮忙招呼招呼...”
胡将军道:“好了,我这就出去...”说完走到梁盈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又朝着**边的母亲道:“娘,盈盈就劳烦你照顾了,我出去接待宾客!”
胡夫人笑着点点头道:“尽管去忙你的,这儿有为娘的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胡将军微笑着朝着沈君越和颜翊行礼道:“今天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怠慢了两位,还请两位海涵!你们在这坐会儿,一会儿也早点出去饮宴...”
颜翊道:“胡将军哪里话,你有事先去忙,我们一会儿就出去!”
沈君越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胡将军道:“好,那一会儿见!”说完朝着大院行去。
梁丞相抱着女婴和梁夫人一同行进屋内,梁盈刚产子不久,不能感染风寒,故而梁丞相一行进屋内便转身将门关上。沈君越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不见梁缘,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自己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颜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道:“怎么不见梁二小姐?”
此话一出,倒是让沈君越心头咯噔了一下,梁盈刚要说话却被梁夫人打断道:“缘儿刚才听到盈儿说想吃冰糖葫芦就兴致冲冲的跑出去买了,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梁丞相看着沈君越,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虽然容貌上没有太大的改变,但较两年前却也是消瘦了不少,当下道:“越儿,你过来,让梁叔叔好好看看你...”
沈君越走近了些,梁盈关怀道:“你瘦了,瘦了好多,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沈君越摇摇头道:“还好,承蒙姐姐和梁叔叔一家挂念,一切都还算过的去!”
梁夫人眼眶红了,想到当日沈君越奋不顾身的劫囚车,心头更是一阵酸意,梁夫人想了想道:“对了君越,当日我们在开封府听说你被人暗算命在旦夕,你怎会...?”
沈君越微微一下道:“幸好老天有眼,让我为人所救,此番留得性命就是要找那庞太师讨回公道!”
众人登时脸色微变,梁丞相感叹一声道:“庞太师如今在朝中已是位高权重,他手下侍卫亦是高手如云,想扳倒他还须得从长计议...”
颜翊随之道:“是啊,庞太师党同伐异,一些作风我们也都看不过眼,不过...正如梁丞相所说,庞太师的地位如日中天,想要铲除他也绝非易事!”
沈君越轻叹一声道:“庞太师可以暂且不管,戚斌阻挠我救人在先,设计偷袭我在后,这个仇非报不可!”
颜翊道:“这倒好办些,回头想办法把他从太师府引诱出来,再一举将其擒住,到时候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了...”
沈君越没有说话,梁盈问道:“对了弟弟,这两年来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一直音讯全无,也不来找我们,或是给我们捎个信什么的?”
梁丞相又道:“还有你娘和你哥哥可曾找到?”
沈君越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将当日遇害的经过以及两年内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众人不禁又再度黯然神伤,沈君越接着道:“爷爷走了之后,我就离开那里,途中救了这个女婴,替她家人报了仇后便来到这里了...”
房中登时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颜翊转移话题,冲着梁盈道:“对了嫂夫人,宝宝呢?”
梁盈“哦”的一声道:“适才被奶娘抱了去喂奶了,一会儿叫人抱来给颜将军瞧瞧...”
正值此时,门外突然有人道:“夫人,丞相...外面喊开席了...”
梁丞相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好,我们这就出去...”
胡夫人道:“你们这就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说完将梁丞相手中抱着的女婴接过来道:“这小家伙也交给我照应,你们安心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奶娘给她弄点吃的...”
梁丞相道:“那就有劳亲家母啦...”
胡夫人笑道:“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呢?你们快点去吧!”众人与梁盈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行去。
此时戏台上已然开唱,擂鼓之声穿过客厅传入沈君越等人的耳朵里,梁丞相等人在靠近戏台左手边的地方坐下了,胡将军和胡元帅也在此桌坐着,沈君越和颜翊坐在一起,面朝着庞太师他们一桌,此时庞太师已然看到了沈君越,戚斌神情也不禁有些惊异,沈君越瞥了一眼戚斌,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梁丞相向胡元帅和胡将军介绍了一下沈君越,胡元帅虽为官员,但长年征战在外,却也有种不拘小节的气度,当下也自我介绍道:“我叫胡安夏,这是小儿胡子俊...”
胡子俊和沈君越相互行礼,胡安夏接着道:“小兄弟当日劫法场一事我也略有耳闻,虽然有些年少气盛,但也不乏英雄气概,来,我先敬你一杯!”
沈君越忙起身道:“不敢,还是晚辈敬你吧!”
胡安夏不语,只哈哈大笑着一口饮尽。
天色已有些黯沉,少时,一名十九岁年纪的少女从门外行了进来,只见她右手拿着两串冰糖葫芦从过道上朝着客厅直奔而来,容貌甚是美丽。
沈君越见是梁缘,心不由得跳的甚快,但此时梁缘并不知沈君越在此,而且一心想着将糖葫芦送到梁盈手中,故而并没有向院中两侧的人多看一眼。
突然,沈君越右手凝聚真气随手抄出,真气化作一道刀刃直逼梁缘身后,只听得“啪”的一声断裂的声音,一支弓箭被凌空折成两半,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很多官员不禁有些神色慌乱,沈君越朝着弓箭射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院墙处落了下去。
在场的一些高手也注意到了此人,正待众侍卫纷纷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官员之时,颜翊纵身跃起,两个起落跃出了围墙。
梁缘呆立在原地,却不是因为被适才的弓箭吓到,而是眼前的沈君越使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君越也注视着她,少时,沈君越咧开嘴笑了起来,梁缘登时湿了双目,不顾一切的奔向沈君越的怀中,众人又是一阵疑惑。
不多时,颜翊将适才的黑影擒到了胡安夏的面前,胡安夏揭下那人的面巾,只见那人嘴角挂着血丝,双目瞪圆,已然咬舌自尽了。
颜翊待要发怒,胡安夏却惊道:“是他...”
众人纷纷看向胡安夏,胡安夏接着道:“他西夏第一弓箭手,我曾经在战场上见过他,韩、慕两位先锋就是被他一箭射穿而死的,没想到他竟然潜伏到了大宋境内,还伺机想对我们不利!”
颜翊不禁点点头,却又疑惑着道:“那她为何要向梁二姑娘下手呢?”思索了半晌,颜翊这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看他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今天这种场合下手,但想来他应该清楚胡元帅的武功高深,深知一箭若是射向胡元帅未必能中,故而将瞄头转向了梁姑娘,趁机造成混乱,待胡元帅忙着给梁姑娘疗伤之时,他再另行下手不迟...”
胡子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颜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不过眼下此人已被击毙,我想大家还是安心的继续用膳吧!”
众人又再度归位,但不少官员心中依旧有些心慌,胡安夏久经沙场,表情十分镇静,当即起身举杯道:“诸位大人适才受惊了,胡某为表歉意,在这里敬大家一杯,压压惊...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想这里虽不如皇宫内院那般守卫森严,但这里在座的也不乏武林高手,若是有人再胆敢来犯,胡某敢说他决讨不了便宜去!”说完,一饮而尽。
众官员听到胡安夏如此一说,心头不禁稍稍宽慰下来。
“真的是你...?”梁缘不敢相信道。
沈君越嗯的点点头。
梁丞相也赶忙证实道:“是啊,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难道还会有假?”说完,同桌子的人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沈君越面色尴尬,当下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再跟你解释...”梁缘嗯了一声,在沈君越身旁一张空位上坐了下来,同时叫来下人将冰糖葫芦拿去给梁盈。
胡安夏呵呵一笑道:“沈少侠好俊的功夫啊,适才若不是你察觉的及时,恐怕现在...”
沈君越赶忙打断道:“元帅见笑了,在下雕虫小技,只是适才大家都把心思放在用餐和说话上面,所以才没有察觉...”
胡安夏又道:“小小年纪身怀绝技而不骄,实属难得的紧啊...”说罢,又给沈君越斟满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