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他没给江栩回应的时间:“那天晚上你和童时都喝了不少,她约来了几个小男星,说是人多热闹。时间在晚上九点左右,总共有三个。”
“那其中有一个一米九出头的,喝着喝着你突然说找他有事,二话不说带人走了,还开了间房。”
说到这,余亭面无表情的挑挑眉:“是你吧?江栩?”
他的口吻很温和,却江栩听的心里咯噔一声。
“一开始你还有点意识,开了间房就只是跟人家打扑克,结果输的太多,喝着喝着就要睡觉,还叫人家不许走,陪着你。”
“他把灯给你关了让你好好睡,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你又醒了,迷迷糊糊的管他叫我的名字,还叫哥哥…”
余亭突然笑了起来:“猜猜后面你还说了什么?”
江栩听的脊背发凉,这简直像是在阐述嫌疑人犯罪过程一样,也把他几乎快忘却的记忆重新爬上大脑最上层。
他倒不敢再听下去:“打住。我知道了。别再说了,是我的错。”
“爱上哥哥难道是错吗?”余亭歪头轻笑,那双眼里的情愫好像要让人溺死过去。
江栩急于认错,因为急于把这件事揭过去,他以为他哥应该会为当时的事生气的。可余亭没有问他当时的细节,没有问他这样做的动机,反而是说了这样的话。
江栩愣了愣,顿在那儿僵住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余亭对视了。他的呼吸变轻,感觉整个场馆空旷而狭小,这样大的地方他却只看得到一个人了。江栩感觉有什么地方开始在他脑内嗡嗡作响,吵闹又安静。逐渐渗透来的眩晕感让他分不清天花板与地板,听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很难摸清楚对眼前人是何种感情。
少年恍惚的眨眨眼,把思绪回归到余亭问的问题上。
【爱上哥哥难道是错吗?】
“大概…是。”不然我怎么感觉灵魂越来越烫呢。
他听十队的鬼差说过,做了错事的鬼魂会被押送到地狱,他们中的有些人会受到无尽灼烧之苦,永世不得超生,直至魂飞魄散。
江栩此刻感觉自己好像也和他们同样处境了,在他那具由鬼力编织出的肉体之下——他的灵魂好像也被点燃了。仿佛也处在地狱岩浆中,被灼烧的厉害。
在逼仄的时空里,好像一切都被无限挤压,他看见余亭张张嘴,大概是要说些什么。
“哎——别说了。”江栩拦下了他,闷着头声音很低,“我不想聊这个。”
余亭竟然格外坦然:“好。”
江栩有点不大自然的动动嘴唇,试探道:“今年四月的时候,我去跪了几天祖祠。”
地府有一个传说,在清明日的当月跪拜祖祠,可以把心中所想传递给已经魂飞魄散的残魂祖先,甚至已经投胎成人的祖先可能都会通过梦收到信息。虽然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可却十分盛行,因此四月也被地府的鬼魂称为祭祖月。
“后来呢?”余亭问。
江栩:“想对着祖宗忏悔一下,最后还是没做成。我不敢说。”
余亭听笑了,摸摸他的头:“那群家伙要么是早没了,要么投胎成人开启新生命,哪能听得见你的传话。不过是习俗罢了,不要当真。”
江栩自顾自的把剑收起来:“也有道理。离开的灵魂当然收不到故人的消息,不过我倒宁愿他们听得见,哪怕听见的都是错事我也认了。”
话毕他笑了笑。
“那咱们搞不好要被捉起来。”余亭勾勾唇角,轻声道,“大概都会魂飞魄散的。”
江栩笑了,故意侃道:“如果早晚会死,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改变了,起码还可以给死期做个打算。”
余亭双眼轻轻眨动:“比起策划,随机发生的事似乎更刺激好玩一点吧?”
江栩还没来得及接话,那把剑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他哥手里了,被随意把玩着。余亭略懊恼的笑:“不过你今晚应该猜到我会来了,没有什么惊喜啊…”
“其实是意料之外。”江栩想到了宴会散场时和余亭一起离开的两位女生,下眼白在他不知情下露出几分冷淡的漠然,语气缓缓,“你怎么会有时间来呢?哥哥。”
【不应该佳人在侧声色犬马吗?】
余亭没太觉察出他口吻的异样,随口答着:“你总也不回家,干等也太没劲了,索性直接来找你。”
江栩慢悠悠的走到阶梯座位上坐下,轻哼一声,应答的时候有些敷衍。
“你哦什么?”余亭问他。
“没什么啊,只是以为你大概会忙的想不起来我呢。”
余亭还是太了解他弟弟了,他没跟着坐下,背着光打量江栩:“这话听着很酸。”
“你应该在家做做妖族最后收尾工作什么的吧。”江栩的话似乎是答非所问。
余亭想了一下,点头:“是做了。”
“那你想把她们留下来吗?”
少年的目光漫不经心停留在哥哥身上,心里揣度着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那直接来武的是不是太粗俗了。
余亭没听明白,坐下来:“谁?”
“你从妖国带回来的那些…”江栩没再说下去,竟有些不知怎么称呼他们才足够礼貌。
“那些娼伎吗?”余亭倒是直白,见他默认又蹙起眉,“我留他们干嘛?”
江栩不语,但脸色难看。这下余亭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哦,你以为我把他们带回家就是为的以权谋色?”
“难道不是?”
江栩脸上没有多余的一丝神态,下三白配上那双桃花眼,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余亭几乎要气笑了,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看着江栩,云淡风轻:“那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好奇?还是介意。”
那自然是介意。
江栩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以权谋色又如何?且不说妖国本就腐朽,这档子事早已司空见惯,就单说余氏这样的大家族,不干净的事也多了去了,并不足为奇。所以若说是对以权谋色所不齿,也从未见自己管别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