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反手一个举报,送你进保卫科
秦淮茹独自坐在院中,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但她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江辰去想办法了。
他肯定是抹不开面子,又不好意思直接拿钱,所以出去找个由头,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钱拿出来再交给她。
对,一定是这样!
秦淮茹越想越觉得靠谱,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她端起那杯还温热的水,轻轻吹了吹,美滋滋地盘算着。
三十块钱,够家里撑一阵子了。再要点粮票,棒梗就能吃上白面馒头,小当槐花也能沾点油水。至于江辰……他还真是个好拿捏的雏儿,三言两语就让他晕头转向了。以后这条线,可得牢牢抓紧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江辰会不会因为感激她的“信任”,多给一点?给个四十,五十?
就在秦淮茹沉浸在美梦中时,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让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秦淮茹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一抖,热水洒在了手背上,烫得她“嘶”了一声。
她正要抱怨是谁这么鲁莽,一抬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恩人”江辰。
而是三个穿着蓝色制服,头戴大檐帽,手臂上别着“保卫”红袖章的男人。
为首的保卫科李科长,一脸严肃,目光如电。他身后两个干事,更是面沉似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皮带上。
而在这三人的身后,江辰探出半个身子,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与“委屈”,他抬起手,直直地指向院中目瞪口呆的秦淮茹,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激动和悲切:
“李科长!就是她!就是这个女同志!”
……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江辰骑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在寂静的胡同里蹬得飞快,车链子发出一连串“哗啦啦”的抗议声,像是在为他此刻“急切”的心情伴奏。
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灯还亮着。
江辰一个急刹车,车胎在地上划出一道黑印。他车都没停稳,直接跳了下来,一个踉跄冲进了保卫科的大门。
“李科长!李科长!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啊!”
值班的李科长正靠在椅子上打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揉着眼睛定睛一看,来人是江辰,今天刚被杨厂长点名表扬,奖励一百块的那个技术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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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长立刻站了起来,态度瞬间变得热情又关切:“是江辰同志啊,怎么了这是?跑得满头大汗的,出什么事了?”
江辰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愤怒,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要告状又怕被人听见的语气,急促地说道:
“李科长,我们厂的女同事,秦淮茹,她……她深夜闯进我家,意图不轨!”
“什么?”李科长眼睛一瞪,睡意全无。
江辰继续添油加醋,把刚才秦淮茹的那些话,经过艺术加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她言语暧昧,说什么就指望我了,就依靠我了,还要给我做牛做马!李科长,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身男青年,一心只想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搞好生产!她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要腐化我这个革命同志吗?”
“这是什么?这是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啊!我好不容易拿了厂里的奖金,正准备明天就投入到技术革新中去,她这么一搞,我……我的生产积极性都快被她搞没了!”
“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是天大的事。
更何况,还被江辰上升到了“腐化革命同志”、“破坏生产积极性”的高度。
李科长一听,脸都黑了。
江辰现在是谁?是杨厂长眼前的红人!是厂里的技术宝贝!要是他的生产积极性出了问题,杨厂长怪罪下来,他这个保卫科长可担待不起!
“岂有此理!”李科长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这个秦淮茹,胆子也太大了!江辰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保卫科管定了!人现在在哪?”
江辰一脸“后怕”地指了指门外:“还……还在我家里,我骗她说出去想办法,这才跑出来报案的。”
“好!人赃并获!”李科长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小王,小张,都别睡了!带上家伙,跟我走!”
……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秦淮茹彻底懵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状况。
保卫科?他们怎么会来?
江辰……他不是去想办法了吗?他怎么跟保卫科的人在一起?
他刚才指着自己,说的是什么?
“科……科长,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有……有什么误会……”秦淮茹的声音发着颤,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一片。
李科长根本不听她解释,他锐利的目光在院里一扫,最终定格在秦淮茹身上。
一个寡妇,深夜十点多,孤身一人坐在一个单身男人的院子里。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误会?”李科长冷哼一声,“我们接到江辰同志报案,说你深夜私闯民宅,对他进行骚扰,试图破坏他的革命意志。秦淮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轰!
秦淮茹的脑子像是有个炸雷响起,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难以置信地看向江辰。
骚扰?
私闯民宅?
破坏革命意志?
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不是的!江辰兄弟,你快跟科长解释一下啊!我是来找你借钱的!是你让我进来的啊!”秦淮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这次是真的眼泪,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江辰躲在李科长身后,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淮茹姐,我好心让你进来喝口水,可你说的那些话……什么依靠我,什么做牛做马……我一个未婚青年,我害怕啊!”
这话,直接坐实了秦淮茹“言语暧昧”的罪名。
秦淮茹百口莫辩,她这才明白,自己从踏进这个院门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什么同情,什么为难,全都是演的!
这个江辰,心也太黑了!
“带走!回科里仔细审问!”李科长懒得再废话,直接下令。
两个保卫干事一左一右,上前就架住了秦淮茹的胳膊。
“不!我不是!你们放开我!江辰!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秦淮茹终于崩溃了,她奋力挣扎,破口大骂,但一切都是徒劳。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干事拖着,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院门。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消息像是长了翅膀,飞遍了红星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厂里的大喇叭里,广播员用字正腔圆的声音,反复播报着一则通报批评:
“……鉴于钳工车间女工秦淮茹,作风不端,于深夜骚扰单身男同事江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给予秦淮茹同志全厂通报批评,并扣发一个月工资以儆效尤……”
食堂后厨,热火朝天。
傻柱正光着膀子,挥舞着大铁勺,在一口大锅里奋力翻炒。他哼着小曲,心情不错,想着晚上再给秦姐家送两个馒头。
广播里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女工秦淮茹,作风不端……深夜骚扰单身男同事江辰……”
“咣当!”
傻柱手里的铁勺,掉进了大锅里,溅起一片滚烫的油星,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秦姐……被江辰那个小畜生给害了?还被全厂通报批评?
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傻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抄起手边一把分菜用的厚背铁勺,怒吼一声,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直接冲出了后厨。
“江辰!你个狗娘养的畜生!老子今天不废了你,我就不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