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魂核寻踪
第二日卯时三刻，陆言掀开门帘时正撞进一片晨雾里。
白璃已等在青石板台阶上，青锋剑斜背在肩，发尾沾着露水，见他出来便直截了当道：“寒铁铺卯正开炉，再晚好胚子要被抢光。”
“不急。”陆言将竹笠扣在头上，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储物袋——里面《万宝经营录》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系统昨晚又弹出提示，说“听风楼”今日有位“退隐丹师”会现身，他特意将行程往听风楼偏了偏。
坊市晨雾未散，街角的油糕摊飘来焦香。
白璃吸了吸鼻子，脚步却半点没停：“你昨日说要查魂核，莫不是又要绕路？”
“小璃你看。”陆言突然驻足，抬手指向街角那面褪色酒旗——“听风”二字被雾气洇得模糊，却有个灰袍老者正蹲在旗下设茶摊，竹篾茶篓上搭着半块丹炉布，露出半截“九霞”二字。
白璃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剑眉一挑：“那是丹师的炉号。”
陆言没接话，袖中系统界面正闪烁红光，“退隐丹师·陈九霞”的提示几乎要灼穿他的神识。
他摸出两枚灵币，往茶摊方向走：“请陈老喝盏茶。”
灰袍老者抬头时，陆言看清了他眼角的丹火灼痕——那是长期控火才会留下的焦色。
“小友好眼力。”老者将茶盏推过来，茶汤里浮着半片银杏叶，“我这茶摊开了三年，头回有人认出九霞炉。”
“丹师炼药，炉火沾衣。”陆言端起茶盏轻嗅，是极淡的茯苓香，“陈老当年在天灵宗丹峰，该是给内门弟子炼过‘固元丹’的。”
老者手指一颤，茶盏险些落地。
他盯着陆言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低笑：“好个会查底的掌柜。说吧，找老朽何事？”
“魂核。”陆言单刀直入，“听说与上古兵工司的傀儡有关。”
老者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扫了眼四周，茶摊旁的雾突然浓了几分——是隐息术。
“小友从哪听来的？”
“万宝阁收了个老傀儡，缺魂核。”陆言摸出那枚缺角令牌搁在桌上，“兵工司镇库令。”
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令牌缺口处轻轻一触，像是触到了某种禁忌。
“原来...原来老东西还在。”他突然压低声音，“魂核是傀儡的灵枢，高阶魂核能孕灵智。市面上早没了，但若说黑市...”他顿了顿，“三日后的拍卖会，有人要拍件‘黑晶’，说是从乱葬岗挖出来的。”
陆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动声色将令牌收进袖中，指尖在桌下快速结印——系统新解锁的“追踪符”正顺着茶盏的热气爬上老者袖口。
“谢陈老指点。”他将一锭金铢推过去，“万宝阁收魂核，价高保真。”
老者盯着金铢，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当年兵工司被灭门，魂核要么随战傀埋了，要么被人挖出来当邪修的炉鼎。小友...莫要沾太深。”
白璃一直站在五步外，此时突然踏前半步：“掌柜，时辰不早了。”她的目光扫过老者，又迅速收回——陆言知道她在警惕，这姑娘的剑比神识还灵。
两人刚转过街角，系统提示音在陆言识海炸响：“检测到‘血煞堂’标记，目标吴七，当前位置：万宝阁后院。”
陆言脚步微顿。白璃立刻察觉：“怎么？”
“店铺有点小麻烦。”他勾唇一笑，“小璃你去寒铁铺，我去拍卖会踩个点。”说着将储物袋里的“高价收魂核”告示塞给她，“帮我把这贴在坊市口。”
白璃接过告示，剑穗在风里晃了晃：“你若遇到麻烦——”
“我喊你。”陆言打断她，指节轻轻叩了叩自己心口，“跑不过你的剑。”
白璃耳尖微红，转身时青锋剑带起一阵风。
陆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袖中系统界面弹出吴七的实时影像：那瘦子正蹲在万宝阁后墙，手里捏着半块破阵符，额角渗着汗——显然被防御阵的反震力伤了。
“急什么？”陆言低声自语，加快脚步往拍卖会所在的“聚宝楼”走。
系统说吴七是来探魂核消息的，他故意放的“高价收”告示，该钓得鱼咬钩了。
聚宝楼的拍卖厅已经坐了七成。
陆言选了个靠后的位置，神识刚扫过展柜，就顿住了——最末那件黑晶正散发着微弱灵息，表面的裂纹里隐约能看见金色纹路，和《万宝经营录》上的阵图如出一辙。
“第三十七件拍品，”拍卖师的声音响起，“玄铁盒中藏的‘黑晶’，据说是从乱葬岗地火脉挖的，起拍价五百灵石。”
台下响起嗤笑。
陆言却看见第三排角落，吴七的手正缓缓举起来——他戴了顶斗笠，可耳后那颗朱砂痣骗不了人。
“六百。”吴七的声音哑着，像喉咙里塞了团棉花。
“七百。”陆言站起来，故意让众人看清他的脸，“万宝阁收魂核，价高。”
拍卖厅瞬间安静。
有人低声议论：“万宝阁那小掌柜？”“他要收的东西，能错？”
吴七的斗笠晃了晃，显然没料到陆言会当众竞价。
他咬了咬牙：“八百！”
“一千。”陆言笑了，“我再加一句——这黑晶若是傀儡魂核碎片，万宝阁另奖一千灵石。”
台下哗然。拍卖师眼睛亮了，赶紧敲槌：“一千灵石第一次——”
“等等！”吴七突然掀了斗笠，脸上带着狠劲，“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
陆言指尖掐诀，心镜术在掌心显化——吴七的过往像走马灯般浮现在空中：深夜潜入药庐偷丹，用迷香放倒守库弟子，最后一幕正是他昨日在万宝阁后墙捏碎破阵符！
“血煞堂的狗！”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拍卖厅顿时乱作一团，几个散修抄起椅子就要砸过去。
吴七脸色惨白，转身就往后台跑。
可他刚摸到门闩，一道幽蓝锁链突然从地下窜出，“咔嚓”锁住他的脚踝——系统的封灵锁链，专克邪修。
陆言走过去，弯腰拾起黑晶。
裂纹里的金纹突然活了，顺着他的指尖爬进识海——《万宝经营录》的心跳声震得他耳膜发疼，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残阵图与黑晶纹路完美契合。
“是魂核碎片。”他对着满厅震惊的众人扬了扬黑晶，“万宝阁收魂核，真货高价，假货...就像这位。”他踢了踢吴七，“送官府换赏银。”
散修们哄然叫好。
白璃不知何时挤到台前，手里提着半块寒铁剑胚，剑胚上还沾着铁屑：“掌柜，寒铁铺的老板说这胚子带‘冰纹’，最配我的剑。”
陆言接过剑胚，指尖触到冰纹的瞬间，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兵工司’残韵，完整魂核可能藏于‘兵工遗迹’。”他抬头望向白璃，她眼里的光比剑胚上的冰纹还亮。
“明日。”他说，“我们去寻遗迹。”
白璃的剑穗在风里晃得更急了。
陆言摸了摸储物袋里的黑晶，能感觉到它在发烫——像在催促，像在期待。
坊市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穿过瓦檐，在《万宝经营录》的封皮上投下一道金纹。
那纹路延伸着，指向北方——那里有座被遗忘的山，山底埋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