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宰客

“她怎么样了？”沐子贤放下水盆，问道。

“伤口很深，不过血已经止住了，清醒之前不发烧就没事，她刚淋了雨，得用热水擦拭一下身子。”惊梦道，双手上沾着血，黏糊糊的，得赶紧去外面洗洗才行。

沐子贤应了声后，与惊梦同步朝门口挪步，这使得两人又同时停住，相互对视。

“你出去做什么？”惊梦问。

“我……”沐子贤一愣，“您不是要给她擦…身吗？”

“不是我，是你。”

沐子贤脸瞬间就红了，说话都语无伦次，“我……我怎么可以？我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合规矩。”

惊梦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你们什么关系？”

“不认识，路上遇见的。”沐子贤老实回答。

“……”这倒是有点不好办了，她还以为是小情侣，可以省点事，还能让他们增进一下感情，“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您放心，钱财不是问题。”沐子贤道。

惊梦挑眉，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路上捡的不认识的人都这么尽心尽财。

……

厢房外，沐子贤和随星互不打扰的坐着，除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再没有别的声响。

随星看着惊梦才吃了一半的面，看沐子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以至于沐子贤身上衣服湿透，冻得瑟瑟发抖，随星都没主动说给他找件衣服换。

过了一会儿，惊梦从里面出来，并未察觉气氛有什么不对。她来到义诊摊子前，拿起笔写下一个药方，写完之后唤了一声：“小六，抓药，煎好端过来。”

随星起身过来拿方子，看在她先主动跟他说话的份上，对于这个吩咐难得的没有意见，拿药材时也是掩饰不住的轻快。

抓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劲，这些药材都是平日里很少用到的，虽说是那么个药效，但价格昂贵。

惊梦体恤条件不好的老百姓，开的方子几文钱就能买到，而今天这个方子，少说得要十两银子。

他不禁抬眼，又朝沐子贤那边看了一眼，沐子贤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上好的料子，整个人看着也是气度不凡，看来她是想狠狠宰一顿。

就是要宰，狠狠地宰，镇上几家医馆不去，偏偏来这里，搞得饭都没法好好吃。随星暗自呲牙。

惊梦没有关注他，坐到餐桌前吃她还没吃完的面，面已经凉透，口感不佳，不过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惊梦还是把面吃完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沐子贤在此时打了个喷嚏，引得惊梦抬头朝他看过去，见他还穿着那身湿透的衣服，转头朝随星看了一眼。

这里没有说给病人提供衣物的规矩，全靠人情，但她就是感觉他是故意把人这么晾着的，莫不是他们之前认识？

别人她可以不管，但是这可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若是他一感动，随手甩她个几百两黄金，那……

惊梦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沐子贤背对着她坐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背后也感觉毛毛的，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他以为是冷的，便没过多在意。

“小六，把你的衣服拿一套出来，给这位公子换上。”惊梦道。

随星与她对视一眼，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只是他并不想让别人碰属于他的东西，更别说是穿他的衣服了，就算那不是什么好衣服，也不行。

“不用麻烦，容在下去后厨烤一下火便可。”沐子贤彬彬有礼，许是看出随星的不愿。

随星暗暗冷哼：算你识相。

“也行。”惊梦也没强求，“那你随小六过去吧，正好他要去煎药。”

“多谢。”

沐子贤跟着随星往厨房走去。厨房里，炉火正旺，随星把药罐放上炉子，开始煎药。沐子贤坐在一旁，默默烤着身上的湿衣服，两人一直都未曾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尴尬。

最终，还是沐子贤忍不住打破这气氛，“敢问……”

“小六。”

然，还没等沐子贤说完，随星便回道。

沐子贤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又道：“在下见你……”

“生来就这么好看，我也没办法。”随星是一点不给沐子贤说完话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沐子贤见他对自己不是很友好，索性就闭了嘴，厨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直到惊梦进来催药。

她扫了两人一眼，似乎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端了熬好的汤药之后又离开了。

药熬好了，厨房没活干，随星也跟着离开厨房，一路跟到厨房门口才停下脚步。现在雨已经停了，只有残留在屋顶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

没过多久，惊梦从厢房里面出来。随星原本正望着门外出神，惊梦出来后才转头看向她，两人视线对上，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惊梦也在等他先开口。

但过了几瞬，惊梦也没等来他开口说什么，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现在雨停了，你出门往左走，到尽头再右转，有家赵氏首饰铺，去那里帮我把我打的银簪拿回来。”惊梦来到柜台，把一张票据从抽屉里拿出来，交给他。

“好。”随星接了票子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又停住，回过头，见到惊梦走入院中的背影。

她这是……不生气了吧。

惊梦原本想进厨房把药罐子拿出来一并洗了，但想到沐子贤还在里面，便没有进去，在院中就着水盆里的雨水，把碗洗了。

洗完碗便又继续回去，看铺子，想到许久并未看账本了，于是把账本翻看，看看今日的收入如何。

刚翻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仿佛心脏猛然漏了一拍。今日的账是随星记的，相比之下她那那字迹就像鬼爬一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