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鬼道

马千野的机械心脏在子时准点停跳了七秒。

当他重新恢复意识时，左眼视网膜上浮现出倒计时：【阴墟开启：00:59:23】。永夜城的地面正在渗出黑色油脂，这些粘稠液体流过霓虹灯牌时，竟将那些赛博观音像腐蚀成森森白骨。

“这是饿鬼道的尸陀涎。“穿旗袍的少女突然从电线杆后闪出，她手中罗盘的磁针正在疯狂旋转，“第七根镇龙钉的封印彻底失效了。“

马千野认出这是黑市占星师江雨眠。少女旗袍下露出机械义肢，齿轮关节上刻着紫微斗数纹样。她身后漂浮的六壬式盘突然投射出星图，显示太岁星正移入鬼宿方位。

东南方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镇龙钉所在的位置升起百米高的血雾。雾中隐约可见青铜巨门，门环是两只正在啃食月亮的谛听兽。

“那是罗酆六天的鬼门关。“江雨眠的义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门后至少有三万只......“

话音未落，柏油路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无数青灰色手臂破土而出，抓住途经的浮空车就往地底拖。马千野亲眼看见被拽入裂缝的司机，在坠落过程中血肉尽褪，变成挂着碎肉的电子骨架。

机械心脏突然自主激活应急模式。马千野的听觉被放大三十倍，他听到地底传来牙齿摩擦金属的声响——那些饿鬼正在啃噬永夜城的地基。

“跟我来！“江雨眠甩出缠着符纸的钩锁，“去第九根镇龙钉的位置，那里有......“

十二盏人皮灯笼突然封锁街道。灯笼表面浮现出马千野不同年龄段的容貌，当烛火转为幽蓝时，他的膝盖以下突然开始数据化消散。

“它们在吃你的命格！“江雨眠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罗盘上画出天蓬咒。马雨眠的机械心脏突然迸发龙吟，将最近的三盏灯笼震成碎片。

碎片落地变成带血的铜钱，正是马千野之前占卜用的那三枚。当他想捡起铜钱时，地面突然塌陷成漩涡。无数电子符咒从地底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奇门遁甲盘。

“这是时管局的九宫杀阵。“江雨眠的旗袍被罡风撕开裂缝，“他们在用全城居民的脑电波当阵眼！“

马千野的虹膜开始流出血泪。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自己前世穿着白大褂，正在往镇龙钉核心写入生辰八字——那些八字分明都来自时间管理局的高层。

当地面彻底塌陷时，马千野抓住了江雨眠的机械臂。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一分钟，他们最终跌入个充满药水味的环形空间。四周玻璃舱里漂浮着数万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刻有《推背图》的量子芯片。

“原来永夜城是建在往生灵柩之上。“江雨眠的声音带着颤音，“这些尸体在通过脑机接口维持时间循环......“

马千野的机械心脏突然射出光束，照亮空间中央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的《山海经》异兽正在游动，鼎内沸腾的却不是液体，而是无数挣扎的电子魂魄。

当他的手指触及鼎身时，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来：十年前正是他亲手将阴墟裂缝的坐标，刻进自己的DNA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