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乎意料
林山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只是随意地抬了一下手。
刘秘书立刻会意，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拉开了门。
门口的光线一暗。两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穿着深色西装的壮汉，像两座移动的铁塔，一左一右，几乎是“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双脚几乎离地，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狼狈不堪。
是表姨！
她早已没有了当初那副刻薄恶毒的嘴脸，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和绝望，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嘴唇哆嗦着。一看到病房里这么多人，尤其是对上林山河那双冰冷如刀锋般的眼睛时，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跪在地板上！紧接着，一连串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求饶声就爆发出来：
“林老板！林老板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鬼迷心窍啊！山儿！我的好山儿！你帮表姨求求情！求林老板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李主任、周深妈妈、周深，甚至张阿姨，都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警察都找不到的人，林山河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如同探囊取物般直接“提”到了病房里？这份能量，这份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又心生敬畏！
短暂的震惊过后，周深妈妈和张阿姨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女人！”周深妈妈指着表姨，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下得去手啊！骗一个没爹没妈孩子的救命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被狼叼走了？！”
“就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张阿姨也义愤填膺地唾骂着，“山儿把你当亲人，你把他当肥羊！你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
林山河居高临下地冷冷俯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涕泪横流的表姨，眼神里的厌恶如同看着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哼，身为长辈，对一个刚刚失去所有至亲的孩子，做出这等谋财害命、丧心病狂之事！你就不怕午夜梦回，那些逝去的亡灵找你索命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压。
表姨被这眼神和话语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林先生！饶命啊！我家里……家里实在太穷了！穷怕了啊！看到山儿爸妈留了点钱，我……我就一时糊涂，起了贪念！我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次吧！山儿！你说话啊！表姨求你了！”她涕泪交加，试图博取同情。
“哦？穷怕了？”一直静立一旁的刘秘书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戳破了谎言，“据我所知，我们的人是在‘老张’的地下赌场里找到你的。当时你输得眼睛都红了，还欠着高利贷。如果是家里困难，赌场里的筹码，又是哪里来的？”
真相被无情戳穿！表姨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绝望地哭嚎：“我……我错了！是我该死！我就是手贱！管不住这双手啊！山儿！表姨一开始是真的想对你好……是真的啊！就是这赌瘾……它害死我了啊！山儿……原谅表姨吧……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她真的开始更加疯狂地用头撞击地面。
我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疯狂求饶的女人。她就是那个曾让我感受到虚假温暖、又亲手将我推入地狱深渊的人。恨吗？当然恨！怨吗？深入骨髓！可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翻涌的竟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悲哀。为她，也为那个曾经傻傻相信了这份“亲情”的自己。她最初的那点温暖，确实修补过我破碎的心，哪怕那温暖包裹着剧毒的蜜糖。
林山河将目光转向我，眼神中的冰冷瞬间被询问和尊重取代，声音也放得异常轻柔：“山儿，你说。怎么处置她？她欠你的，必须还。”他把决定权，郑重地交到了我这个受害者手中。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隐约的疼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疲惫的平静。我咬了咬干裂的下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林叔叔，”我看着林山河，语气异常平静，“她对我做的事……是很过分。但是……她最开始，确实真心对我好过几天。那些天……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表姨，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荒芜的悲悯，“而且……这次跳下去没死成……我也想明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背着那些恨过日子了。”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钱……我不要了。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给出去的。就当……买个教训，买个明白。”我的目光变得坚定，带着一丝恳求，“我只求一件事：把房子……恢复原样。那是我爸妈……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了。那里……有他们的味道。”
林山河定定地看着我，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动容，还有深深的赞许。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表姨时，声音如同淬了冰：
“听到了吗？一个被你伤透了心的孩子，想的不是报复，是放下，是守住父母最后的念想！你的心，连个孩子都不如！”他厉声道，“按山儿说的办！房子，一丝不差地给我恢复原状！少了一颗钉子，我都唯你是问！至于你……”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警告，“如果以后再敢靠近山儿，或者动一丝歪心思……哼，后果你自己清楚！”
表姨如同听到了特赦令，忙不迭地拼命磕头，语无伦次地保证：“谢谢林老板！谢谢山儿！我一定照办！马上！我现在就去！我马上去居委会签放弃收养的文件！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时，一直紧握着拳头的周深，看着表姨那副前倨后恭的丑态，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大人的世界，真让人看不懂。”
林山河不再看她，厌烦地挥了挥手。那两个如同门神般的壮汉立刻上前，像拎麻袋一样，毫不费力地将瘫软的、还在不断求饶的表姨架了出去。门关上，那凄惶的哭求声终于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