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齿轮味觉
臼齿触碰到舌尖的瞬间，林渊的视野突然被撕裂成无数碎片。齿轮传动的声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他“看”见无数回溯者被按在齿轮手术台上，机械手臂正将齿轮牙齿敲进他们的颌骨——这是属于“014号乐乐”的记忆残片。
“味道不错吧？”便利店老板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林渊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牙齿已变成齿轮锯齿，正无意识地咀嚼着臼齿，黑色机油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滋滋声响，“每颗臼齿都连着前一个回溯者的痛觉神经，你现在尝到的，是013号被拆解时的恐惧。”
人类特征值暴跌至40%。林渊的机械手臂不受控制地抓起第二颗臼齿，齿轮锯齿却在触碰到牙龈时卡住——他舌下的苹果核突然发烫，核上的齿痕竟在吞噬机油，原本机械化的喉管重新泛起人类的温热。
“齿轮味觉激活。”生存笔记在口袋震动，新血字浮现：【咀嚼齿轮可读取怪物记忆，但会加速核心污染】【用苹果核抵住舌根能保留最后人类味觉】。林渊咬破苹果核，甜腻的果香混着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第三颗臼齿的记忆碎片随之涌来：
穿碎花裙的女孩被绑在齿轮手术台上，园长用手术刀般的分针剜出她的人类眼球，换上齿轮瞳孔的瞬间，她的铁皮玩偶第一次发出笑声：“这样就能永远唱童谣啦……”
“原来你们都是被改造的人类小孩。”林渊盯着便利店老板，发现对方的齿轮眼球此刻正渗出微光，“观测者把失败的回溯者改造成教具，用他们的痛苦训练新人适应机械化。”
老板的笑容凝固，齿轮牙齿摩擦出声：“看来你的‘痛苦味觉’比前几个好用。”他突然按动袖口齿轮，食堂天花板坠落无数齿轮刀片，“既然学会读取记忆，就该明白反抗的下场——001号张医生的心脏，现在还在熔炉里跳呢。”
刀片划过林渊的机械手臂，齿轮零件飞溅的瞬间，他发动齿轮回溯。时间凝滞的刹那，看见老板藏在身后的齿轮钥匙上，除了“007”还有行小字：【熔炉钥匙需七滴回溯者血泪激活】。
当时间恢复流动，林渊已冲向午休室。007号床底的初始人性核心正在发烫，表面的苹果核纹路竟与他舌下的残核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乐乐的指骨积木课，那些刻着编号的指骨，或许正是前六代回溯者的残留。
“老师在偷东西！”碎花裙女孩的铁皮玩偶从通风口探出，齿轮支架上挂着的，是刚刚被拆解的乐乐零件，“园长说偷东西的老师要被拔掉齿轮核心——”
整栋幼儿园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墙面的卡通贴纸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血字：【七项游戏的胜利者会成为观测者的齿轮心脏】【齿轮童谣的每段歌词对应一种核心能力】【18:00前必须收集七片齿轮视网膜】。
林渊摸向自己的眼睛，人类右眼的视线突然模糊，镜中倒影显示，右眼球表面正浮现齿轮纹路——这是人类特征值低于50%的副作用。他咬碎第二颗苹果核，果香暂时压制住齿轮侵蚀，趁机冲向园长室。
这次，园长室的落地镜不再映出便利店老板，而是显示着机械幼儿园的立体齿轮结构图。中心熔炉连接着七个分齿轮，分别对应七项游戏，而在熔炉底部，沉睡着颗刻满裂痕的齿轮核心，标签上的编号被血覆盖，只露出“00”两个数字。
“那是001号的核心。”生存笔记自行翻页，新血字像是用齿轮刻进纸页，【老K的摩斯密码指向熔炉，他藏起了观测者的弱点——齿轮核心的裂缝】。林渊的机械手指触碰镜面，结构图突然具象化，他看见熔炉深处，老K的半机械化尸体正抱着颗苹果核，核上用凝血写着“SOS”。
走廊传来铁皮玩偶的童谣变调，这次的节奏带着齿轮卡壳的杂音：“五个齿轮转圈圈，六个齿轮挖心眼，七个齿轮熔炉见——”林渊的人类特征值突然回升至55%，因为他在镜面深处，看见老K尸体旁，还躺着另外六颗苹果核，正是生存笔记里提到的“前六个回溯者的人性残留”。
“老师在看镜子！”碎花裙女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裙摆下的齿轮支架滴着机油，“园长说看镜子超过十秒的人，会被做成齿轮吊灯——”
她举起铁皮玩偶，玩偶的铁皮嘴张开，喷出的不是童谣，而是齿轮油。林渊的机械手臂本能格挡，齿轮油却渗透皮肤，在人类半边的手臂上腐蚀出齿轮形状的伤口。剧痛中，他听见园长室的时钟发出异常响动，分针（手术刀）和时针（齿轮扳手）竟在逆时针交叉，形成个巨大的“X”。
“12点的齿轮午餐时间结束，第三项游戏——‘贪婪’即将开始。”便利店老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幼儿园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直通熔炉的齿轮阶梯，“这次，你要在齿轮货架上，找到标着自己编号的齿轮心脏。”
阶梯尽头，巨大的齿轮货架旋转着，每个格子里都摆着刻有编号的齿轮核心。林渊认出其中有“006”“008”，正是永夜医院里见过的怀表编号。当他的机械手指触碰到“007”号格子时，货架突然加速，无数齿轮核心如暴雨般坠落。
“选错了哦。”老板的身影出现在货架顶端，手中转动着熔炉钥匙，“你的核心不在货架上，而在熔炉里——和001号的核心锁在一起。”他松开手，钥匙坠入熔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跳下去捡钥匙，或者留在这里被齿轮货架碾碎。”
人类特征值再次下降到45%。林渊盯着逐渐逼近的齿轮货架，突然想起生存笔记里的血字“盯着自己的影子”。他低头，发现影子竟呈现出齿轮回溯时的核心阵列形状，当货架即将碾碎他的瞬间，影子突然升起，形成齿轮屏障。
“原来影子是核心的具象化。”林渊抓住机会跃向熔炉，高温气流灼烧着人类半边的皮肤，他看见熔炉底部，老K的尸体怀中，除了苹果核还有把生锈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完整的“1-7”编号——正是永夜医院里张医生递给他的那把。
“接住！”便利店老板突然扔下齿轮钥匙，笑容里带着疯狂，“观测者大人想看你在熔炉里融合001号核心，那样就能制造出最完美的齿轮怪物——”
钥匙入手的瞬间，熔炉突然沸腾。林渊的核心阵列与001号的裂痕核心产生共振，他看见张医生的记忆碎片：第一个进入副本的回溯者，试图用苹果核保留人性，却被观测者改造成齿轮医生，直到遇见老K……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失败的观测者棋子。”林渊握紧手术刀，刀刃突然发出红光，“这把刀是用七个回溯者的核心锻造的，对吗？”
老板的齿轮眼球炸裂，身体化作齿轮零件：“没错！而你——”零件组成最后一句话，“会成为第八个，不，第一个完美的齿轮回溯者！”
熔炉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林渊被抛向齿轮阶梯。当他落地时，发现幼儿园的场景再次变化，走廊尽头的教室门打开，露出摆满齿轮钢琴的房间，墙面上新的血字正在渗出：【第三项游戏“贪婪”通关，剩余四项游戏将唤醒齿轮童谣的真正力量】
他的人类特征值稳定在50%，机械手臂的齿轮关节处，悄悄长出了半片人类指甲——这是苹果核的力量还在生效。口袋里的生存笔记传来震动，最新一页写着：【当七颗苹果核在熔炉共鸣，观测者的齿轮系统会出现十分钟漏洞】
远处传来铁皮玩偶的童谣，这次的歌词清晰得可怕：“七个老师七个核，熔成一个大齿轮，齿轮爸爸吞下去，永远住在齿轮国——”林渊摸向舌下的苹果核，发现核上的倒计时变成了05:59:59，而在齿轮钢琴的琴键上，依次摆着七片齿轮视网膜，每片视网膜上，都倒映着他在不同副本的倒影。
齿轮货架的转动声突然停止，午休室方向传来指骨碰撞的脆响。林渊知道，第四项游戏“懒惰”即将开始，而这次的考验，可能比之前更致命——因为他看见，在齿轮钢琴的最顶端，摆着颗完整的人类心脏，心脏表面缠着七根齿轮发条，每根发条上，都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老K、张医生、乐乐……还有他自己。
“老师要弹钢琴吗？”碎花裙女孩的齿轮支架不知何时修复，正抱着铁皮玩偶站在琴房门口，“弹错一个音符，就要拔掉一根发条哦。”
她微笑时，齿轮锯齿间卡着半片苹果皮，正是林渊刚刚咬碎的那枚。人类特征值的数字在50%边缘跳动，林渊知道，这次他必须精准地在齿轮钢琴上，弹奏出观测者齿轮系统的漏洞频率——因为生存笔记的最后一行血字，不知何时变成了：【第四项游戏失败时，你的人类心脏会被改造成齿轮核心的启动键】
齿轮钢琴的琴键突然发出微光，每颗琴键上都刻着不同的童谣音符。林渊深吸口气，人类半边的手按向标着“苹果核”的琴键，而机械半边的手，悄悄摸向藏在袖口的手术刀——那把刻着“1-7”的刀，或许就是破解齿轮钢琴的关键。
当指尖触碰到琴键的瞬间，整栋幼儿园的齿轮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林渊听见自己胸腔里的核心阵列在轰鸣，人类心脏与齿轮核心正在争夺主导权，而在他看不见的熔炉深处，老K藏起的七颗苹果核，正随着他的心跳，开始了第一次同步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