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时往事
忙活到了晚上，宫人们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往院子里摆东西，送走了他们。程劫从院中角落走了出来。
单膝跪拜：主公。
说过无数次免了，可没有用，长华对他已是无奈。
长华：叫人进宫来，把东西都带出去。
程劫：主公想的周到，近日收了一批孩子，急需银钱。
长华抬眸看着他，这个程劫哪哪都好，忠心耿耿，智勇双全就是伸手要钱不眨眼，那金山银山往他身上砸都不见一个水花。可程劫一直都是在为她养兵，既然无练兵训人的才能，又怎么能让有才能的人放不开手脚。长华一个安国公主自己过的拮据全是为了程劫花钱放得开。
程劫见主公没有其他命令先一步说：主公，属下查到，金丝兔绒草产自东土，唯东土一处可养。
长华皱眉：东土？那不是四大家族的地界，先帝突然病逝，长华怎可能就此放手，既然死不了，那谁害了宠她爱她的父皇谁就要付出代价，程劫曾提议要去探皇陵，验一验先帝的灵体，被长华拒绝了，不是不相信程劫的身手，是不想再去打扰他，程劫在内宫搜罗了半年，才找到当年先帝服过的酒碗，长华并不知道为了一个装毒药的容器，程劫带着手下杀了多少人，虽说手脚利索可造了太多杀孽，索性长华不是什么善人，借着酒碗和御医的药方，李荣仙找人查到了毒药的配方，这一来一回竟然就查了快两年。本以为定是贤妃下毒，虽然碍于父皇要她守好江山的承诺，她不会轻易去动明崇，但现如今明崇皇帝位座的稳稳的，贤妃已经可以去了，喂她喝下父皇尝过的毒药暴毙而亡本是长华对她的计划，但眼下毒药来自东土，那是德贵妃母家的封地，贤妃不可能手那么长伸到德贵妃家里去，何况德贵妃是六哥的母妃怎么也不会为了新皇出手啊！此事让长华有了些许疑惑。
长华：好，我只知道了，誉沣，最近小皇帝盯我盯得紧，你小心些，事情可以先缓一缓不要留了尾巴。
程劫领命离开了永安宫。
本以为习以为常的的日子，周然突然压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进了永安宫。
周然为人淡然，连宫娥说她几句长短的，她都置若罔闻，怎么会抓人回来。
长华踢了一脚男子翻过身来，有几分眼熟，但确定不认识。
周然冷着脸说：蓉蓉去宫墙取木料，叫我把饭做好接她回来，说今日木料多她抱不动。我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怎么也找不到她，只好攀上宫墙，发现蓉蓉被他带到了宫墙外，晕在内宫第一道宫墙边的灯阁，我带不动两人回来，只能召集外宫的巡卫去救蓉蓉，先把他抓了回来。
长华这时认真看了看那人，见他身下衣物凌乱，显示这狗东西裤子都脱了！
长华脸色开始发冷，太久没折磨人了，她有些怀念这变态的感觉了，怪就怪在你竟然敢碰文蓉！
周然突然拽住长华：有大批的人过来了。
长华：把胳膊卸了，药哑了省着跑，关起来。
周然将人抓进柴房，怀中一粒紫色药丸扔进他的嗓子里，反手“咔”“咔”两声此人双臂被卸，绑了起来。
此时宫门被扣响。
周然快步跑出来开门。
来的是郑林立。
周然：郑少监有事？
郑林立声音带着关切问：蓉姑娘可在宫里？
周然：文蓉替公主办事去了，还没回来那？郑少监要是有事，等她回来，小然替您转达。
郑林立笑脸说：不用了，不用了，御林卫在外宫墙下遇见了个姑娘说是与文蓉姑娘像极了，咱家听了心急就过来问问。
周然佯装惊讶说：郑少监稍等，小然去回了公主立刻跟您前往。
关了门，周然对门后的长华使了个颜色，几息后又开了门：公主准了，麻烦少监前面带路。
郑林立尤为喜欢安国公主这个侍女，落落大方从不自称奴婢，向来以名字谦称，叫人听了乖巧舒适，何况他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知道皇帝与安国公主的事情，安国公主就两位侍女，其中一个被人发现晕倒在外宫墙下，这还了得！往小了说是宫女不懂规矩亦或是要逃，往严重了说怕不是有人要暗害公主！
御林卫的消息传到郑林立的耳朵里，他紧忙就去了永安宫，只要安国公主不生气，这件事就是无事，安国公主要是在意起来，那陛下还不把内外九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原因来。
文蓉被送回宫的时候已经转醒了。扯着长华的衣服哭着说：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一次不够还要伤我二次，老天爷偏偏叫我死才行吗！
这世道也是奇怪，若论样貌周然远胜过文蓉，肆意害人之人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就能辨别出文蓉是柔弱的女子，而不敢靠近周然半步，文蓉样貌温润似水声音也乖巧这样的女子却总是被伤害，周然性格乖张，好好的一张脸对着谁都是冷漠反倒是没人靠近。
长华已经打过招呼了，魏七德和御林卫不会在意今夜永安宫的声音，文蓉可以尽情的哭。
她哭了快一个时辰，几次哭晕过去又转醒过来。
周然也有些心疼，给她煮了喜欢的甜汤，她也不喝。
终于哭的太累了，这次睡的安稳了，长华将她规整好。
二人撤出了屋子。
长华撇了一眼柴房：今夜别睡了，出宫去叫程劫来，把人带走，告诉他去找两条个头小的狗，嘴巴越小越好，给我饿上三天，三天后我去冠寓找他，这个人不能死，谁弄死了，谁给我替他受罪。
周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想从内宫带个人出去，谈何容易，她下了命令，程劫和她就要拼命把人带出去。
突然想起那楚宫墙根下的怪物，周然一阵颤抖，以她的武力想强抢长华离开其实轻而易举，只是长华并不是外人看来那般文弱雅致，她的残忍叫人不敢直视。
想当年新皇登基言说要守孝三年，才转了年就被大臣们逼迫着册封宫妃，良太妃母家的刘二小姐得一嫔位，家中亲眷可以进外宫与君同宴，这位刘二小姐的亲哥哥正在御林卫当值，新皇赏了几杯酒，黄汤下肚这个刘继河不知所以，坚持要去值岗以表衷心，正逢那时候杨家的嫡小姐杨雯蓉年少跑了出来，被他遇见以为就是个刚进宫不懂规矩的宫娥，见今日阖宫无人便起了歹心强占了十三岁的杨雯蓉，时逢长华总溜出宫去那段时间，夜半无人她以为自己走的够偏僻了，却听见墙边角落女子啼哭和男子的声音。
刘继河：你莫哭，本将今日宠了你是你的福气，不然被别人抓到你在宫里乱跑必会处死你，本将的妹妹是咱们陛下的妃子，你跟着本将少不了日后享福。
女子显然已经哭了很久声音已经沙哑。却不想她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大喊，若是有人能透过月光，看见她的脸上被人大力捂住压出来的红痕，就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喊出这一声了，声音尖细在静悄悄的夜里无比刺耳。惊动了附近的御林卫。
刘继河一听有人来了，伸手掌刀击晕了少女，转身逃离。
长华思考一会还是跑了过来，抱起少女扫视了一眼地上，刚才那位御林卫的腰牌掉到草丛中，她跑过来时正踩到，已无其他痕迹，衣物也收拾好，长华抱着她去了外宫墙附近的春华殿。
她本以为已经收拾好了痕迹，只要那个御林卫不说，没人知道这少女的身份，可刚才之事御林卫的铠甲挂住了少女的裙子，少女腰间的荷包被牵扯了过去。
待第二日少女清醒过来时，长华不知如何安慰。
七皇子明嵩也过来了。
先帝国字方脸阳刚正气，几位皇子也都是硬朗些英气些，若要细说都只是过得去的长相，唯独七皇子天生貌美如仙，肤白胜雪体态修长，亦是皇子中个子最高的。
明嵩摇着玉扇到了春华殿，看见一夜未睡的长华：我见你未去就知道一定是出事儿了，说着指着床上的少女说：怎么回事？
长华将腰牌递给他。
明嵩转了下眼珠说：今日进宫便听说，昨夜里御林卫刘继河私犯杨家小姐，就是这个杨小姐？
长华眉头皱着不解，她不是捡起他的腰牌了嘛？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明嵩解释道：昨夜听说那刘继河回去就被发现膝甲处挂着杨小姐的荷包，一问杨小姐身在何处却不说，外三宫调动所有御林卫搜宫在你总出去的秦和门附近找到了杨小姐的耳珠，附近的角落里见了血。姓刘的当场就认了罪。
小姑娘似乎醒了，挣扎着要起来。
明嵩用扇子点了点她肩膀：这你也要管？
长华：我都已经管了，还能收手？
长华在春华殿照顾了她十日，她才开始有了些许常人的意识，
将她带回了谊心堂藏了起来，事发一月后，那位刘二小姐因家中门风败坏降为美人，御林卫刘继河发配宁州流放。
彼时的文蓉一脸漠然整日就知道干活，她那娇弱的小手早都磨破出了血，她也不知道停。
长华跟她说过，想要报仇随时来找她，但仇报了就要好好活下去，想要一了百了就自己去外三宫找个井投了解脱。
小丫头又过了一月，刘继河流放两日前，内容传出消息杨家小姐投井自尽了，杨家没有追究，宫里也没有问责。此事本应过去了。
可楚宫墙下突然出现一个没有手脚，没有眼珠，不能说话全身疱疹的怪物游荡在附近。这人全身上下就只剩耳朵可用，平日没有吃的，他样子恐怖没人敢给他一口饭吃，可辗转六七年也不死，整日受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