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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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纤纤,对不起”

叶子甚至来不及逃跑,子忠已经闪到她身后,用剑尖抵住她胸前,“老实点。若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听见后方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叶子提起心跳,强迫僵硬的身躯转身。

青年一袭青袍,将溶溶晨光笼罩在自身飘逸的姿态中。犀利而刻骨的下颌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子忠,对待叶子姑娘,怎能如此粗暴?”

子忠板着一张脸,暗忖,殿下,您对待女子,又几时温柔过?

见子忠将剑收回,叶子冷哼一声,又白了李承渊一眼,假惺惺的,这是又想玩哪出戏?

李承渊淡淡一笑,将折扇插回襟口后,他长指轻叩腰间剑柄,“你家小姐呢?”

叶子别过头,“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位小姐?”

李承渊目光一暗,原本从容的脸色也染上些许狠戾,“叶子姑娘,既然落到孤的手里,就该乖乖配合,否则,孤要整你,有的是办法。”顿了顿,他的音色柔软下来,“纤纤呢?她在何处?”

叶子咽了咽口水。三年过去了,小姐的闺名被这狗太子唤出,她心里还是有点胆颤。他不是不喜欢小姐吗?为何如今这副样子,倒像是因有眼无珠错过心上人,幡然醒悟后痛悔不已,哪怕跨越千山万水,也要将心爱之人寻回的情郎?可是小姐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呀。

三年前小姐那么爱他,结果被他害得差点在冰天雪地里冻死,她绝不会让小姐重蹈覆辙。就算她死。

李承渊立于庭院中,虽未发一语,却似有千钧之势压得周边鸦雀无声,叶子需要死死握住拳头,才敢跟他讲话,“阿尼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望舒早已大彻大悟,落发为尼了。还请施主莫再相缠。”

李承渊眉间上挑,音色却开始无力,“望舒?落发为尼?此话怎讲?”

“纤婀小姐当年被情所伤,如今早已看破红尘。我曾言誓死跟随小姐,所以,也跟着她出家了。”

李承渊踉跄后退时跌倒在石阶上,初晴后的雨水在他的碰撞下炸开在脆响中,还残留着他喉间溢出的抽搐,“不可能,这不可能,纤纤怎会舍得抛下孤出家呢?”

住持在大厅跟了出来,见此一幕不知所以然,赶紧走下台阶搀扶,李承渊双眼忽而亮得骇人,像是困兽最后的磷火,他五指忽如铁钩卡在住持的喉咙,目光凛然,“说,望舒在何处?”

住持师太被勒得难受,用手指了指叶子,“她和须静,一直住在后山的草庐。”

须臾间,李承渊如离弦之箭般射出,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步都仿佛要震碎地面。马上就要见到她了,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她说。

草庐的门打开着,姚纤婀似乎在等叶子回来。李承渊奔到门口却不敢跨进,心中有些忐忑,纤纤会原谅我吗?若是她不肯原谅我,我该如何?

这般纠结片刻,他终是鼓起勇气跨进。

草庐内,女子的皎皎月颜展露无遗,秀眉之下,一颗泪痣宛如墨砚里溅出的盈盈水星,挂在白皙的肌肤上。她星眸流转,似秋水映月,清晨的光晕衬得那泪痣更像天宫月神遗留在人间的丝帕,缠住了多少男子的心。

他张大了嘴巴,又惊又喜,这是纤纤,只是头顶上盖了顶莲花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他找到她了。于是,他撑起身子,顾不得她是个“尼姑”,飞快地朝院子奔去。

院中,姚纤婀正晒着衣物,忽觉纤腰一紧,不由自主地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刚想挣扎时,一股霸道的龙涎香夹杂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气息闯进她的鼻间,犹如蔓藤将她的身子缠绕撕扯,心顿时停止一般。原来,和他接触时,还是会纠结紧绷。

李承渊曾无数遍地唤过她,却从来没有一次如今日般,声音沙哑,仿佛在遏制什么,片刻,他叹息一声,像失而复得后的满足,双臂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纤纤。”

叶子被惊鲵卫押着,突然见那狗太子地将小姐搂在怀里,心中又惊又怒,他当年将小姐伤得那样重,还敢抱着小姐,正要挣扎的时候,只见她朝自己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先离开。意识到他们二人需要空间来处理问题,子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率领众人退下。

连姚纤婀也没想到,李承渊居然还会拥抱她。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冷静克制,从未像今天这般,莫名其妙就跑出来奔向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抱着她。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他此番又意欲何为?

他的怀抱似天罗地网般将她牢牢锁住,曾无比眷恋的气息和声音再次出现,她却觉得十分陌生,还有些厌恶。

感受到她的抵触与挣扎,李承渊稍稍放轻力道,却没有将她放开,“纤纤,你可知,这三年来我有多想你?”

姚纤婀差点无法呼吸,推了推李承渊,他脸色微怔,却也后退几步,看着躲到晾衣架的女子,深眸似有涟漪闪过,“昨晚在河边见你,我原本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出家?是因为我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前进几步,姚纤婀将目光移向别处,始终不肯看他,只是拂了一礼,声音淡淡,“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一愣,她何时变得这样生分,以前她会唤他的同音名“程渁”,见了她还会露出甜甜的笑意,可如今却故意和他拉开距离,是了,当年是自己奚落她,说他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思及此,李承渊心中酸涩无比,不知是喜是忧,然见她又在自己眼前,心中的迷雾又忽而清明,他该开心的,只要她的身影出现,哪怕她恨他,他也愿意承担。

雨后的晨光犹如被打翻的蜜罐,粘稠的金浆从檐角一寸寸抚过小院,将他们二人裹在这片金灿灿的暖巢中,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缱绻鸟儿,又注定了彼此的纠缠。

姚纤婀见他越走越近,近乎要将袈裟攥裂。

李承渊瞥了一眼,顿住脚步,“纤纤,对不起。当年我其实是因为我的生母被江南女子所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放下下这心结,所以才会——”他挠了挠后脑,有些不知所措,语气竟带了点卑微,“纤纤,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