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碧影兰花
车子开下高速后，缓慢驶入市区内，正值早班通勤时间段，马路上车子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一片繁忙景象。
罗秘书看了一下手表，紧巴巴地说：“沈总，怕是赶不上华都集团九点钟的股东大会了。”
沈策只顾着看手中笔记本里的股市动态，一时没有回声。秦助小心翼翼地开车，却也紧张了起来，时不时按响喇叭。
“不急，反正我们不是主角，不需要第一个登场。”沈策说完合上笔记本，看着外面马路上的行人车辆，轻呼吸了一下。
秦助解释说道：“已经不远了，开上金砖大道离华都大厦就只有两公里路程。“
走过一个喷水池，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茶桌。
桌上除了一套紫砂茶具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盆兰花。碧绿的叶片修长如剑，叶脉间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花茎上三朵半开的花苞呈现出罕见的蓝绿色调。
“这是...”夹克男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林南城嘴角微扬，“碧影兰，马来西亚原始雨林中的稀有品种。三年前我在一次拍卖会上偶然得之，花了些功夫才养活。”
他轻轻抚过一片叶片，“这种兰花对温度、湿度和光照都极为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枯萎。不过一旦开花，能持续三个月不败。”
夹克男人凑近观察，眼中闪过一丝惊叹：“我在植物研究所见过相关资料，国内能培育成功的屈指可数。林老板好雅兴。”
“养兰如养心，需要耐心。”林南城示意夹克男人入座，陈秘书立刻开始娴熟地泡茶，铁观音的香气在水榭中弥漫开来。
“你若喜欢，等这株分株成功，我让人送一盆到府上。”
夹克男人笑着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这么娇贵的品种，在我手里怕是活不过一周。”
茶过三巡，话题逐渐转向正事。林南城放下茶杯，语气随意，“听说南方海港特许经营权已经进入最后审批阶段了？”
夹克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林消息灵通。不过这种国家重点项目，审批流程复杂得很啊。”
“锦绣集团在港口建设和运营方面有丰富经验。”林南城不动声色，“我们在东南亚的两个深水港都是与当地政府合作的特许经营项目，回报率相当可观。”
“国内情况不同。”夹克男人意味深长地说，“特许经营权涉及国家安全和战略资源，审批标准...很特殊。”
林南城会意，轻轻拍了拍手。陈秘书立刻从内室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放在茶桌旁的小几上，然后识趣地退出了水榭。
“说得对，特殊项目需要特殊资质。”林南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古色古香的线装书，“这是明万历年间版的《金瓶梅》，全本，保存完好。听说郑主任是收藏大家，一点小小心意。”
夹克男人眼睛一亮，随即恢复常态：“这...太贵重了。”
“书赠知音，何谈贵重？”林南城合上盒子，“再说，比起南方海港经营项目能带来的社会效益，这点心意微不足道。”
夹克男人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这碧影兰，市场价格大概多少？”
林南城眼中精光一闪，“无价。不过去年新加坡拍卖会上，一株开花期的碧影兰就拍出了28万美元。”
“啧啧，一株兰花，抵得上一套房子了。”夹克男人感叹，目光却紧盯着林南城的反应。
“物以稀为贵。”林南城微笑，“就像南方海港的特许经营权，全省只此一家，价值自然不可估量。”
夹克男人笑了起来，“林老板是明白人。不过这种级别项目，最终拍板可不是我一个能说了算，更不是一间地方民企可以担得起的。”
林南城不语，先是给空杯续上茶水，斟了三分之二杯。
“这项目体量大，资金要求高，许多国企和国际集团可都在观望中。”夹克男人说完举起茶杯，看着对方。
“确实很大，相对于我们这些民企来说，国企项目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月亮。”林南城说完向对方作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
夹克男人：“是啊，但月亮也有圆缺不定的时候，资金缺口大着呢。”
林南城：“再大的项目，缺少资金，无法启动也就是白月光一枚。”
夹克男人：“这么说来，林老板这是想为地方经济发展添砖加瓦啊。”
“那是自然。”林南城心领神会，“听说中柱唐董事长对港口经济也很有研究？”
夹克男人：“唐董事长确实也有兴趣加入这项工作，这不......”
“这不还得您帮着周旋吗？只是......”林南城给茶杯续上，添上三分之二茶水，“还得你在国资吴总经理面前提携一把。”
夹克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下周三市里会有个企业家协会的晚宴，吴总......”
林南城点点头，“锦绣集团作为协会理事单位，一定会全力支持这次活动。”他停顿一下，“对了，吴总经理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夹克男人似笑非笑：“吴总经理是文化人，尤其喜欢...兰花。”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同时落在那盆碧影兰上。
远处，海面潮声渐起。
金砖大道全长五公里，横向贯穿城市CBD金融中心区，把南北商务圈子一分为二，两旁高楼林立，一座还比一座高。
华都大厦耸立在金砖大道北段，坐北朝南，是集购物餐饮娱乐一体化的商务综合广场，也是北段最高的楼盘。
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广场，一个漂亮的轻度漂移，随即停在了大厦门口，紧随其后的是一辆日系商务车。
车子停下时，大厦门口守候的一群人随即迎了上来。
当车门打开后，从车上下来几名男女。为首男人年轻气盛，相貌堂堂，标准身形配上一身的西装革履，很是一副好派头。
候在门口的这群人纷纷上前招呼，其中一中年西装男人远远伸出双手，“蒋总，你好！终于等到你来了。”
蒋总微笑着伸出手，自信地说道：“早该来了。”
两边人马简短寒暄后，一起走进了大厦。
穿过大堂，走到电梯口时，随行队伍很是壮观。惹得赶着卡点上班的员工不知是什么大人物来访，纷纷避让退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