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开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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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献祭

青铜棺在赤水河心打转,朱砂绘就的新河道图泛起血光。对岸悬棺黑影齐声诵咒,声浪震得水面浮尸竟直立如林。

金甲卫架起虎蹲炮,炮口却不是对准敌人——七门火炮同时轰向河底,炸出的水柱里浮起十二尊青铜酒神像,正是河工图上标注的“镇河十二醮”。

“陆公子,沐王府恭迎血钥归位!”带头的白墨卿的玄铁枪尖挑着半幅残卷,与棺中遗卷产生共鸣。

少年背上的四渎纹突然暴长,如锁链缠住十二尊酒神像。阿灼的银链寸寸断裂,苗刀插进棺底才勉强稳住身形:“蠢材!那火炮在改河道...”

虎蹲炮第三次齐射时,赤水河竟从中断裂。东岸水流倒灌入地宫遗址,西岸裸露出明代沉船墓群。

陆青崖的四渎纹已蔓延至面颊,当他伸手触碰空中漂浮的遗卷时,七十二悬棺突然射出黑晶锁链,将他拽向峭壁。

阿灼掷出本命蛊,赤水蜃龙虚影撞断半数锁链。少女踩着浮尸跃向半空,银簪划破掌心,血珠在河面布下“五毒截脉阵”。悬棺黑影的咒语忽变调门,陆青崖惊觉那些黑影的面容,竟与地宫壁画上的沐家将军一模一样。

白墨卿的金甲卫突然调转炮口,沐字旗燃起幽蓝火焰。十二尊酒神像开始旋转,青铜棺内的明代火铳自动填装。当陆青崖的四渎纹完全覆盖瞳孔时,他终于听清悬棺黑影的咒文——那是四百年前沐英亲兵的《赤水戍魂歌》。

“原来所谓血祭...”少年抓住刺入肩头的黑晶锁链,任四渎纹吸食其中黑气,“是用沐家军的怨魂养出的活体河图!”遗卷上的朱砂突然沸腾,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水脉图,而图中标注的“龙眼”位置,正是他此刻心脏狂跳的位置。

阿灼的蜃龙蛊撞破悬棺结界,少女拽着陆青崖坠入断流河床。裸露的河底布满酒坛形孔洞,每个坛口都涌出靛青色泉水。白墨卿的玄铁枪破空而来,却在刺中少年背心时被四渎纹绞碎。

“赤水为曲,人魂为醅。”悬棺黑影齐声喝破天机。陆青崖的每根血管都奔涌着河道图,当他踏出第一步时,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出酒泉——正是茅台镇失传的“血醴酿”。十二尊酒神像在酒泉中融化,浇筑成新的河床。

地宫方向传来山崩之声,四百年前的三十六具浮尸破土而出,结成明代军阵。白墨卿的金甲卫与悬棺黑影同时冲向陆青崖,却在触及酒泉时化为青铜俑。阿灼的苗刀架在少年颈间颤抖:“现在只有你的心头血能...”

赤水遗卷突然自焚,灰烬在河面拼出最后箴言:“四渎既现,山河重塑”陆青崖握住阿灼的刀锋刺入心口,溅出的血珠却悬空凝成新的河道图。

整条赤水河突然沸腾,所有争斗者都被扯入巨大的酒泉漩涡,河底传出沐英佩剑出鞘的清鸣。

沐英佩剑破水而出的刹那,酒泉旋涡凝成通天水柱。陆青崖的心头血在剑锋上蜿蜒,竟在虚空刻出《赤水真经》首章。白墨卿的金甲卫突然弃炮跪拜,他们裸露的脊背上,赫然浮现与悬棺黑影同源的残缺四渎纹。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少年咳出血沫,四渎纹正在吞噬他的神智。阿灼的蜃龙蛊突然反噬主人,少女银饰尽碎,七窍流出的血珠却凝成苗疆失传的《五毒祭文》。

河床开始塌陷,裸露出明代沉船墓中的青铜浑天仪,仪盘指针正随着四渎纹的蔓延加速旋转。

浑天仪每转过一刻,夜空星宿便移位三度。北斗杓柄指向地宫遗址时,四百年前的浮尸军阵突然活化,他们的鱼鳞甲缝隙渗出酒泉,在赤水河上架起三十六座浮桥。白墨卿拾起沐英佩剑,剑身映出的却是陆青崖的面容。

“少将军...”金甲卫统领突然割喉献祭,血箭射入浑天仪枢轴。仪盘炸裂的瞬间,陆青崖的四渎纹脱离躯体,在河面铺展成发光的水脉网——每条经络都连接着在场之人的心口。

阿灼的《五毒祭文》突然飞向浑天仪残骸,与《赤水真经》残章拼合成完整功法。少女浑身骨骼爆响,背后绽开毒蛊组成的经脉图。当她跃入酒泉漩涡时,赤水蜃龙实体化现世,龙爪撕开河床露出寒玉矿脉——那正是茅台镇酿酒水源的真相。

“赤水龙脉本是酒脉!”白墨卿的玄铁枪插入矿脉核心,沐英佩剑应声飞来与之交击。兵戈相撞处迸发的不是火花,而是陈年酒雾。陆青崖在雾中看见四百年前的沐英——那位将军背上,跃动着与他同源的四渎纹。

酒雾弥漫处,今古战场重叠。明代火铳与苗疆蛊毒在青铜浮桥上对射,沐家枪法与白苗刀术在浑天仪残骸间碰撞。陆青崖的四渎纹开始倒流,将赤水河百年气运注入阿灼体内的蛊脉。

当少女的银簪刺入浑天仪核心时,整条赤水河突然静止——每一滴水中都悬浮着星图倒影。

沐英佩剑凌空写下血诏:“以魂为曲,铸脉成窖”。所有身负四渎纹者突然腾空,他们的血脉在河面上空交织成巨型窖池,而陆青崖正缓缓沉向池底——那里蛰伏着赤水龙脉的本源,一坛封印在冰川中的“龙醴”。

阿灼的蜃龙蛊吞下《五毒祭文》,撞破冰封龙醴。酒香炸裂的瞬间,时空裂缝中伸出沐英的青铜臂甲,抓住陆青崖的脚踝。少女斩断自己左臂掷入酒泉,断臂化作千只血蝉啃噬时空裂缝。

“要么成为赤水本身,要么...”白墨卿将玄铁枪掷给陆青崖,自己却被吸入浑天仪残骸。少年在最后时刻调转枪头刺穿龙醴,酒液爆燃形成冲天火幕。当晨曦再现时,赤水河恢复平静,所有异象消散无形,唯有陆青崖手中的枪尖凝着滴琥珀色酒露——内里封印着缩小的浑天仪。

阿灼在岸边醒来时,左臂伤口处长出水晶般的酒石。下游漂来白墨卿的残破战甲,甲缝中生出赤水特产的紫英糯高粱。而对岸峭壁上,七十二悬棺不知何时变作酒坛形状,每个坛口都探出沐字旗残片。

陆青崖消失处,河底青石显出两行新刻的酒诀:“天地为甑,众生作醅”。远处茅台镇的酒坊突然同时飘出青烟,在空中拼成四渎纹形状——那纹路正与镇上新生婴儿的胎记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