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么叫遨游在游戏的苍穹？
铃木悟这段时间感觉像回到了刚开始时，和伙伴们一起打出一片天地的岁月。
他陪着三起从基本装备开始，一路给三起刷到了3件神装和顶配t1装备。大部分问题确实可以通过氪金以及雪崩的装备市场解决，少部分靠掉落的装备，则是仅存的几个公会成员，以及由越打越强的前排三起带头，一起拿到的。
不过……
“大家逐渐退游了啊。”
飞鼠和三起并坐在圆桌的同一边。
“义父，我感觉……”三起挠挠头。
“如果我不那么急着凑齐装备，大家可能会在这个游戏里逗留更久吧。”
确实。
随着游戏停止更新，剩余的公会成员逐渐以“帮三起毕业”为游戏目标。
作为顶级公会的他们几乎不再有什么必须完成的目标了，随着在线人数逐渐稀少，其他的公会逐渐转移到了新的游戏。
《YGGDRASIL》的游戏性也远不及那些最近登录终端机平台的新锐游戏，自定义功能和表情都有缺失。随着三起越来越接近完成他的滥强BD，公会成员们也一个个把装备交给飞鼠，随后再也不上线。
三起也陪着飞鼠给这些成员在灵庙里塑造了金身，他的手艺确实比铃木悟好太多了，那些站在台座上俯瞰飞鼠的成员栩栩如生。
飞鼠当然会为他们的离开感到悲伤，不过……
“别这么说。”
他拍了拍三起的肩膀，“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离开的。”
“人类终究是一种需要和生活战斗的生物，而为了和生活战斗，他们也需要更多的乐趣支撑自己走下去。”
“不如说，你的出现给了大家一个，让《YGGDRASIL》之旅画上完美句号的机会。”
三起点点头，“我明白的。”
“飞鼠大人，来过几招吧。”
一杆大旗从天而降插在两人中间。
“有道云学无止境，现在的我是否有挑战你的资格呢？”
飞鼠那骷髅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呵……小小AI胆敢班门弄斧。”
说罢，两个100级玩家展开了吉列的蘸豆，不出5招三起就被飞鼠摁在地上锤了。
“……您用的招式怎么和打团用的完全不一样？”
飞鼠的身形缓缓落下，看向刚从重生点跑出来的三起。
“三起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耍帅地一甩披风，绝望灵气拉满，暗黑的气场喷涌而出！
“可不要小看了娱乐玩家的PVP能力啊！我再怎么说也是和塔其米并肩作战的男人，在无数类人物种的围剿下建立安兹·乌尔·恭的会长哦！”
灯球人闻言给自己挂了个时间抗性护符。
“……”
直视飞鼠那“你就这么明目张胆针对我”的眼神，三起淡定地说道：
“我想赢。”
那之后，一人一AI除了维持公会运转，做一些修修补补，时不时去市场掏点甩卖的稀有道具，就是在学习一些偏门的游戏知识。除了这些，大部分时间三起都在和飞鼠过招。
从一开始的快速被飞鼠秒掉，到后面飞鼠得花一点时间才能破开三起的王八阵，再到后来……
“至圣斩！”
轰！
圣洁的光芒击穿不死支配者的身躯，安兹浑身燃烧起神圣的火焰。
“魔法最大化：防护善恶·善。”
飞鼠立刻施加对策，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趁着他处理持续伤害，三起的机关炮已经给他打出了硬直，再然后就是类似至圣斩、但不共用冷却的放逐斩。
咚！清脆的声音响起，飞鼠抵抗强制位移失败，被短暂地放逐到了一个次位面，这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孩子长大了啊……”
10秒时间一到，飞鼠就回到了决斗场地，而此时脚下已经布满了炮塔和高爆陷阱，以及面前这个钢铁亡灵的单体魔能斩。
三起在挥动巨型钉头锤时朝着飞鼠敬礼。
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飞鼠在火光中被送回了公会复活点，他在王座之厅的宝座上突然出现。在短暂的迷茫后，现实中的铃木悟哈哈大笑。
“感觉如何？”
这次是三起从复活点外面走进来了。
“斯巴拉西！”飞鼠由衷地说道，而三起则是欠了欠身。
“义父，这次确实是我运气好，您的豁免检定正好没有过，是连续几次抵抗失败让您失去了优势。”
“别这么说！”飞鼠挥挥手，“输赢已定，运气很多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就像许多世界级道具的易手本就充满了巧合。”
“你在策略上已经做得很好了，操作则还是略有欠缺，具体而言你比较难改掉一些有瑕疵的小举动。”
“这是强化学习的必然。”三起依次记下，“我会努力改进的。”
“好了，今天的pvp就到这吧。”飞鼠站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没有带你看看各个NPC的设定吧？”
“我私下闲逛的时候有看到他们。”三起回答道，“不过我不太了解他们的设定。”
“这样啊，他们都是我的伙伴们创造的，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伙伴们的孩子哦。”
三起若有所思。
“那他们为什么不会动？”
飞鼠愣了一下。
“额，三起，他们不是AI，只是……游戏里的NPC。”
飞鼠本以为要再解释一番，但三起却似乎是切出了什么文本仔细观察，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居然是这样……我明白了。”
怎么回事？飞鼠一头雾水，不过他明白了就好。
“就从这里开始吧。你看，这个是安兹乌尔恭之杖，也是公会内部的核心操作道具。用这个就可以操控整个大坟墓的NPC，下达简单的指令。”
“正在朝我们走过来的是雅儿贝德，翠玉录制作的NPC。”
“扑哧。”
飞鼠似乎听到了极其轻微的窃笑声，虽然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命令NPC走到面前，打开她的编辑面板。
“这么多设定啊。”三起拖动页面仔细观看。飞鼠十分惊讶，翠玉录作为一个设定狂魔写了茫茫多的文本，飞鼠平时都没怎么仔细看，但这波啊，三起看得却格外认真。
“碧池……阿这。”
看到最后，三起发出了朴素的感慨。
“义父大人，我感觉翠玉录女士也不是很爱她的女儿啊。”
飞鼠本想反驳，可看到最后一行“可惜是个碧池”的文本也不由得差点噎住。
“飞鼠，改一下吧，如果翠玉录女士上线了，我给你打马虎眼你再改回去。”
三起出言煽动，飞鼠看着那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由得也有些心动。
“说起来，连欣似乎也喜欢雅儿贝德这个NPC吧，她还手绘了一张雅儿贝德的插图呢。”
飞鼠这么想着不由得轻笑一下，将最后一行字改成了“深爱着飞鼠。”
三起看着他改的。
“……死宅。”
飞鼠扶额。
“你可以委婉一点的。”
“那，卓有规划的梦想家？”
……
飞鼠转移话题，“还有其他的NPC，比如迪米乌哥斯……还有其他的，我带你去看看，他们毕竟是领域守护者，还是有拖延入侵者时间的功能的，虽然现在没什么人在线了，但万一敌人也觉得我们不在线呢？”
三起依次仔细查看NPC们的具体设定，时不时问几句“他们的创造者关系怎么样”之类的话，飞鼠只觉得他非常关心母亲生前的朋友们，所以介绍得很详细。
“这里是食堂。不过游戏中也只有装饰作用了。”
三起面对琳琅满目的食物沉默了很久。
飞鼠也看沉默了，他作为一个穷人，由于氪金在游戏里太多，导致企业压迫下糟糕的饮食更加糟糕，沦落到靠营养膏生活。
“有机会的话，真想试试吃的感觉啊。”
三起感叹道。
“那有点困难了。”飞鼠耸耸肩，“吃可是生物的特权，如果你可以进入一个机器人的身体，倒是可能凭借味觉感官试一试，不过你又不能联网……”
“有了，可以找一个感官接入更多的游戏试试嘛，说不定对AI也有用呢？”
三起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等下我给你查查周围超市的特价菜，吃点好的吧，我可怜的义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除了探索偌大的游戏世界，就只有和铃木悟在大坟墓里皇城PK了。三起的战斗技巧与日俱增，就连飞鼠都只能和他五五开了。
不过这是建立在装备公平的基础上，算上各种妙妙道具，飞鼠的胜算会更大。
“说起来，《YGGDRASIL》今天就要关服了啊。”
深夜，飞鼠和三起一起等待着其他公会成员的到来。
一个漆黑的史莱姆突然出现，三起立刻起身过去敬礼。
“黑洛黑洛先生。”
史莱姆抬头看向灯球人，“是三起吗？你看起来变强了不少啊，虽然很想说你在一个快要完蛋的游戏里下这么大功夫有点浪费，但……你真的跟她很像。”
公会里的其他人都以为三起是连欣的弟弟，在姐姐死后用她的账号继续探索这个连欣未曾完全领略的精彩世界。
“谢谢您。”三起由衷地感激道，“我很喜欢她，您的话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太夸张了吧……倒也不是，也确实。”黑洛黑洛感叹了一下，“看到你们走出来我就放心了。”
“等一下，黑洛黑洛桑，不再坐一会吗？一起等到关服吧。”
史莱姆摇了摇头，“算了……明天还要上班……”
“真的不能再坐一会吗？”
三起诚恳地说道，“黑洛黑洛先生，就一会儿就好。”
史莱姆沉默了一下。
“……抱歉，但全勤奖对我而言很重要，我有点怕起晚了，哪怕迟到一秒，我这个月就都白干了……”
“……抱歉。”
飞鼠低声说道，随后黑洛黑洛就下线了。
“没能留住呢。”
他偏头，只见三起似乎也有点沮丧。
“就差一点……如果我更努力一些的话……”
“义父大人，黑洛黑洛这样会死的啊。”
听到三起说“死”字，飞鼠额头里的神经就开始突突。
临终托孤。
正装谈判。
焚化炉。雨天。
“不行！”
飞鼠猛拍桌子突然起身。
“三起，我们先想办法联系到黑洛黑洛！起码让他明天别去上班了！身体要紧！”
“我来想办法。电脑借我用下，他电话关了！我想办法黑进他的手机把这家伙吵起来。”
“……但是，三起，全勤奖被我们搞没真的没关系吗？”
三起在游戏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冷。
“当然没关系……飞鼠大人，我的母亲的遗产在我手里。”
他走过去，贴着铃木悟的耳朵说道：
“ I’m rich.”
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一个疲惫中年男人被刺耳的闹钟声吵醒。
“早上了吗……嗯？这个点吗？我才睡了这么点时间……”
随后他突然爬起来坐直了。
“啊……？五十万日元入账吗？这是谁给的？”
转账赠言为“为了身体健康，明天休息一天吧，这是挤掉你全勤奖的补偿。”
这笔钱都够他3个月工资了。
“……连欣的账户吗？这是三起转的吗？”
小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黑洛黑洛有点着急，他想赶紧把钱转回去，顺便教训下这乱花钱的小孩子。
只不过，当他试图转账和打电话时——
——午夜来临。
三起和飞鼠一起等待着关服，然后，视野并没有消失。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