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药王遗秘
黑水城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味。王远抱着苏沐清快步前行，手中血色钥匙泛着微光。沿途守卫见到他腰间的噬魂令牌，纷纷低头行礼，无人敢拦。
“师姐，坚持住...“王远低头看了眼怀中面色惨白的苏沐清，心如刀绞。定魂针只能暂时冻结血魂毒的扩散，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内解毒，她将魂飞魄散。
地牢最深处是一扇玄铁大门，门上刻着狰狞鬼面。两个筑基后期的血煞卫持刀而立，眼中凶光闪烁。
“站住！地牢禁地，不得擅入！“
王远亮出噬魂令牌：“奉血手大人之命，提审药王谷余孽。“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笑道：“血手大人刚刚传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地牢，违者格杀勿论！“
王远心中一沉。血手虽被废，但消息显然还未传开。时间紧迫，他不能再耽搁了。
“是吗？那这是什么？“王远突然举起血色钥匙。
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他闪电般出手！混沌灵力灌注双指，两道灰白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命中守卫咽喉。两人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
“抱歉，赶时间。“王远收起钥匙，从守卫身上搜出通行玉符，按在玄铁大门上。
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与地牢的腐臭形成鲜明对比。王远警觉地运起灵目术，只见室内陈设简陋，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晶缸，缸内盛满碧绿色液体，浸泡着一个白发老者。
老者瘦骨嶙峋，胸口插着七根黑钉，双目紧闭，仿佛一具尸体。但王远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心跳——这人还活着！
“药王谷的前辈？“王远轻声呼唤，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有些还沾着新鲜血迹，显然经常使用。
老者毫无反应。王远将苏沐清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床上，走近水晶缸。缸体表面刻满封印符文，碧绿液体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灵力——这竟是一缸珍贵的药液，专门用来维持老者生命！
“得罪了。“王远并指如剑，混沌灵力凝聚指尖，开始破解缸体封印。符文一个个熄灭，碧绿药液逐渐变得浑浊。
当最后一个符文消失时，缸中药液突然沸腾起来！老者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竟是纯粹的翠绿色，没有瞳孔与眼白之分！
“终于...等到了...“老者声音嘶哑，说的是古语，但王远莫名能听懂，“木灵之体的继承者...“
王远一愣：“前辈能说话？“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石床上的苏沐清：“沐...清...“两行清泪从那双奇异的眼睛中流下。
王远心头一震：“您认识苏师姐？“
“我孙女...“老者声音颤抖，“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王远简明扼要地说明了苏沐清为救自己身中血魂毒的经过。老者听完，绿眸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血魂毒...还有救！但必须立刻行动！“
“请前辈指点！“王远大喜，连忙帮老者拔除胸口的七根黑钉。每拔出一根，老者气息就强盛一分，当最后一根黑钉离体时，整个水晶缸轰然炸裂！
老者凌空而立，白发飞扬，虽然瘦弱不堪，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老夫苏星河，药王谷第七代谷主。“他飘到苏沐清身旁，绿眸中光芒闪烁，“毒已攻心，寻常方法无救。唯有用'九转还魂术'，以命换命！“
王远心头一紧：“前辈的意思是...“
“将我毕生修为与木灵本源渡给她。“苏星河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劝阻的话。苏沐清的情况确实危急，而老者被囚多年，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不必愧疚。“苏星河看穿他的想法，“我早该在二十年前就随药王谷一同覆灭。能救下沐清，是上天的恩赐。“他顿了顿，“况且，血煞宗囚禁我，本就是为了逼问《青囊药典》的下落。“
王远想起苏沐清曾提过的“九转还魂草“：“前辈，药王谷禁地是否真有此物？“
苏星河摇头：“九转还魂草只是传说。真正的秘术在《青囊药典》最后一章，需木灵体才能施展。“他看向王远，“年轻人，你身怀混沌灵力，可是修炼了《九转玄功》？“
王远惊讶地点头：“前辈慧眼。“
“果然...“苏星河长叹，“当年王岳来药王谷求医，曾提及此功。想不到今日得见传人。“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绿色血液，“时间不多了，准备开始吧。“
王远郑重行礼：“需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苏星河伸出枯瘦的手指，“第一，为我护法，术成之前不得打扰；第二...“他指向自己眉心，“待我死后，取走这里的'木灵珠'，它是药王谷至宝，也是沐清日后重振药王谷的关键！“
王远肃然应允。苏星河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双手结印，翠绿光芒从体内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符文。整个地牢瞬间充满勃勃生机，连石缝中都冒出嫩绿新芽。
“以我之血，续尔之命...“
“以我之灵，补尔之魂...“
“九转还阳，逆天改命！“
随着咒语响起，苏星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苏沐清的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一道绿色光桥连接着祖孙二人，无数光点从老者体内流向少女。
王远守在一旁，心中震撼莫名。这种逆天秘术完全违背了修仙界的常识，但药王谷竟能实现！难怪会遭人觊觎...
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地牢被闯了！快通知长老！“
追兵来了！
王远握紧五灵剑，在门口布下简易禁制。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普通筑基修士不在话下，但若来的是金丹高手...
“前辈，还需要多久？“他低声问道。
苏星河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声音微弱：“半...刻钟...“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兵器碰撞声。王远深吸一口气，混沌灵力在体内奔涌。他必须在援兵到来前争取足够时间！
第一波攻击来得很快。五个血煞卫破门而入，刀光如雪。王远剑不出鞘，仅凭剑指就点倒三人。剩下两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被他隔空一掌震晕。
“血手大人被废了！“
“快请黑心长老！“
“启动护城大阵！“
外面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王远额头渗出冷汗，一旦金丹期的黑心长老赶到，情况将急转直下！
身后，苏星河的施法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老者现在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绿眸黯淡无光，而苏沐清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胸口开始有规律地起伏。
“年轻人...“苏星河气若游丝，“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刚落，连接祖孙的光桥突然大亮，随后轰然破碎！苏星河如枯叶般飘落，而苏沐清则猛地坐起，大口喘息！
“爷爷！“她一眼看到地上的苏星河，顿时泪如雨下。
王远来不及安慰，因为一股强大的神识已经锁定了地牢！
“不好！金丹修士来了！“他一把拉起苏沐清，“前辈交代取走木灵珠，我们得马上离开！“
苏沐清强忍悲痛，伸手按在爷爷眉心。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缓缓浮现，被她收入怀中。就在此时，整个地牢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小贼！敢伤我血煞宗长老，拿命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王远抓起五灵剑，另一只手拉住苏沐清：“跟紧我！“
两人刚冲出地牢，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正是血煞宗三长老之一的“黑心老人“！此人身形佝偻，面目阴鸷，周身缠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两个小娃娃也敢在我黑水城撒野？“黑心老人狞笑着伸出枯爪，“正好拿你们试我的新法宝！“
一只血色大手凭空浮现，朝两人抓来。王远挥剑斩去，混沌剑气与血手相撞，竟双双湮灭！
“咦？“黑心老人面露惊色，“这是什么灵力？“
王远不答，连续劈出三道剑气，同时拉着苏沐清向城门方向突围。沿途血煞卫纷纷拦截，却被苏沐清随手洒出的药粉放倒——苏醒后的她，修为竟提升到了筑基中期！
“师弟，往东！那里有暗道！“苏沐清传音道，显然从爷爷那里得到了黑水城布局信息。
两人且战且退，黑心老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到达城墙，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被废的血手！他虽然修为尽失，但身边跟着四个筑基巅峰的血煞卫。
“拦住他们！“血手嘶声吼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王远心一横，决定动用《九转玄功》的禁忌招式。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五灵剑上，剑身五个凹槽同时亮起！
“五行归一，混沌开天！“
五灵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灰白长虹，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血手和四个血煞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剑气绞成血雾！
这一剑耗去王远大半灵力，但他不敢停留，抓起光芒黯淡的五灵剑继续奔逃。黑心老人被这一剑之威所慑，动作慢了半拍，给了两人宝贵的喘息之机。
“这边！“苏沐清拉着王远拐进一条小巷，推开某间民宅的地板，露出一个幽深的地道。
两人刚跳入地道，黑心老人的攻击就轰塌了整座房屋！好在通道够深，他们只是被震得气血翻涌，并未受伤。
“这地道通向城外三里处的乱葬岗。“苏沐清边跑边解释，“是爷爷当年暗中修建的逃生通道。“
王远点头，心中对那位舍己救人的老者更加敬佩。能在血煞宗眼皮底下修建这样的工程，药王谷当年的实力可见一斑。
地道又窄又暗，两人只能弯腰前行。身后不时传来震动和怒吼，显然黑心老人不肯轻易放弃。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到了！“苏沐清加快脚步。
出口被伪装成一座荒坟，两人推开墓碑钻出，发现正处于一片坟地之中。远处黑水城的轮廓依稀可见，城门处火光冲天，显然已经戒严。
“先离开这里。“王远警惕地环顾四周，“血煞宗肯定会派追兵搜索周边。“
苏沐清却突然按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等等...木灵珠...有反应！“
她从怀中取出那颗绿色宝珠，只见它正散发着柔和光芒，指向东南方向。
“爷爷的记忆告诉我...那里有药王谷的秘密药园...“苏沐清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或许还有幸存的同门！“
王远略一思索：“距离玄天宗有多远？“
“不到两百里。“
“那正好顺路。“王远决定道，“先去药园看看，再回宗门。黑心老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两人施展轻身术，朝木灵珠指引的方向疾驰。途中，苏沐清向王远讲述了她在假死状态下的奇特体验——她能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动弹或发声；爷爷的传承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包括药王谷的各种秘术和《青囊药典》的全部内容。
“我现在算是...药王谷第八代谷主了。“苏沐清声音低沉，“虽然谷中只剩我一人...“
王远安慰地握住她的手：“重建山门非一日之功。先回玄天宗养好伤势，再从长计议。“
天色渐亮时，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谷口被浓雾笼罩，看似平常，但木灵珠的光芒却越发强烈。
“就是这里！“苏沐清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木灵珠上。宝珠顿时绿光大盛，射出一道光线照进雾中。
浓雾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小径。两人沿着小径前行，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方圆数里的药园呈现眼前，各种珍稀灵药郁郁葱葱，中央是一座精致的竹楼。
“居然保存得这么完好...“苏沐清惊喜交加，“看来血煞宗一直没发现这里！“
王远却突然警觉：“等等，有人！“
竹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佝偻身影缓步走出。那是个老妪，拄着药锄，满脸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
“终于...等到了...“老妪声音沙哑，“木灵珠的传人...“
苏沐清浑身一震：“您...您是...“
“药王谷护法长老，青萝。“老妪颤巍巍地行礼，“参见新任谷主！“
王远惊讶地发现，这看似风烛残年的老妪，竟有着金丹初期的修为！而且身上气息与苏沐清有几分相似，显然也是木灵体。
苏沐清泪流满面，快步上前扶住老人：“青萝婆婆...我以为所有人都...“
“老身奉命看守秘密药园，二十年来未曾离开。“青萝爱怜地抚摸着苏沐清的头发，“感应到木灵珠气息，就知道谷主一脉还有人活着！“
她转向王远，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位公子身怀混沌灵力，莫非是《九转玄功》传人？“
王远心中一惊，这老妪眼力竟如此毒辣！他谨慎地点头：“晚辈王远，玄天宗弟子。“
“王...远？“青萝突然激动起来，“王岳是你什么人？“
“先父。“
老妪浑身颤抖，竟老泪纵横：“苍天有眼...星河谷主和王岳大人的后人竟一同归来！“她拉着两人往竹楼走，“快进来，老身有要事相告！关于二十年前那场浩劫的真相！“
王远和苏沐清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期待。药王谷覆灭、王岳之死、血煞宗与玄天宗的恩怨...这一切的谜底，或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