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竟然敢在只有商务签的情况下，当着那些本地人的面亲自动手干活……切，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傻鸟！”
或许是察觉自己回国的结局已经不可更改，老孟说话也开始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嗯……
这话虽然难听，打击面更是覆盖了所有空降部队，但认真说起来，老孟说的也没错。
毕竟，移民局之所以会忽然找上门，并且态度强硬地将两个嚷嚷着的家伙带走，无非就是这两个家伙在开展样品库整理工作时，嫌弃那几个本地员工磨洋工，于是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又不好对外国友人们口吐芬芳的两人，干脆直接撸起袖子直接上手帮忙。
这一帮不要紧，直接帮出了一通投诉电话，把移民局的人给引了过来。
啧啧，
看着被移民局工作人员带走的那两个惊惶中带着迷惘的家伙，杨兑忽然想起了后世的某个段子。
”开始了么？“
”不，已经结束了！“
正当杨兑在那搓着下巴感慨这些家伙到现在还没长记性的时候，一个有些不安的声音传过来；
”杨主管，我们手里的商务签……是有什么问题么？“
一扭头，却是吕思思畏畏缩缩地弓着身子在那扯自己的袖子——那模样像极了在小区门口贴小广告的家伙。
见到好好一姑娘摆出这么猥琐的架势，杨兑额头一黑：”放心吧，你们手里面的商务签没问题——你总不能怀疑人家大使馆还给你办假证吧！“
见到这姑娘松了一口气后，眼中的疑惑却更加明显，杨兑撇撇嘴，直接帮她免了尊口：”你们当初为了图省事，通过商务签飞抵爪哇……这事其实算不上什么错，毕竟当初你们急迫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到了爪哇之后，你们没有派遣专员将这些商务签证更改为工作签证……这就有点问题了。“
”而今天，那两位大神竟然在还没拿到商务签证的时候，就敢当着这些本地人的面亲自动手干活……“
说到这，杨兑忍不住吐槽：”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在出国前，连这边最起码的法律常识都不去了解一下么？“
吕思思嘴巴O的大大，镜框后面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杨主管……我没听懂。“
看着这姑娘脸上带着清纯的愚蠢，杨兑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虽然他对苏元华带来的这一票子空降人员感观着实说不上怎么好，但人在海外，出于一种朴质的情怀，他着实不愿意看着这些刚从国内过来的人因为缺乏经验被坑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尤其是在华夏并没有多少家底可以挥霍的这时候。
在海外长期工作或者学习过的同学都知道，华人、华侨、国人，这三者在游子心目中的天然亲近度，是截然不同的。
从兜里翻出一根本地的苏瑞亚点上，感受了下那股只有老烟民才能承受的浓呛后，这才叹了口气：”小同志啊，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们普及一个常识；“
”作为一家性质有那么一点特殊，暂时又不打算走歪道的华夏企业，不管在海外哪个国家开展业务，都需要遵守本地的法律，公司的手续也一定要齐全……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你应该能懂吧？“
吕思思表情有些尴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作为某个大型国企的新进一员，她自然对集团在国内的一些做事风格有所耳闻，杨兑这话分明是在暗讽他们还没改掉国内的那一套行事方式。
的确，苏总一来就明目张胆地将大华国贸的所有老员工优化这事固然霸道；
但是……
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聊的是今天的这事好不好？
杨兑见她脸上隐隐有些委屈，知道这货是想岔了，却也没什么解释的意思，只不过抱着同为华夏人，出国应该团结互助的心态，他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由于客观因素和历史原因，爪哇这个有着千岛之国的国家，以大型岛屿为划分，几乎每个地区都有自己奇奇怪怪的习俗和本地法律，可谓是全球法律条规最复杂的国家之一；“
”虽然各岛之间的本地法律细则不尽相同，其中甚至有彼此相悖者，但一些主要的法律条款却是基本一致的……其中尤以针对外国人的系列法律为最。“
抖了抖烟灰，杨兑侧着头看着这姑娘：”我觉得你们必须认识到一个问题，爪哇对不同签证的入境外国人盯得很严……这里面不仅仅只是包含那些不足以向外人道矣的创收因素，更多的也是国策使然。“
”就拿今天的这事来说，许多初次来爪哇的国人固然知道落地签和商务签是不能直接做生意的，但一些人却未必明白、或者并不在意另一条相关法律；“
”那就是……“
”在当下，不管你是落地签还是商务签，只要你没拿到工作签证，是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的，否则就是非法工作，只要被发现，保证一举报一个准——轻者处以500美元罚款，重则罚款之后驱逐出境！“
500……美金！？
小姑娘被骇的嘴巴都合不拢。
好半晌后，吕思思这才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可是，王经理和张经理他们只是帮一下那些本地员工而已，不能算作从事体力劳动吧？“
杨兑闻言，嗤笑一声：”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其它的不谈，你只需要知道……像清洁员这种低技术工种，不管是不是帮忙，只要是你插手，就属于损害那些本地员工的利益，那些本地员工就会跟你急，不举报你，举报谁！？“
小姑娘被这比小说还魔幻的情节弄得有些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帮助别人也是犯法的了？
见到这货依然有些半信半疑，杨兑懒洋洋地将烟头掐灭：”你爱信不信……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前些年，无数从国内跑到爪哇来创业的超市老板和小餐饮店老板都吃了这个亏，然后赔的只剩裤衩，哭爹喊娘地跑回国。”
见到杨兑说的有鼻子有眼，虽然在情感上吕思思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价值观碎裂的小姑娘终究还是信了。
想起这才来到爪哇几天，公司就折了两员大将，原本充满了幻想的小姑娘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可是，这边本地员工这么懒散，要是连打扫卫生这种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事情都不能插手，那以后的其它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杨兑翻了个白眼：“谁叫你们招本地人的时候还是按照国内那一套来的？”
“把双方的名义职位倒挂，给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本地员工随便安排些诸如技术顾问、质量控制顾问之类的高端头衔，然后把各种实际工作安排给中方的职员不就行了？”
“由于文化普及程度不高的缘故，东南亚这边都比较看重本地人在外资企业的权益，也出台了相关的保护条例……但那些条例主要保护的还是低技术工种的权益，名义上的高端工种可不在其列！”
说到这里，杨兑咧嘴笑了笑：“当然，既然苏总他们已经给了这些当地的员工定了岗，短期内肯定是不好调整的……不过这种事其实也不难应付。”
“以后要是再遇到打扫卫生这种事情，就假借文化祈福仪式的名义开展就可以了……毕竟东南亚这边在斋月之前也有净屋活动，假借祈福仪式的名义，本地员工很容易理解，”
“但是一定要记得，让这种祈福仪式一定要在名义上是由爪哇籍的主管或者员工发起，中方是【自愿参与】的……懂？”
吕思思听的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在爪哇这种地方，随便打扫个卫生都要有那多么暗坑和讲究。
原来国外……
这么复杂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