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异变突生。
洛无情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翳，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多情环上的血槽。他目光在左寒松与曲飞烟之间游移，心中暗自权衡：
“本以为左寒松武功与莫天机不相上下，今日看来竟是低估了这老匹夫。再加上一个以逸待劳的曲飞烟...“
他忽然轻笑一声，多情环在腕间转出个漂亮的弧光：“今日领教了嵩阳剑法的精妙，改日再来讨教。“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向后飘去，在半空中幻化作一道血影，多情环随身划出七道诡异的弧线，将地面炸起漫天尘土。待烟尘散去，洛无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余他阴冷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三剑盟...我们后会有期。”
左寒松与曲飞烟对视一眼，都没有追击的意思。南海天外天乃天下四大圣地之一，其门下弟子向来横行无忌。今日能逼退洛无情已是万幸，若真杀了他，只怕会引来天外天更疯狂的报复。
场中一时寂静，只剩下青冥剑派残余的四名弟子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其中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突然拔剑，寒光闪过，三名同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喉咙倒地。
“莫天凡！你...“一名青冥弟子临死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叔。
莫天凡面无表情地甩去剑上血迹，转身向左寒松单膝跪地：“左师兄明鉴，莫天机引狼入室，勾结天外天，我本就极力反对。今日愿以青冥剑派代掌门的身份，与嵩阳、漓水两派联手，共诛此贼！“
他这一剑狠辣果决，竟是将青冥剑法中的“断情绝义“发挥到了极致，连曲飞烟都不由得瞳孔微缩。这位漓水剑派掌门指尖轻抚琴弦，冷声道：“莫师兄这一剑，倒是干净利落。“
左寒松冷笑一声：“莫天凡，你以为杀几个同门，就能洗清青冥剑派的罪孽？“
莫天凡额头抵地，声音诚恳：“不敢求左师兄宽恕，只求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莫天机此刻正在青冥峰闭关修炼天外天授的雾影异种真气，若让他功成，只怕...“
曲飞烟突然打断道：“左师兄，此事蹊跷。天外天介入三剑盟内斗，所图非小。“
左寒松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曲师妹为何来得如此及时？“
曲飞烟轻抚琴弦，淡淡道：“三日前，我派弟子在漓江边截获一只信鸽，发现莫天机与天外天往来的密信。“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信笺，“左师兄请看。“
左寒松接过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三剑盟内乱之日，即天外天入主东南西路之时。“落款赫然是一个血色的环状印记。
“好一个天外天。“左寒松怒极反笑，“.莫天凡，若你所言属实，老夫可以考虑留你一命，曲师妹以为如何。“
莫天凡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多谢左师兄！青冥剑派愿永世追随嵩阳！“
曲飞烟冷眼旁观，指尖在琴弦上无意识地轻拨。她看得出莫天凡此人心狠手辣，但眼下天外天虎视眈眈，三剑盟确实需要暂时联手。
远处山道上，洛无情的身影忽然一顿。他回头望向十里坡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有意思...三剑盟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浑啊。“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玉短笛，吹出一串古怪的音符。片刻后，一只通体漆黑的怪鸟从天而降，落在他肩头。洛无情将一张字条塞入鸟腿上的铜管，轻声道：“告诉月漓，鱼儿已经上钩了。“
怪鸟振翅飞向云端，转眼消失在天际。洛无情把玩着多情环，哼着小曲缓步离去，仿佛方才的血战只是一场游戏。
正午时分，十里坡上血腥未散。嵩阳弟子们沉默地收敛着同门尸首，每一具尸体上都覆盖着绣有“嵩阳“二字的白色麻布。
郭青阳跪在赵柏尸身前，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师兄苍白的面容。他拾起掉落在地的重剑“沧溟“，剑身上还残留着与多情环交锋时的细密划痕。
“二师兄...“郭青阳声音嘶哑，“我定会为你报仇。“
左寒松站在高处，灰袍染血，白发在清风中飞舞。他望着北方河阳府青冥山的方向，眼中寒芒闪烁：“传令下去，所有在外弟子即刻回山。三日后，兵发青冥峰！“
松风道人包扎好伤口，忧心忡忡道：“掌门师兄，费英伤势过重，恐怕...“
“用千年雪参吊住他的命。“左寒松打断道，“此战我嵩阳精锐弟子折损近半，不能再失去英儿了。“
尸体。她指尖轻挑，一枚精致的青铜令牌从莫天尘怀中滑出。令牌背面刻着“天外“二字，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光。
“左师兄。“曲飞烟将令牌抛给左寒松，“看来莫天机投靠天外天已久。“
左寒松接过令牌，五指猛然收紧。只听“咔嚓“一声，青铜令牌竟被硬生生捏碎！
“莫天凡！“他厉声喝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莫天凡连忙爬过来：“左师兄有何吩咐？“
“你说莫天机在修炼雾影异种真气？“
“千真万确！“莫天凡压低声音，“就在青冥峰后山的'玄阴洞'中。那洞中有一口寒潭，最适合修炼这等阴毒功夫...“
曲飞烟突然打断：“左师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天外天既然敢插手，必在青冥峰布下埋伏。“
左寒松冷笑一声：“曲师妹若是怕了，大可回你的漓江去。“
曲飞烟秀眉一挑，正要反驳，忽听郭青阳惊呼一声：“师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费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挣扎着用左手撑起身子。他断臂处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说道：“师...师父...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跪在地上的莫天凡突然暴起，袖中滑出一柄淬毒的短剑，直刺左寒松后心！这一剑又快又狠，剑锋上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是喂了剧毒。
“师父小心！“郭青阳距离最近，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
“嗤“的一声，短剑刺入郭青阳肩头。几乎同时，左寒松反手一掌拍在莫天凡天灵盖上，顿时脑浆迸裂！
“青阳！“左寒松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爱徒。
郭青阳嘴唇迅速泛起青紫色，却仍强撑着说道：“师...师父...弟子...没事...“
曲飞烟一个箭步上前，玉指连点郭青阳胸前七处大穴：“是'碧血丹心'！快取我琴来！“
漓水弟子急忙奉上古琴。曲飞烟盘膝而坐，将郭青阳扶在怀中，十指在琴弦上急速拨动。一曲《清心普善咒》如清泉流淌，奇特的音波竟让郭青阳伤口处的毒血缓缓渗出。
左寒松沉着脸站在一旁，灰袍无风自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若真按莫天凡所说贸然进攻青冥峰，只怕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