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山白水
黎明前的黑雾林，瘴气如活物般在林间游走。林夜踩着腐殖质覆盖的地面，每一步都激起细微的灵力波动。三天前从洞窟出来，他按照《混元五行诀》记载，寻找五行灵气均衡之地修炼。
左手紧握黑剑，右手捏着一枚青铜符箓——这是他在洞窟石壁夹层中发现的，上面刻着“玄天“二字。每当月华最盛时，符箓会发出微光指引方向。
“沙沙——“
左侧灌木突然剧烈摇晃。林夜瞳孔微缩，体内五行灵力自发流转。黑剑上的赤纹亮起，剑尖凝聚出一滴晶莹水珠。这是他在修炼中领悟的水行剑诀，以金生水之理，通过金系剑体催动水系剑气。
一头通体漆黑的狼形妖兽跃出灌木，额前独角泛着紫光。林夜心头一紧，这是《修真异兽录》记载的“噬灵狼“，成年体堪比炼气九层修士！
噬灵狼弓背低吼，独角突然射出一道紫光。林夜本能地横剑格挡，水珠炸开形成薄幕。紫光穿透水幕时被削弱大半，仍在他左肩留下焦黑伤痕。
剧痛反而让林夜头脑异常清醒。《混元五行诀》要义在心头流过：“五行轮转，相生相克“。他猛然跺脚，体内土行灵力灌入地面。噬灵狼脚下的泥土突然软化，四爪瞬间陷至膝盖。
“吼！“妖兽愤怒挣扎时，林夜已跃至半空。黑剑赤纹大盛，剑身覆盖上一层炽白火焰。火克金，而噬灵狼的独角正是金属性妖核所在！
剑锋斩落瞬间，噬灵狼突然挣脱束缚，独角爆发出刺目金光。林夜眼前一花，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断两棵小树。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喉头涌上腥甜。
“要死了吗...“模糊视野中，噬灵狼的独角正在凝聚第二道金光。母亲坠地的身影突然浮现，林夜眼中血丝暴起。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铜符箓上。
“嗡——“
符箓炸开五色光华，地面浮现复杂阵纹。噬灵狼的金光射入阵中，竟如泥牛入海。林夜福至心灵，将体内残余灵力全部注入黑剑，按照玉简记载掐诀念咒：“玄天无极，五行化剑！“
黑剑脱手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五。金剑锋锐、木剑绵长、水剑灵动、火剑暴烈、土剑厚重，五剑轮转如磨盘压下。噬灵狼的独角应声而断，五色剑光透体而过，将妖兽钉死在古树干上。
林夜瘫坐在地，看着妖兽尸体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颗紫色晶核。他正要拾取，背后突然传来掌声。
“6啊！五行剑诀还能这么用。“沙哑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不过小子，你灵力运转错了三处，否则不至于断两根肋骨。“
林夜悚然回头，见是个邋遢道士倚树而立。道士道袍破如渔网，腰间挂着个朱红葫芦，醉醺醺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清亮如星。
“前辈是...“
“路过讨酒钱的。“道士晃了晃空葫芦，目光却盯着林夜怀中露出的青铜令牌，“青云宗的小娃娃？怎么跑到黑雾林送死？“
林夜下意识按住令牌：“晚辈散修，正要前往白水城。“
“散修？“道士突然大笑，笑声惊起飞鸟无数，“带着玄天令的散修？“笑声戛然而止，道士眯起眼睛，“紫霄阁的猎杀令已经传遍南荒，你这颗脑袋值五百灵石呢。“
林夜浑身绷紧，却见道士摆摆手：“别紧张，老道我对紫霄阁的赏金没兴趣。“他解下葫芦扔给林夜，“喝口酒，帮你疗伤。“
葫芦里的液体入喉，林夜差点呛出眼泪。这哪是酒，分明是熔化的铁水！但滚烫液体入腹后，断裂的肋骨处竟传来麻痒感，五行灵力运转速度暴涨三倍。
“多谢前辈...“林夜正要行礼，道士却突然贴近，枯瘦手指点在他眉心。
刹那间，林夜看到浩瀚星空中有五颗大星闪耀，星光交织成与令牌相同的图案。画面破碎后，道士已退到三丈外，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听着小子，白水城东门辰时三刻，有个穿紫袍的卖药郎。“道士语速极快，“他筐底藏着能改变你命运的东西。“说罢抛来本破旧册子，“拿这个换！“
林夜接住册子，封面《符箓初解》四字已经褪色。再抬头时，道士身影如烟消散，唯有余音袅袅：“记住，五行之道在于平衡...“
晨光穿透林雾时，林夜已调息完毕。噬灵狼的晶核入手冰凉，内里却蕴含着纯净的金灵力。按照《混元五行诀》记载，炼化五行妖核可加速修行。他将晶核贴在眉心，运转心法，一缕金灵力顺着经脉汇入丹田气旋。
气旋中央，五色莲子虚影微微发亮。这是他在灵泉筑基时凝聚的“五行道种“，此刻正缓慢旋转，将金灵力转化为均衡的五行之气。林夜惊喜地发现，修为竟隐隐向炼气八层迈进。
“白水城...“收起晶核，林夜望向东方。那是南荒边缘最大的修真者聚集地，三教九流汇聚之所。黑剑归鞘时，他注意到剑格处的青铜纹饰与令牌图案完全吻合，只是多了些细密裂纹。
正午时分，林夜站在白水城高大的青灰色城墙下。城门处排着长队，守城修士正在盘查。他下意识压低斗笠——虽然换了身粗布衣裳，但怀中令牌仍可能引来麻烦。
“下一个！“守卫不耐烦地招手。林夜刚上前，对方手中的照妖镜突然亮起五色微光。守卫脸色骤变：“五行灵根？“
周围瞬间投来数道目光。林夜心跳加速，照妖镜不仅能照出妖物，还能粗略判断修士灵根属性。正当他准备强行突围时，身后传来清朗笑声：
“王师兄何必大惊小怪？这是我表弟。“白衣少年排众而出，腰间青云宗玉牌叮当作响，“家师让他来采购些药材。“
守卫见到玉牌，立刻堆起笑容：“原来是青云宗高徒，请进请进。“
林夜被少年拉进城门，拐入小巷才挣脱：“为何帮我？“
“看你顺眼。“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叫楚逸，青云宗外门弟子。你身上有股好闻的药香，是炼丹师？“
“略通皮毛。“林夜含糊应答，暗自警惕。楚逸看似随意，目光却不时扫过他腰间黑剑。
“提醒你一句。“分别时楚逸突然压低声音，“紫袍卖药郎是紫霄阁暗桩，专查玄天宗余孽。“说完便混入人群，留下惊疑不定的林夜。
日影西斜，林夜在茶楼二层临窗而坐，默默观察东门集市。邋遢道士的话与楚逸的警告相互矛盾，让他举棋不定。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符箓初解》，书页间突然掉出张泛黄纸条：
「紫霄寻玄天令，为启幽冥海封印。五行灵根者，封印之钥也。——醉道人」
纸条在掌心自燃成灰，林夜却如坠冰窟。幽冥海是南荒禁地，传说封印着上古魔头。若紫霄阁真要...
“辰时三刻到啦！“楼下小贩的吆喝打断思绪。林夜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个紫袍男子在东门摆开药摊。男子面容普通，唯有一双手白皙如玉，正在整理药筐。
《符箓初解》突然发烫，林夜翻开扉页，发现原本空白处浮现出血色符纹。这是以特殊药水隐藏的“显形符“，需要五行灵力激活。符纹线条与青铜令牌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都带着某种星空轨迹的韵味。
“赌一把。“林夜深吸一口气，下楼走向药摊。
紫袍男子头也不抬：“蛇胆三钱，蜈蚣血一两。“
“我想换筐底的东西。“林夜将《符箓初解》放在药摊上。
男子整理药材的手微微一顿，终于抬头。林夜这才注意到他瞳孔是诡异的紫色，目光如毒蛇般阴冷。
“书是谁给你的？“
“醉道人。“
紫瞳骤然收缩，男子猛地抓向林夜手腕。怀中令牌突然发烫，林夜暴退的同时，黑剑自动出鞘三寸，发出龙吟般的剑鸣。
“玄天剑！“男子失声惊呼，随即袖中飞出一道紫光。林夜仓促间以剑格挡，紫光却拐了个弯，直取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体内五行道种突然高速旋转。五色光华透体而出，在胸前形成微型漩涡。紫光射入漩涡后如陷泥沼，最终被绞碎成光点。
“五行护体？“紫袍男子脸色大变，“你筑基了？！“
林夜自己也震惊不已。按照《混元五行诀》记载，五行护体罡气至少要筑基后期才能施展。不等他想明白，男子已掐诀念咒，药筐中飞出十二道紫符，在空中组成杀阵。
“轰！“
符阵炸开的瞬间，林夜怀中令牌自动飞出，绽放出五色光罩。爆炸余波将周围摊位掀翻，烟尘中却响起紫袍男子的惨叫。林夜定睛一看，只见令牌射出的光丝正缠绕在男子身上，如烙铁般灼出青烟。
“玄天令...认主了？“男子声音充满恐惧，“不可能！除非你是...“话未说完，他整个人突然自燃，转眼烧成灰烬。
集市大乱，林夜抓起药筐底部的铁盒，趁乱冲进小巷。铁盒入手冰凉，表面刻着星图。奔跑中，他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是紫霄阁的传讯剑符！
城西破庙里，林夜用五行灵力打开铁盒。里面是半块玉简，与他在洞窟所得正好能拼合。当两块玉简合二为一时，浮现出完整的地图：南荒某处标记着“玄天秘境“，旁边小字写着「唯五行筑基可入」。
月光透过破屋顶照在玉简上，林夜突然发现地图会随月光角度变化而延伸。当月光垂直照射时，竟浮现出第二层图案：五座山峰环绕的湖泊，湖心岛形状与青铜令牌完全一致。
“这是...青云宗禁地，五行湖？“林夜想起楚逸腰间的玉牌。若想进入青云宗禁地，最好的办法就是...
黑剑突然发出预警的颤鸣。林夜迅速收起玉简，看到庙门口站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楚逸手持罗盘，笑容灿烂：
“找到你了，五行灵根的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