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网

“啪！“

紫砂壶在黄花梨茶海上磕出清脆声响，姜岭南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极了姜氏集团此刻的股价走势图。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卷？“他抽出雪茄剪开哈瓦那的封口，“去年这个时候，云海刚给我们追加了三千万投资。“

姜穗盯着父亲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这是李小游用第一笔分红买的礼物。如今表盘上的月相指示器正指向农历十五，那是他们结婚时选的吉日。

“许工带走的不只是配方。“姜岭南吐出烟圈，“还有十二项正在申请的专利。“他突然剧烈咳嗽，痰盂里泛起血丝，“知道这些专利值多少钱吗？“

“我会找律师......“

“律师？“姜岭南摔碎雪茄剪，“云海的法务总监是华尔街回来的顶尖讼棍！上周刚把鑫荣集团逼到破产重组！“

姜穗的指甲掐进真皮椅背。她想起上个月李小游熬夜整理专利文件时，自己还嫌键盘声太吵，让他去书房工作。

“程朗朗怎么回事？“姜岭南突然调出考勤系统，“入职三十七天，迟到早退二十一次？“他点开报销单页面，“头等舱机票、五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

“朗朗需要应酬......“

“应酬到床上去了？“姜岭南甩出照片，程朗朗搂着女客户的画面清晰可见，“昨晚海关查扣的那批货，报关单写着'医疗器械'，开箱全是走私化妆品！“

姜穗踉跄着扶住博古架，清代官窑瓷瓶映出她惨白的脸。那些贴着姜氏商标的LA MER面霜，和程朗朗上周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

“今晚带小游回家吃饭。“姜岭南按下呼叫铃，“你妈特意请了外滩的主厨......“

“我们......“姜穗的卡地亚手链勾住门把，“离婚了。“

空气骤然凝固。秘书送来的武夷岩茶在桌面泛起涟漪，姜岭南的瞳孔剧烈收缩：“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姜穗摸出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他净身出户。“

“胡闹！“姜岭南掀翻茶海，紫砂碎片溅到姜穗的Valentino高跟鞋上，“当年要不是他那三百万......“

“那三百万是他卖血凑的！“姜穗突然尖叫，“您明明知道！却骗我说是商业贷款！“

……

安伦的钢笔尖悬在调岗申请上，墨水在“业务部实习生“几个字上晕开：“少爷，分部经理的年薪才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值夜班送外卖时，时薪只有十五块。“李小游挽起袖口，小臂上烫伤的疤痕狰狞可怖，“上个月暴雨天，有个白领姑娘多给了五十块小费。“

电梯“叮“地停在这一层。前台小姑娘气喘吁吁跑来：“安总，姜氏的姜穗在会客室......“

玻璃幕墙外乌云翻涌，李小游的指节叩在钢化桌面上：“告诉她安总在开视频会议。“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把会客室的空调调到16度。“

……

程朗朗的玛莎拉蒂里弥漫着血腥味。副驾上的刀疤脸扔过来U盘：“赌场的监控备份，八百万今晚必须到账。“

“再宽限两天......“

“啪！“弹簧刀扎进真皮座椅：“听说姜小姐还不知道你在澳门的双胞胎儿子？“

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新闻推送——云海集团新任总裁照片里的侧影，让程朗朗手中的雪茄掉在裤裆上。火苗蹿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李小游背着发高烧的姜穗冲进急诊室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