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体(世界流行科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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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北海道是属于他们的,属于他那非比寻常的同类。他们是太阳神的子民,人类的牧羊人。正是他们让人类摆脱了地球的束缚,进而踏上向半人马座阿尔法星进发的征程。然而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不知感恩的贱民,提起剑吻鲨居然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简直是些狐鼠之徒!新财阀已经迈进了一个全新的辉煌时代!

新北海道的首都吉木市被誉为雪中的夜明珠、文明的指路灯,人们居住在商业及住宅区里斜屋面、盖木瓦的房子里,它们御寒抗风、设计入微,让人仿佛回到昔日时光。就像旅游广告里说的:“闭上眼,就像穿行在遥远的东京一样。”于是,广大中产们闭上了眼睛,不管从地球哪里来,都在这里安然地生活、工作、死去。吉木市欢迎一切顺民,饥渴地盼望他们的到来,这种欲望强烈到只有姑娘河的水能够熄灭。

那些野蛮人管这条大河叫什么?妹儿河?

这些粗鄙的荷兰人,他们中大部分人在地球上的家已经被淹没了。他们还抱怨自己在港口卖苦力吗?这些工作不正适合他们粗俗的本性?真是桀骜不驯!那些皮糙肉厚的手不就应该干这样的活儿,好让其他人可以保持精致优雅吗?阿弥陀佛。就让荷兰人、同盟国人、斯堪的纳维亚人和大韩民国人一起去干那最脏最累的活儿吧,用他们的脊背撑起庞大的货物运输链,为这个拥有众多殖民地的帝国提供一切所需。

这条运输链从新北海道的新兴城市群,直通到太阳系的其他行星,甚至能到地球,然后再绕回来。而对剑吻鲨这家公司而言,任何进出的货物都逃不出它的眼睛。它针对不同货物管理量体裁衣、张弛有度,虽有雄厚财力却能厉行节俭,投资新兴行业从而广开财路,既实现经济无限正循环,又悄然达成“控制”的实效。每一笔交易的达成,每一次货物的转手,都使剑吻鲨的控制更加牢固。

外行看战术,内行看后勤。《孙子兵法》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英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讽刺啊,现在他们居然要通过运输链来除掉他。他的同事们,哦他亲爱的同事们,全是些蛇鼠之辈、牛鬼蛇神,这就是他们为了毁掉他而干出的丑恶行径。

把英久送到外太空去!

他灵活的手指抚摸过窗户的缝隙,确信自己感觉到了一丝气流。内外的气压差正试图破开船舱,随时可能置他于死地。而能保证房间气压安全、挡在他和死神镰刀之间的,只是一层陶瓷和塑料,薄如剃刀。

早些时候,他刚踏进这个只有六叠[1]榻榻米的小房间时,还处于暴怒的状态,因而毫无准备。他无意间瞥见了星空,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腿一软,顿时失了神,就像凝视深渊的人总是莫名想要跳入深渊一样。人类在这样的景色面前是无法抵抗的。

过了好久,他终于走近了那片浩瀚的宇宙。房间里的桌子正放在窗户前面,他把桌子推到了一边。在这个位置,他能用余光瞟见船外的景象。

直到这时,他才打开手提箱,把精心叠好的大礼服和备用制服拿出来,又把漆皮鞋和装着高级须后水和袖扣的包放好,这才从箱子内衬里极为隐蔽的地方,摸出了他的保密袋。这样做似乎是过于小心了,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

每个人都这么做,谁没有几个保密袋?但这事儿是见不得光的,背地里人们暗中勾结、朋比为奸,但这一旦放到明面上,让有心人看到的话,就会成为敲诈勒索的把柄。我曾经就用这种方式,把一个身居要职的同事拉下了马,所以我比其他人更明白马虎大意的危险。

英久从保密袋中掏出钱包,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脖子感觉到一丝凉气。

他们居然在窗户上捣鬼,就为了确保我死在这儿!

英久的直觉很少出错。这里肯定有裂缝。他扯了扯用来黏合外框和墙板的硅酮密封胶,想要找到那个裂缝,但令人沮丧的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也许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窗户只是因为内外压差而暂时被固定住,等时候一到,一切就都完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边框。这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他必须采取行动,现在就行动,不然他必死无疑,再也无法向那些无耻之徒报仇了。

他把手伸进箱子缝隙的深处,来回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他的小刀。那是一把由野上翡侯打造的钨制弹簧刀,是他升迁时收到的贺礼。他还清楚地记得上面的附言:“您的新拆信刀,请笑纳。”这无疑是在暗指他上位的卑劣手段。正是他安排人入侵了经理的电子信箱服务器,泄露了一些猛料。他是这场背刺行动的幕后主使,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剑吻鲨,所有动作都不能摆到明面上。因此,他的升迁礼物:一把匕首。

他把小刀插进密封胶里,一寸一寸把外框撬了下来,像是要撬开牡蛎寻找珍珠一样。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小洞,赶紧把手指塞了进去,准备好姿势后开始往下扯。随着密封胶一阵吱吱呀呀,他猛地一拽,终于把外框弄了下来。

“真费劲!”

他浑身是汗,把歪斜的边框扔到了身后。

带着些许自豪,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在装饰外框下面是一个不锈钢方框,上面还打着螺丝以确保窗户安全。他确信螺丝就是他们动了手脚的地方。于是他小心地靠近,把刀刃插进一个螺丝下面,撬了几下,发现螺丝拧得很紧。下一个稍稍松一点,但远不至于造成危险。

英久后退了几步。要是让他来给窗户动手脚,他肯定会考虑如何不被发现。破坏两边的螺丝太过明显,破坏顶上的才更隐蔽。考虑到对手的足智多谋,他爬上了窗台,打算一探究竟。这时,下面令人眩晕的景色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宇宙。他的心猛地一沉,腿顿时软得像面条一般,差点就要当场失禁。

完蛋了,八成要破了。说不定是我刚刚乱弄的时候,自己触发了机关。这些人太狡猾了,他们竟然把我每一步都算进去了!英久脑中浮现出窗户被整个吸出船外的画面,而他的双腿则被外框砸成重伤。但我不可能有时间处理。要是没了腿,我也就没了防御,只能像个断了线的牵线木偶,被吸入虚无。生命进入倒计时,我可能会因为恐慌而用这宝贵的几秒钟乱砸一气。我是会爆炸,还是会冻僵?死神会以什么方式带走我呢?

汗水从他修剪齐整的鬓角滴了下来。他站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直到——

“英久,从窗台上下来。还有,快把刀放下,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这一声让英久像只训练有素的小狗一样立刻振作起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和平时彬彬有礼的他大相径庭,还被抓了个现行。他呆立在那里,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风情万种的和服,上面是百合花的图案。家里来客人时她才穿的那件。

母亲。

她的到来吸引了英久全部的注意,即使在她缓缓坐下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他从窗台上下来,往书桌椅上一坐,却感觉哪儿都不舒服。

哦对,那该死的小刀。

他把刀扔在一旁。

“这就好多了。”母亲一边说,一边揉搓着她纤弱而满是皱纹的喉咙,“空气太干燥了,我的气管都受不了了。你这里有水吗?”

英久在抽屉里找到一袋水,递给了母亲,心里早已猜到她接下来会如何皱着眉头,抱怨这喝水方式有多不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希望母亲能意识到,她在这里有多令他烦躁。

即使我有如此广的人脉,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却还是逃不过这结局。我是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吗?

他刚刚见识了无边无垠的宇宙,神经还未从震撼中恢复,于是他从箱子里拿出钱包,拉开拉链。里面装着他的好东西,可以让他分心、占据他心神的好东西。他掰开一个安瓿[2],在钱包光滑的内侧,倒出纯白如雪的粉末。这东西是“军队专享”,它配套的鼻烟管由齐萨德制造,属于绝对的禁品,价格也极其昂贵。英久迫不及待地把粉末装进管里。

“哦亲爱的,你这是在做什么?”母亲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语气里满是失望,“快停下。”

“不,我停不下来。”

但他手里的动作还是迟疑了片刻。不管他有多希望母亲不在这儿,但终究无法完全忽视她。

母亲不理会桌上倒成一条、闪着荧光的药品,身子向后一靠,更凸显了她的存在,“我得惩罚惩罚你。办公室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没什么新鲜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干我的工作,同事们干他们的工作,人人都各司其职罢了。”

“那个烦人的家伙,叫什么来着,他还在找你麻烦吗?”

“森山。我跟您说过,他不在我们那儿干了。”

“谢天谢地!且不说他整天和助理鬼混,居然还拿你来撒气……”

母亲,别说了。英久没有意识到,他又开始把玩弹簧刀了。您要知道我是怎么让森山那个王八蛋闭嘴的。他不得不当众切腹自尽。

而此时,他依然能感觉到浩瀚的宇宙正在背后死死盯着他。这使得他迫切地需要一针强心剂,不然就承受不住了。他放下了小刀,拿起了鼻烟管。

“您嗓子如何?”他心不在焉地问。

“哦,我没事。就是吞咽有点困难,仅此而已。”

这句回答让英久联想到他母亲的那些客人,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他把鼻烟管伸进鼻孔里,猛地一吸,但因为太着急了,他没有吸着,飞进鼻腔里的全是些碎屑。他懊恼地抓住了下巴,用手按摩着脸颊。

“牙又痛了?”她用指甲轻叩着扶手,“这口坏牙都是遗传你爸。”

是的。英久也意识到了。我确实感觉臼齿抽痛,但只是压力引起的。

“你总是害怕看牙医。”她幸灾乐祸地笑道,用手帕轻抚着喉咙周围的皮肤,“但要看的坏牙太多了。幸运的是,不管花多少时间,井医生都没有放弃。不过我可不希望这回又是脓肿。我还是整晚都能听到你在房间里尖叫。好了,让我帮你把这垃圾收拾了吧。”

她起身探向桌面散落的药品,但英久蛮横地挥了挥手叫她坐下。于是,母亲坐下了,脸上露出一副“随便你”的表情。

英久松开了下巴,手指依然按在脸颊上,双眼通红,他问道:“母亲,您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上方的隐形扩音器响起了一阵轻快的铃声。

有人来了!

英久慌忙舀起药品,啪的一声合上钱包,藏进抽屉。白色粉末在空气中飞扬,他又把桌上剩余的扫到了地上——洒到地上也总比让人看见强。存货还有,还多的是!在最后一刻,他把刀藏了起来。

门滑开,一个不寻常的人影走了进来。英久认得他,在资料、记录、录入和报告里面都见过,但那毕竟不是真人。他从未想过,真实世界里这个男人会是怎样的气势逼人。来人含糊敷衍地弯了弯腰。

或者说,鞠……不,那根本算不上鞠躬。

他走路时肩膀一前一后地耸着,仿佛是为了让那高大魁梧的体格看上去没那么唬人,但在职场里浸润多年的英久一眼就看出这是在隐藏力量,这样他突然发动进攻时,就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兰格迪克领队。”英久开口说道。他非但没有被这突然的到访吓到,还急切地想拿回主动权。

这次兰格迪克弯腰行了礼,尽管腰弯得并不深。

英久有样学样地回了礼,刻意摆出极其敷衍的态度。“我没想到你这么晚才过来。还是说,我们不在公司的全方位监视下,规章制度就松懈了?”

“有些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按理说,迎接新财阀的管理员,得有点仪式排场。但不要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明白。”

英久自报了家门,顺便趁着自我介绍的工夫好好看了看这位领队的脸——右脸青紫,伤口上还有刚缝的线,整个人看起来面目可憎。但英久并不感到奇怪。任何人只要在出发前读过采矿人员情况报告,或者看过他在酒吧里把一切砸成碎片的照片,就都不会感到奇怪。

出于常见原因的暴力倾向。

知道了这些,英久心情还不错。

而兰格迪克这时也匆匆打量了一眼房间。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也很可能是因为冬眠的麻痹。他注意到了房间的变化——扭曲变形的窗户外框,桌脚在地板上刮出的四分之一圆,甚至是桌上的白色残留,都透着可疑。但他只是观察了一番,把想法藏在了心里,嘴上说道:“重要的是我们要通力合作。‘卡柳号’把我们安全地带到目的地。除了那个遭遇不幸的人,大家都醒了。我们还有六天半就到。”

他考虑到我在船上代表着公司,所以忽视了我搞的破坏。

“睡得好吗?”兰格迪克又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吧。”

这话里有话,是暗指英久从冬眠舱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难受时的反应吧?

“我这第一次航行挺好的。”英久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辩解的意味,“虽然明显不如你这样的矿工身强体壮,但对一个普通的管理员而言,我感觉自己还是忍受得不错的。”

“管理员是吗?元昌英久先生,说实话我没咋好好看任务简介,我只知道你会来,但不知道你是来干啥的。”

真是个粗人!他想套出我的真实意图,却用这么粗鲁的方式。

“我的职能和在办公室里没有区别,负责追踪物资和钱是否使用得当,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工作,但无疑也很重要。我就是你们说的‘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我可没说。”

“得了吧,你就是这么想的。但你说得对……说得对。我就是个跟数字打交道的。当然,如果没有我来做算术,这艘飞船也没法起飞。”

让英久高兴的是,他终于在兰格迪克的扑克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痕。“你知道吗,我得把两个好手留下,就为了给你和另一个人腾地方?你给我说说这笔账怎么算的?”

“我并非有意冒犯。我俩必须在途中相互照应。到最后情况会很棘手。”

“我同意,但我得保证此次任务成功,所以我要知道哪些人靠得住。尤其是我现在已经少了两个人了。加上最近损失的一员,那就是三个人。”

这野蛮人是想拉拢我呢!我真是受够了这些盛气凌人的混蛋们,居然想骑在我头上。

“不过这么一想,”英久说,“我还得跟克斯托夫领队聊聊呢,难说我跟谁会更投缘。”

在竞争中激发出最好的自己,这就是剑吻鲨的信条。这同时也是减少威胁的绝佳手段。给每个人树一个潜在的敌人,然后看他们厮杀。

兰格迪克并没有上钩。而英久肉体被药瘾折磨着,又想要出言挑衅,于是拿出了钱包。他把药品暴露在了对方面前,擦了擦鼻烟管,又新倒了一条,一口气全吸了进去。他顿时感觉身体像过了电流,终于得到了满足。兴奋使他大叫出声,甚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带着满是白色粉末的鼻孔,他问道:“那这个呢?阁下打算如何应对?”

兰格迪克沉默着,目光却依然死死盯着英久。

因为过量使用,药品曾经给英久带来的极度快感早已减弱。现在让他愉悦的,是神经的平静。过了许久,他终于发现兰格迪克已经在那里站了好几分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沉浸在药品里的样子。

等英久恢复了神志,他忽然想:这个人已经在我手掌心里了。但我可能下了一步错棋。现在全被他知道了。该死!都是办公室里那些混蛋们的错,都是他们对窗户动了手脚,才让我失了控。

英久向身后瞥了眼,窗户还好好地在原位。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兰格迪克。只要你遵守纪律,这趟任务很快就能结束。”

“完全同意。我只要我们能安心干自己的事儿,没别的要求。”

“我碍事儿了吗?”英久把鼻子里的粉末喷了出来,“这就是你担心的?我就是个会计而已。哦,且慢,”他在背后叫住了兰格迪克,突然激动了起来,“把窗户修好!豆腐渣工程,看看外窗框有多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害死我呢!”

“我会派人过来。”

“给你一个小时。不然我就征用个新房间。”

兰格迪克同意了,礼貌点头后便离开了,微驼着背,和来时一样。

对方刚一离开,英久便立刻逃得离窗边远远的,他看着微微颤抖的玻璃舷窗,赶忙移开了视线,将自己狠狠地贴在墙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从始至终,他对兰格迪克的憎恶,像是一团火在胃里灼烧着他。之前兰格迪克不过是文件里的一个数据,英久很容易看不起他。但在这里,在“卡柳号”上,他是真实存在的,不但是个大活人,而且统治着一切,令人生畏。只要他想,他就能把英久像樱花瓣一样撕成碎片。眼下他还服从命令,公司的阶层体系暂时保障了英久的安全,兰格迪克动不了他。但这种约束力太过脆弱,一旦矿工们不再遵守,就会荡然无存。而凌驾于阶层体系之上的,是一种更大、更高的权力,它并非兰格迪克的魁梧所带来的力量感,而是根植于社会权威当中。在这艘船上,所有人都听命于他,真到那个时候,在他面前,剑吻鲨的条款就是废纸一张。

想到这儿,英久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直到关节都已经发白。

“哦,我喜欢他,”母亲喘着气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有点嘶哑,“胳膊多壮实啊,牙齿也好。”

“您要是喜欢,大可以去追求他。”

在英久心中,毫无疑问他一定要活着杀回去,再掀起腥风血雨。他们居然想要除掉他!等他回去了,他们就知道自己要为犯下的错误付出多大代价。但英久的胜利感突然被恐惧击碎,他感觉到虚无的宇宙正在身后对他虎视眈眈,像是死亡的预兆,而且他的牙也疼痛难忍。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八成是称呼错了某个高层?或者是没能讨公司董事长的好?

真该死啊,英久,你离晋升就差那么一点点。

注释

[1]在日本,典型房间的面积是用榻榻米的块数来计算的,一块榻榻米的传统尺寸是宽90厘米,长180厘米,面积1.62平方米,称为一叠。

[2]一种可熔封的硬质玻璃容器,常用于存放注射用的药物,以及疫苗、血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