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3章 养老?我从小到大,养啥死啥
“我?!我……我不配。”杨超跃呼吸一顿,无意识的咬着下唇,一个劲的摇头。
“因为你现在还不会表演,表演出来的反应不够真实,所以就只能由我这个配角带着你演,才能演好这出戏。”
“意思就是,配角比主角还需要演技?”
“某些情况下,就是这样,比如我们接下来的表演。”
杨超跃感觉自己对表演的认知有些被颠覆:“我明白了,我会听话的。”
“在即兴表演这种短平快的剧情里,想要精彩,最好满足几个要点,一是强烈程度,二是反转元素,三是角色情感浓度,根据这三点来设置剧情。”
江阳一边说着,一边把面粉搅拌成絮状,手背青筋在揉压面团时若隐若现,细白面粉簌簌落在木案上
说得煞有其事的,其实他自己在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
都是在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里学到的。
念书本上的知识谁不会啊,融会贯通到现实里就千难万难。
江阳不一样,他有系统。
只要在他的影响下,让杨超跃领悟一星半点这方面的知识,他就能薅到这方面的属性,立马学会。
现在正是培养杨超跃这方面知识的好时候。
杨超跃听不太懂,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听。
“现在设置人物角色,我的身份既然是面摊老板,那你的角色身份最好与我的有冲突性。”
随主家出行的丫鬟,穿戏服的歌女,提自家蔬菜售卖的农妇,身背宝剑的江湖侠女……江阳脑海里浮现很多杨超跃可以扮演的角色。
需要在短时间内贴合主题,有反转,有情感,接地气,同时还要杨超跃会演的角色,却不多。
江阳略微思忖:“你干脆就演一个女乞丐吧。”
“女乞丐?”
“是的,来我摊档吃过面不付钱,还经常偷我摊档小菜以及铜钱的女乞丐,我一见到你接近我的面摊,就对你破口大骂,你很怕我,却也会硬气的和我顶嘴。”
江阳把和好的面放在盆里,盖上湿布醒面。
他慢条斯理的给杨超跃讲述一会儿要演绎的大致剧情,尽量讲得让杨超跃容易理解,最好能让杨超跃代入进去,感受到角色的情感:
“我今天发现你又猫着身子,接近我的面摊,想偷我辛苦赚的钱,我依旧像往常那样呵斥你,但是对你没有那么反感。”
“因为我前几天给客人送面食,经过你家的巷子,看见你病重的父亲躺在床上。”
“你母亲早就饿死了,你没钱给父亲治病,身子体弱没本事赚钱。”
“有妓院的老鸨找你签卖身契,你不肯,但你也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你太缺钱救你的家人了,哪怕往后的人生会被折磨得没几年活头……”
江阳没有一股脑的全部讲完,语调低沉,缓慢,富有情感。
讲述女乞丐最终还是签下妓院老鸨的卖身契,最后却也没能救活父亲,她自己被官员豪绅玩弄得无法接客,孤独的死在一个破旧的夯土屋里。
周围没有亲人,只有还没长大的回忆陪伴她。
杨超跃听得睫毛轻颤。
一开始还只是努力的记住江阳讲的剧情,听着听着,便代入进去了。
眼眶发红,眸光晶莹。
这个女乞丐,和自己很像。
自己也是在努力的赚钱,努力的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只不过自己的运气,比女乞丐好,遇到了江阳,不再是厂妹。
在江阳的讲述下,这个女乞丐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杨超跃没法单纯的抱着看客心态,不知不觉产生共情:
“也就是说,面摊老板从这一天开始,愿意帮助女乞丐了,女乞丐的命运也随之发生改变?”
“就是这样。”江阳点头。
如果杨超跃还不能领会,江阳准备把女乞丐生存的社会环境丰富一下,挖掘背后的文化,人性,分析社会封建礼教是如何一步一步摧毁当时底层人的生活。
既然杨超跃已经明白,那这些就不必多言。
趁着杨超跃情绪正上头,江阳大致和杨超跃聊一下接下来要演绎的剧情。
即兴是不可能真的即兴的,对这方面经验为零的杨超跃来说太难。
如果没有从杨超跃身上薅到大量属性,江阳自己也做不到。
所以只能取巧。
他掏出纸笔,写下杨超跃一会儿要念的台词,让杨超跃都记下来。
再次打量杨超跃的穿着。
还是那件县城撤柜款的雪纺裙。
江阳给过杨超跃钱,让她买一套新的衣裳,杨超跃一直舍不得买。
别说衣裳,就连保暖丝袜都舍不得。
以至于签下杨超跃一个月了,到现在都没见过杨超跃穿丝袜的样子。
“超跃,你觉得你能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不但把台词全记住,并且说得再声情并茂,把女乞丐那种外表蛮横坚强,内心柔软的状态也演出来吗?”
杨超跃慌忙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我……我现在还做不到,对不起。”
如果面对的是康文,她说不定还会说谎骗过去。
但是看着江阳凝视她的眸光,杨超跃说不了谎。
阳哥太了解自己了。
她避开江阳的目光,手里握着手稿,前额几缕头发颤颤巍巍的低垂下来,鼻尖发红,很没底气的应了一声:“我以后肯定能做到的!”
“过个十几分钟,没准康导就要来试戏了,演技一时半会提不上来,干脆在外形方面下功夫吧。”
“外形方面?”
“乞丐的衣裳没这么干净,把衣服弄脏,头发打散,尽可能的像一个真的乞丐,但是这样一来,你的形象,就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了,愿意吗?”
“我本来也没多漂亮……”
杨超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件雪纺裙。
从燕姐那里,花了300元买的。
是她穿过的,最拿得出手的服装。
哪怕是件二手货,对自己而言,非凡意义。
现在却要把它弄脏……
杨超跃站在面摊边,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廉价雪纺裙被寒风吹得紧贴小腿,她喉咙滚动,好几秒才发出颤音:
“我愿意。”
江阳的手指深深陷入面团,小麦粉的细末随着他手背青筋的起伏簌簌飘落,笑着感叹一声:
“真想快点把你捧红,抽成你的通告费,给我养老。”
“我从小到大,养啥死啥。”杨超跃认真道。
江阳的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