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躲鬼子再见陈永志 卖祖国菌集众沉渣

路上，二赖子问陈永志：“陈大哥，汉奸是什么人？”

陈永志气愤地说：“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汉奸就是我们汉族里出卖我们汉族利益的奸人，但这里所说的汉奸是指那些认贼作父、投敌叛国、成为小鬼子的走狗、帮助小鬼子欺压自己同袍的中国人，这是一些罪无可赦之人，他们甚至比小鬼子还可恶！”

二赖子咬牙道:“这些人莫要被我碰到，碰到了我见一个杀一个！”

陈永志神色严峻地说：“小汉奸容易杀，可那些大汉奸比较难杀，他们一般会被严密保护起来，因为小鬼子知道他们的利用价值大，所以你们千万不要鲁莽。”

二赖子嘻嘻笑道：“我知道了。”

停了停，又说：“陈大哥，你说你在燕京大学教书，难道这里就是燕京大学？”

陈永志说：“是啊，燕京大学是一所教会学校，也是世界闻名的一所美丽学府，下设文学院、自然科学院和应用社会科学院，包括中文、外语、历史、哲学、心理、教育、新闻、音乐等二十多个系，校长叫司徒雷登，就是刚才提抗议的那个老头。”

二赖子说：“那个老头还有点胆量，居然敢提抗议，难道他就不怕小鬼子抓他？”

陈永志说：“小鬼子暂时还不敢抓他，因为司徒雷登是美国人，小鬼子不敢得罪美国，如果抓了司徒雷登，就会引起外交事件，这对小鬼子没有好处。”

二赖子又问：“我看见小鬼子到处抓人，还有人被杀了，是不是小鬼子进城了？”

陈永志说：“南苑失陷的第二天小鬼子就由宣武门进城了，现在小鬼子、汉奸很猖狂，到处抓抗日分子，你们不要乱跑，暂时就住在我这里，过一阵我们要送一部分爱国学生和有可能暴露的抗日力量去晋察冀根据地，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一起走。”

二赖子摇摇头，说道：“我不走，小鬼子占了北平，我要留在这里找机会杀小鬼子。”

陈永志说：“抗日要集全国人民的力量，不是靠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

二赖子说：“那我不管，杀一个少一个。”二赖子想，他和姚梦琪是来打小鬼子的，现在小鬼子就在面前，他们怎么可以放着小鬼子不打呢？

陈永志见一时说服不了二赖子，就没有再说。

来到陈永志的宿舍，陈永志掏出钥匙打开门，将二赖子和姚梦琪让了进去。

宿舍不大，只有十来平方，但被陈永志收拾得很整洁：挨墙搁着一张单人床，床前的一边摆一张书桌，书桌边是一个小书橱，里面摆满了书，床前的另一边隔着茶几摆着两把高靠背椅，进门处的右手墙边摆着一个洗脸架，洗脸架上搁着一只铜脸盆，架子上搭着毛巾搁着肥皂。

陈永志让二赖子和姚梦琪坐在高靠背椅上，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坐在书桌前问二赖子：“你们找到29军了吗？”

二赖子沮丧地说：“找是找到了，也打了一仗，可是打败了。”

陈永志说：“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不过你们也不要气馁，自从‘双十二事变’到现在，要求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现在全国人民都被动员起来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万众一心，就能打败小鬼子。”

二赖子停止喝茶，问道：“‘双十二事变’”是怎么一回事？

陈永志说：“简单说来，‘双十二事变’就是‘西安事变’，是张学良将军和杨虎城将军发起的一次兵谏，就是1936年12月12日，东北军张学良将军和西北军杨虎城将军为了达到劝谏蒋委员长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目的，在西安发动‘兵谏‘，扣押了蒋委员长等军政要员，1936年12月25日，在中共中央和周恩来副主席的主导调停下，释放了蒋委员长，蒋委员长也被迫接受了‘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主张。这一次事变的影响极大，促成了停止内战和国共第二次合作，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二赖子说：“哦，原来是这样。”

二赖子没有再问，只顾喝水，对于这些事，他懒得多想，国家的其他事不是他能过问的，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国家大事自有大人物操心，他和姚梦琪负师命下山，他只关心打小鬼子。

姚梦琪这个妹子历来是唯二赖子之命是从，更不会多想，也只是喝水，听他们两个说话。

陈永志见二赖子不说话，就问：“你们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陈永志很诧异，在教务大楼前就问过了，但二赖子那时候说不方便说，所以这时又提了出来。

二赖子笑了一声，说道：“我们被小鬼子追赶，逃到这里来的。”

陈永志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赖子就将为了救下那些被抓的妇女，杀了押解的小鬼子，被小鬼子追赶的过程说给了陈永志。陈永志听了，震惊不已，想不到二赖子和姚梦琪两个小小少年，竟然胆大包天，就凭两个人的力量敢从武装到牙齿的小鬼子手里救下那么多妇女，还杀了那么多小鬼子，顿时对二赖子和姚梦琪刮目相看。

他早就想劝二赖子和姚梦琪参加红军，现在更加起了要将二赖子和姚梦琪招揽过来的心思。

陈永志感慨地说：“你们如此英勇，真是好样的，你们二位是抗日英雄，是国家的财富，因此，我劝二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视了小鬼子，毕竟小鬼子很凶残。”

二赖子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小鬼子是属狼的，但我们不怕他，我们杀了那么多小鬼子，可小鬼子连我们的毫毛也没粘到，不怕！”

陈永志见二赖子大大咧咧的样子，很担心他年幼轻狂，因此，很耐心地说：“闾克强……”

二赖子打断了他的话，嘻嘻笑道：“你还是叫我二赖子或者赖子吧，我已经习惯了人们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反而很不习惯。”

陈永志也笑了笑，说道：“好，我就叫你赖子，赖子兄弟，虽然你武艺高强，也杀了不少小鬼子，但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小鬼子的凶残远超我们想象，再说打小鬼子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不是想投军吗，既然你们找不到29军，你们就跟我去找红军吧。”

“红军是什么队伍，也是国军吗？”

陈永志笑道：“红军不是国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子弟兵，是专门为穷人打天下的，现在国共联合抗日，将来也会纳入国军序列。”

二赖子本是富人家的子弟，但也穷过，和姚梦琪在盗窝里的时候，经常吃着猪狗不如的饭食，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直到被大爷收为徒弟，这才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他觉得穷人的日子难熬，因此，对于红军为穷人打天下很有好感，就不知道红军打不打小鬼子，于是他又问道：“红军打小鬼子不？”

“当然打，我们共产党早就提出了抗战主张，1932年4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正式宣布对日作战；1935年12月，中共中央的毛主席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作了《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阐明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宣言》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指出：‘我国家、我民族，已处于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抗日救国，已成为每个同胞的神圣天职！’；卢沟桥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率先通电全国，呼吁全中国的同胞，‘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7月23日，毛主席在《反对日本进攻的方针、办法和前途》一文中提出，要实行全国总动员，全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进行全面抗战的八大纲领。共产党是坚决主张抗日的。”

二赖子笑道：“既然红军打小鬼子，我们当然可以参加，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去，看到小鬼子在北平城里肆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们非要在北平城里多杀几个小鬼子再说。”

现在二赖子对投不投军无所谓，有机会能投军更好，投不了军就自己干，以自己和姚梦琪的身手，偷偷摸摸杀几个小鬼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陈永志见二赖子虽然答应了参加红军，却不同意现在就去，就知道二赖子是个认准了一件事就非要干到底不可的人，要说服这样的人，没有充分的理由和非常好的口才是很难说服的，故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只说：“现在是饭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二赖子说：“好。”

姚梦琪却说：“打扰您，多不好意思。”

陈永志笑道：“我们是朋友了，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三人出得门来往食堂走去。

就在二赖子杀小鬼子救妇女的时候，在南湾子13号一个四合院里，菌集了十几个残渣余孽在密谋。

北平一沦陷，民国军阀时期的残渣余孽又蠢蠢而动，群魔乱舞，全都泛滥起来。

南湾子13号是一座四合院，宅院东起胡同东口，西至胡同向北拐弯处，一排临街倒座南房横贯东西，建有两座朝南的广亮大门（广亮大门是北京四合院中等级最高的宅门，是具有相当品级的官宦人家采用的宅门形式），建筑格局是内部相连的3座宅院，整座宅院有房屋游廊149间。

这个宅院的主人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朽，名叫江朝宗。此人是前清遗老、民国时期的政客。

此人名声狼藉，却常以民国伟人自称。1889年，因收受他人贿赂，出卖朝廷机密被捕入狱，出狱后被驱逐到了台湾，后回到大陆，为了托关系，他入赘清军绿营一高姓参将家，娶了他的女儿骗婚发了财，官也做到了五品。

1917年，江朝宗代理国务总理，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解散国会，参与张勋复辟阴谋活动，12天后在一片骂声中下台，此后一直赋闲在家。

此时，这个老东西正坐在“四勿轩”（“四勿”取《论语·颜渊问仁》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之意。江朝宗取名“四勿”是标榜其中国传统文化功底之深厚，然虽熟读孔孟之书，实际上却是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的太师椅上啜着香茗，茶水濡湿了他花白的胡须，他放下盖碗茶杯，掏出手帕，抹了抹胡须，擦去粘在胡须上的水迹，然后对着三个小鬼子点点头，向围坐在他身前的一众一揖，缓缓说道：“大日本皇军已经进驻北平城了，老夫受驻华副武官今井武夫阁下与松井特务机关长阁下的嘱托，今日请诸位来，是为成立北平市地方维持会一事，现在我先介绍一下这三位。”说着，指着一个圆咕隆咚的小鬼子说：“这位是大日本皇军宪兵团长赤藤军阁下。”又指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小鬼子说：“这位是大日本皇军冀察军事顾问笠井阁下。”再指着一个中等身材、上唇上留着一撮仁丹胡子的小鬼子说:“这位是冀察政务委员会顾问西田阁下。”

早在“九·一八”事变前，江朝宗即起投日之意，华北事变（华北事变是九一八事变后包括察哈尔事件、河北事件、张北事件、华北五省自治运动等）时，曾任伪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如今小鬼子一进城，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已经76岁了的前朝遗老却甘愿当小鬼子的孝子贤孙。

被他召集而来的这十几个所谓的北平名流和前清遗老，也都是与他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的败类，小鬼子进城了，满以为是他们时来运转彰显门庭的时候。

江朝宗一邀约，这些残渣余孽一个个欣然应约而来，刚才他们就议论纷纷、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北平沦陷这件事，满以为这是他们人生的新际遇。

江朝宗介绍完了三个小鬼子，继续说道：“关于建立北平地方维持会这件事，诸君以为如何？”

这时候原冀察政务委员会政务处处长、平津卫戍司令部高等顾问、圆脑袋的潘毓桂首先跳了出来，他说道：“这事没有可商议的，干！”

这个潘毓桂可是一个早就隐藏在抗日队伍里的大汉奸，假如没有他，29路军也许不会败得那么惨。

团河增援部队遭到伏击，就是因为潘毓桂的出卖；小鬼子首先对准南苑力量相对薄弱的学兵团下手，也是因为潘毓桂的出卖。后来，29军发现小鬼子不断增兵，觉察情况有变，南苑又遭袭击，宋哲元料定南苑难守，于28日上午就给赵登禹下达了撤离南苑的命令。但由于南苑通讯系统都被小鬼子摧毁，于是冒死派员，几经周折，撤军命令才送达赵登禹手中，然这已是28日下午1点的事了，其间潘毓桂早已把宋哲元的撤退命令，包括撤退路线告诉了小鬼子。这样，才发生了大红门一带惨遭伏击的事情。

潘毓桂何以在“南苑保卫战”中，能将29军的最高机密传递给小鬼子呢？这是因为29军军长宋哲元用人不当。在对日问题上，宋一直摇摆不定，打小鬼子宋哲元要靠冯治安、何基沣他们，与小鬼子和谈要靠潘毓桂等人。潘与宋为两代世交，宋的父亲原为潘父幕僚。宋是一个典型的中国旧军人，极重封建理念，因此宋对潘深信不疑，视作亲信，在机密问题上，宋也不背潘。但是宋哲元不知道的是潘毓桂其人是个死心踏地的大汉奸，这就是汉奸潘毓桂能够出卖29军的症结所在，也是南苑保卫战损失惨重的重要原因之一。

原北平商会会长兼任市参议会副议长的冷家骥摸了摸他那有数的几根老鼠须，缓缓说道：“我们做生意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吃饭穿衣，现在大日本皇军来了，我们也要吃饭穿衣，为了活命，我看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一做，何况是维持会，我说这话，诸位可不要笑话哦。”

原北平银行公会会长邹泉荪这时接言道：“老兄你这话虽然是平言，却是大实话，跟着皇军走没错，皇军叫我们成立维持会，我们既能为皇军效力，也能大家发财，你们说对不对？”

只有原自治会的吕均还在沉思，他虽然觉得北平沦陷了，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心里也是早就打算投靠小鬼子的，只是因为为人老奸巨猾，对任何事都要谋划妥当，因此，这才没有急着发言。

江朝宗看了看吕均，坐起身子，干笑了几声，说道：“吕均兄为何一言不发？”

潘毓桂皮笑肉不笑地说：“吕兄是在心里计算着如何才能发大财。”

吕均也干笑道：“难道你不想发财？”

邹泉荪说：“谁不想发财？我看在座的都想发财，我们就是因为想发财才走到一起的，吕兄你不必多想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就要顺应潮流而不可逆潮流而动，这才要早做打算。”

凶神恶煞的小鬼子笠井见这些汉奸只是一个劲地闲扯，早就不耐烦了，高声喝道：“你们的，快快的决定！”

一见小鬼子发威，又见大家都如此说他，吕均觉得不表一个态是不行的，这才缓缓说道：“以上诸位都把话说透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你邹老兄的人生哲学，你们诸位都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讲了，你们只说怎么干吧。”

江朝宗将身子朝椅靠背上一靠，说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下面大家商议一下职位安排。”

潘毓桂马上道：“我们自然都是委员，只是会长一职恐怕还得四先生担任。”

江朝宗因为在家排行第四，故又被这些余孽叫做四先生。

江朝宗马上反对：“不妥，我看还是由吴佩孚担任为好。”

江朝宗提出由吴佩孚担任会长一职是有想法的，因为小鬼子一心拉拢很有威望的吴佩孚，多次派人劝说，均遭到吴佩孚的严词拒绝。吴佩孚还在客厅的墙壁上挂上了关羽和岳飞的画像以明志，而江朝宗却甘当小鬼子的走狗，想借此再一次拉吴佩孚下水，事后也曾在小鬼子的指示下亲自登门劝说，却被吴佩孚骂得狗血淋头，并与之断交。

这些魑魅魍魉一番计议后，将结果报给今井武夫，今井却不同意，今井认为请吴佩孚出任会长恐遭吴佩孚拒绝而节外生枝，会长一职仍由江朝宗担任。

第二天就成立了汉奸组织——北平治安维持会，江朝宗任会长。

这些出卖国家民族的狗汉奸，甘当小鬼子的走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成立维持会那一天，竟然洋洋得意地相互道贺，弹冠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