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凶单
电动车仪表盘泛着幽幽绿光，GPS定位在南山公墓的位置不断闪烁。苏九璃倚着后座咳嗽，血珠顺着旗袍开衩滑落，在脚踝处凝成诡异的凤凰图腾。
“这单必须接。“她指尖摩挲着突然出现在外卖箱里的檀木盒，八枚镇魂钉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看到订单备注了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血色小字：【若见红衣撑伞人，请将第三枚钉刺入其膻中穴】
后视镜里忽然掠过一抹猩红。十字路口中央站着撑油纸伞的女人，绣花鞋在积水潭踩出涟漪，伞沿垂下的流苏却是用铜钱串成的。她抬头瞬间，伞面转动露出内衬的八卦图——没有五官的脸庞上，只有用朱砂画出的七窍。
“闭眼！“苏九璃甩出三张黄符贴在车窗，电动车猛然加速。后座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响，后视镜中的红影正以四肢反折的姿势贴地爬行，脖颈旋转180度盯着我们。
玉佩突然滚烫，我本能地拧转车把。轮胎碾过路肩时，整辆车凌空飞起，仪表盘电量显示-150%。青色电弧在底盘炸开，我们竟从红衣女鬼身上穿体而过。
“那是引路阴差。“苏九璃擦去唇边血迹，“张天师在测试你。“
公墓铁门在午夜自动敞开。残破的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C区13座墓碑前摆着尚未燃尽的犀角香。我捧着檀木盒走近时，墓碑上的遗照突然眨了下眼。
“东西带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坟包裂开缝隙，穿藏青色道袍的干尸破土而出，他左袖空荡荡飘着，右手握的桃木剑已生出霉斑。当看清他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与九幽门老者所用的法器一模一样。
“三清道盟第七代掌教，张守虚。“干尸咧开嘴，露出镶金的犬齿，“或者叫我...张天师？“
苏九璃突然拽着我暴退。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漆黑符咒，泥土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张天师的皮肤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尸蟞：“把镇魂钉给我！“
檀木盒突然自动开启。第三枚钉子腾空而起，直刺我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玉佩中迸出龙形虚影，将钉子震飞钉入墓碑。遗照中的年轻人突然流出两行血泪，整个公墓的墓碑开始移位。
“乾坤倒转！“张天师怒吼着挥动桃木剑。天空裂开猩红缝隙，暴雨化作血水滴落。苏九璃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这是阴煞炼魂阵，找阵眼！“
地面突然塌陷。我们坠入万人坑时，无数怨灵尖啸着扑来。我挥出龙爪虚影撕碎几只厉鬼，却见苏九璃的旗袍已被阴气腐蚀得千疮百孔。她突然拽过我的手掌按在心口：“借点龙血。“
温软触感稍纵即逝。沾血的指尖在空中绘出敕令，金色符文照亮坑底森森白骨。阵眼赫然是十三具呈北斗状排列的青铜棺，每具棺椁都缠绕着刻满咒文的锁链。
“开阳位！“苏九璃甩出银铃击碎第六具棺椁。腐尸坐起的瞬间，我怀中的镇魂钉突然全部飞出，将尸体钉回棺内。地脉深处传来龙吟，整座大阵开始崩塌。
张天师的头颅从穹顶垂下，发丝间缠满蛛网：“没想到太虚龙气竟能破我的...“话音未落，红衣女鬼的利爪已穿透他天灵盖。没有五官的面庞转向我们，伞沿铜钱叮咚作响。
手机突然震动。新订单在血雨中浮现：【即时单：将张天师头颅送至城隍庙，收货人：夜游神】
电动车穿梭在凌晨三点的街道，仪表盘电量显示-300%。后备箱里用符纸包裹的头颅不断渗出血水，在路面拖出蜿蜒痕迹。苏九璃翻看着从棺椁中找到的竹简，忽然冷笑：“九幽门五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竹简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阳光福利院旧址竟是上古困龙井，而我们送出的每单外卖，都在解开某种天地禁制。当路过第七个红绿灯时，所有指示灯同时变成惨绿色。
“停车！“苏九璃突然掐诀封住后备箱。十字路口中央摆着纸扎的贡品台，穿寿衣的老太太正在烧纸钱。火盆腾起的烟雾中，无数透明人影排队领取冥币。
黄泉路开。
老太太转头露出空洞的眼窝：“小伙子，买份人寿保险吗？“她手中的保单泛着尸斑，受益人栏密密麻麻写满陌生名字。
玉佩迸发青光逼退靠近的阴魂，我却瞥见外卖箱里多出个锦囊。打开是半块虎符与字条：【子时三刻前往滨江码头，用此物换回你妹妹】
血液瞬间凝固。福利院火灾那晚，我亲眼看见八岁的王小雨被压在梁柱下。但如果她还活着...
“幻象。“苏九璃并指划破我手腕，疼痛让眼前的冥婚场景如潮水退去。城隍庙飞檐上的嘲风兽正冷冷注视着我们，庙门无风自开。
大殿中央的夜游神像缓缓转头，彩漆剥落的脸上带着诡异微笑。我放下头颅的瞬间，神像掌心腾起幽蓝鬼火，映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悬赏令——我的画像赫然在列，标注着“太古龙裔，生死不论“。
苏九璃突然拽着我跃上房梁。庙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八具青铜傀儡抬着血轿逼近，轿帘上绣着九瓣莲花纹。阴柔的嗓音从轿中传出：“小九，你偷养龙种的事，师尊很生气呢。“
“快走！“苏九璃撕开空间裂缝将我推入，自己却被轿中射出的红绫缠住脚踝。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脖颈后燃烧的凤凰纹身，以及口型传递的讯息：“去码头！“
咸腥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我攥着虎符走向13号仓库，集装箱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生锈的铁门吱呀开启，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调试巨型培养舱。
“哥哥？“熟悉的童声从舱内传来。培养液里漂浮着十岁模样的小雨，但她腰部以下已经和章鱼触手融为一体。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王先生，我们帮你妹妹实现了进化。“
龙爪不受控制地暴涨，却在触到培养舱时被电磁屏障弹开。男人按下遥控器，仓库顶棚缓缓打开，露出悬浮的青铜巨鼎：“用你的龙珠来换，或者...“他打了个响指，小雨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整座码头开始震颤。海水倒灌中浮现出巨型章鱼的轮廓，它的每只吸盘上都嵌着人脸。我疯狂运转太虚龙气决，丹田处凝结的龙珠却开始龟裂。濒临失控时，怀中的虎符突然发出共鸣。
“轰！“
仓库墙壁被炮火轰开。穿迷彩服的佣兵们冲入战场，为首的女人肩扛火箭筒，迷彩油都遮不住眼尾的泪痣——正是暴雨夜那个富二代的姐姐！她舔着嘴角看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