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泥泞的根节
楚沁姚确实是，才有时间来看这两则热搜。
媒体向来喜欢造势。
虽然她早已官宣结婚，但是这些年她一直不温不火，再加上崔裕简不愿意与她装什么恩爱情侣。
这些年，不论是官方盛会，还是私人晚宴，都是她单独出席。
别人都看在眼里。
这些年，关于她的婚姻状况，各种谣言层出不穷。甚至，还给她起了一个豪门弃妇的称号。
楚沁姚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可这样看着，却是另一副心境。
她的骄傲被搓磨殆尽，只剩下死硬的菱角。
输液的挂瓶渐渐见了底，又是两小时。
制片人完全被崔郁郗的架势吓到，哆嗦着打来电话向楚沁姚道歉。
“那你跟警察说去啊。说你认真反思，深刻理解了自己的错误。求他们再给你一个机会。”
楚沁姚说得风轻云淡，声音凉飕飕的。
她一直给这些人一种没有脾气的感觉。
就像这些年，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调自己的底线。而现在，她真的被惹恼了。
没等制片人再说话，她已经很干脆地挂断了。
崔裕简心里泛着不安，他从未知道过，楚沁姚可以这般冷漠。
她的那句她不喜欢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用来气他的话吗？
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是经纪公司打来的。
楚沁姚停顿几秒，还是点击了接通。
“喂，楚楚啊。”
经纪人掐着嗓子，说得亲昵。
“你今天嗓子不舒服吗？”
楚沁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呛道。
对面一副和事佬的态度打着哈哈。
“怎么这么说话呢？咱们这都多久的交情了。”
“那也不见得，”楚沁姚冷哼一声，“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
“这演艺事业的发展，本来就是七分靠运气，你只是始终缺少一个红起来的机会。我们培养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次的事情，是经纪人刘佳一口应允下来的。她以为这次只是陪酒捧哏，谁能够想到那个制片人居然胆子那么大。
而现在，第一个受难的就是刘佳。
“楚楚啊，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咱们没有必要相互为难。”
“意外？你之前也递给我过一些这样的邀请，只是我之前就果断拒绝了。那么多次，你都想要答应，你真的能够保证这只是一场意外吗?”
她从来不知道，楚沁姚会这么强硬。
眼见来软的没有用，刘佳声音骤然拔高了音量。
“楚沁姚，你变了。你真的就一点情面也不给了，是吗？你别忘了，那件事情。”
“是我变了，还是你们真的觉得我没有脾气呢？不论是那档综艺节目，还是那个剧组，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出头的机会？”
“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情。”
楚沁姚心脏发涩，她深吸一口气，神色缓和下来。
“你跟我讲没用了。”
崔裕简听着，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拧着眉心，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他们一直对你这样吗？”
崔裕简没有细想，直接将自己的疑惑抛出来。
“不重要。”
楚沁姚声音凛然，显然并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你对我态度很差哎。”
崔裕简说完，他才猛然发觉，他到底说了什么话。
看出楚沁姚没有放在心上，他更加烦躁了。
“你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再没有心思再待下去。
*
初春萧瑟，乍暖还寒，阳光将影子拉长。
崔裕简感觉很怪，心脏像是被灌满了铅，越走越沉。
楚沁姚到底怎么敢的？她有什么底气这样做。
可是，他却没有质问出口。反而仓皇地逃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楚沁姚了？
崔裕简好容易稳住心神。
这只是，一时的反差让他无法适应而已。
楚沁姚竟然敢直接提离婚，他有什么理由眼巴巴贴上去。
叮铃——
崔裕简拿起手机，却发现，是楚父打来了电话。
他转着扳指，刻意等了几秒，才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端，楚文桉清咳一声。
“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沁姚。”
“嗯，说吧。”
回想起楚文桉在宴席上面的那番话，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给了他点颜面而已。
“沁姚她性子冷淡，脾气也不算好。这次的热搜，让我想到了很多东西。我会不会，有些太放任她了。让她忘记了很多基本准则。”
又是一番客套话。
崔裕简繁衍地“嗯”了一声。
“我没有什么时间听一堆说教的话，这些家事，你还是亲自和楚沁姚说吧。”
“我知道你听不下去我的念叨，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听两句。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了你俩的婚姻问题。”
还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已经决定离婚了。他这么可能会在意这种事情。
“沁姚她，其实从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
崔裕简一愣。
他嘴上说着与他何干，心里的愁绪却被一下子扫平。
“她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做起来事情总是不考虑后果。既不擅长表达，也不知道怎么让人喜欢。总是去说一些拐弯抹角的话，想要你能够在意她。”
“她这样的人，配不上我。”
“她始终不肯说实话，其实是因为结婚那天。她满心欢喜地想要和你彻底在一起，却被你冰冷的态度狠狠地扎到了。为了这件事情，她伤心了很久，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拼命工作赚钱。”
一阵沉默过后，楚文桉再次接话。
“这次，已经足够证明。成为一个演员的风险太大。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劝她主动退圈。”
“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说这个吧？”
崔裕简挑起眉头，他并不觉得楚文桉会忽然说这些话。
“这件事情的始末你也没有去了解……”
“我了解楚沁姚的性格。”
“比起其他的东西，她其实只是需要你的肯定而已。这么简单就能够解决问题，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崔裕简沉默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感到轻松。
“比起一个抛头露面的角色，我确实更希望她做一个富贵闲散太太。”
崔家有的是钱，将楚沁姚养成一个富贵花瓶绰绰有余。
或许，这样能够让他安心许多。渐渐地也不再排斥和楚沁姚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