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技术隐患

军事基地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李佑辰跟随周青穿过三道安检，每过一道，守卫士兵审视的目光就更加锐利。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周青头也不回地问，军靴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比想象中戒备更森严。”李佑辰调整着呼吸，目光扫过墙上“严禁拍照”的红色警示牌。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密度电子屏蔽场，部分功能受限】脑海中的提示让李佑辰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军方的防护措施会影响到系统运作。

“周将军！”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拦住去路，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李佑辰，“这位是？”

“赵老的特派研究员，上将军批准的一级权限。”周青递过文件，“别浪费时间，上将军等着呢。”

守卫仔细核对文件，突然指着李佑辰的背包：“那里面是什么？”

李佑辰平静地打开背包，露出里面的笔记本和几本专业书籍。“《空气动力学基础》《航空电子系统原理》……都是些参考资料。”

“军事基地禁止携带任何记录设备。”守卫强硬地说。

李佑辰嘴角微微上扬：“东区围墙第三段监控有五分钟盲区，西侧弹药库门禁系统使用老式密码锁，破解难度不超过三星级。如果我是间谍，根本不需要带任何设备进来。”

守卫脸色骤变，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

“够了！”周青厉声喝止，“李研究员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接受盘查的。上将军等急了，你负责？”

穿过最后一道安检，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机库。

六架银灰色战机整齐排列，机身上的红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J-8II，我们现役主力。”周青语气中带着自豪，“虽然比不上老美的F-15，但在周边地区已经够用。”

李佑辰走近其中一架，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金属表面。机身上细小的划痕和修补痕迹诉说着它的服役历史。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战机，开始扫描……扫描完成度12%……警告，电子屏蔽影响扫描精度。】

“我需要近距离接触内部结构。”李佑辰转头对周青说。

周青犹豫了一下，拿出对讲机：“把3号机的检修平台调过来。”

当李佑辰站在升降平台上，缓缓升至战机驾驶舱高度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机库另一端传来：“这就是赵老推荐的天才？看着像个没毕业的学生！”

一位肩扛将星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军官。他犀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视着李佑辰。

“报告上将军！”周青立即敬礼，“这位是李佑辰研究员，赵老的得意门生。”

李佑辰从平台上下来，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周卫国将军，久仰大名。”

周卫国冷哼一声：“听说你能修复航母？现在又要研究战机？年轻人，胃口不小啊。”

“技术是相通的。”李佑辰平静地回答，“战机上的雷达和控制系统，对航母修复有重要参考价值。”

“大话谁都会说。”周卫国从副官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这是3号机的主控系统故障报告，三个专家组折腾两周都没解决。给你两小时，能看出问题所在，我就相信赵老的眼光。”

周围军官们交换着眼神。这明显是个下马威——新锐战机的主控系统复杂精密，没有完整技术手册，外人根本无从下手。

李佑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合上。“不需要两小时。”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重新登上检修平台，径直来到战机腹部的一个检修面板前。

“这里的线缆布局有问题。”他指着几根颜色相近的线缆，“电磁兼容性设计缺陷，强电流线路与信号线路平行走线，导致信号干扰。”

周卫国皱眉：“你怎么确定是这里的问题？”

李佑辰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掏出多功能工具，熟练地拆开面板。他的手指在密集的线缆间灵活穿梭，如同钢琴家弹奏熟悉的乐章。

“给我一个示波器。”他头也不抬地说。

当示波器接上他指定的测试点，屏幕上果然显示出明显的信号噪声。

“不可能……”一位技术军官喃喃道，“我们检查过所有可能……”

李佑辰已经开始重新布线：“不只是检查，要理解设计意图。这里本该有屏蔽层，但生产时为了节省成本被省略了。”

十五分钟后，他跳下平台，将工具还给目瞪口呆的技术员：“试试现在的主控系统。”

周卫国示意技术团队检测。几分钟后，首席工程师难以置信地报告：“故障排除……而且系统响应速度提升了15%。”

机库内一片寂静。周卫国盯着李佑辰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好！赵老果然没看错人！从现在起，基地所有资源随你调用！”

【系统提示：战机数据分析完成63%，预计剩余时间38小时12分钟】

当天深夜，李佑辰独自在临时分配的工作室内，面前摊开着大量图纸和数据报告。军方提供的资料加上系统扫描的结果，正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完整的技术图谱。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向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按照这个进度，明天中午前就能完成全部分析。

突然，系统提示音响起：

【关键发现：战机雷达系统与航母红星雷达存在32%相似度。优化方案生成中……】

李佑辰猛地坐直身体。这意外发现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航母雷达系统的修复时间可能大幅缩短！

他迅速调出虚拟制造空间中的航母模型，将新获得的数据导入。

系统进度条开始快速前进：

【红星雷达系统修复进度：17%……23%……31%……】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然浮现。李佑辰知道，今天将是突破性的一天。

……

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工作后，李佑辰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他用力掐了掐虎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虚拟制造空间中，报废航母的三维模型悬浮在半空，最新导入的战机雷达数据如同金色丝线，正缓缓融入舰岛顶部的红星雷达系统中。

【红星雷达系统修复进度：79%……83%……89%……】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但李佑辰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进度条前进的速度比他预计的快了太多，这不正常。

“系统，检查数据完整性。”他在心中默念。

【检测中……发现数据异常：战机雷达频段调节模块与航母火控系统存在7.3%兼容性偏差】

李佑辰猛地站起身，虚拟空间中的航母模型突然闪烁了几下，雷达系统的金色线条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展开详细分析！”

三维模型迅速放大，显示出雷达系统内部复杂的电路结构。一个微小的设计缺陷被高亮标记——频段调节器的反馈回路缺少必要的缓冲模块。

“这不合理……”李佑辰喃喃自语，“隔壁邻居的军工设计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调出战机的原始设计图，手指划过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路。突然，他停在一个几乎看不清的铅笔标注上：“战时简化版”。

“原来如此。”李佑辰苦笑，“为了快速生产而牺牲了稳定性。”

这个发现让他陷入两难。如果沿用这个设计，航母雷达的修复时间可以缩短一半，但会埋下严重隐患；如果重新设计缓冲模块，至少需要额外两个月。

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青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焦虑。

“佑辰，上将军要见你，现在。”

李佑辰从虚拟空间中退出，眼前一阵发黑。连续高强度使用系统能力，已经开始透支他的体力。

“什么事这么急？”

周青压低声音：“朝廷派了特使，三天后到基地考察你的研究进展。上将军……压力很大。”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周卫国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肩线绷得笔直。

“报告！李研究员到了。”周青立正报告。

周卫国缓缓转身，眼底布满血丝。他挥手示意周青离开，然后直接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解释一下。”

文件上是李佑辰昨天提交的阶段性报告，其中明确提到“雷达系统取得突破性进展”。但现在，页边空白处写满了红色的质疑和否定。

“这……”

“军科院的专家连夜审核了你的方案。”周卫国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他们发现了致命缺陷。”

李佑辰的指尖微微发凉。他没想到军科院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

“频段调节器的兼容性问题我已经注意到了，这只是初步方案……”

“初步方案？”周卫国猛地提高音量，“你知道朝廷特使是谁吗？是装备发展部的刘部长！如果让他看到这种半成品，整个海军现代化计划都可能被叫停！”

李佑辰深吸一口气：“将军，我需要更多时间。这个缺陷源于战机雷达的战时简化设计，要彻底解决……”

“没有时间了！”周卫国一拳砸在桌上，“刘部长是带着最高层的期待来的。要么你三天内拿出完美方案，要么……”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军方会重新评估与研究院的合作关系。”

回到工作室，李佑辰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灌下一大口浓咖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模拟加入缓冲模块后的雷达性能。”

虚拟空间再次展开，但这次模型的加载速度明显变慢。当航母终于显现时，李佑辰惊讶地发现舰体上多了许多之前没有的锈蚀痕迹。

【警告：系统资源不足，部分功能受限】

“怎么可能？”李佑辰检查系统状态，发现虚拟空间的稳定性正在持续下降。自从开始导入战机数据后，系统就出现了各种小问题，但现在情况明显恶化了。

他尝试强制运行模拟程序，但航母模型突然剧烈闪烁，雷达系统部位冒出虚拟的火花和烟雾。

【严重错误：模拟进程终止】

李佑辰退出虚拟空间，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从未遇到过系统如此不稳定的情况。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赵老坐在轮椅上，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看到爱徒苍白的脸色，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听说你三天没出研究室了。”赵老将饭盒放在桌上，“先吃点东西。”

热腾腾的饺子香气让李佑辰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饿。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赵老则默默翻看他桌上的笔记。

“频段调节器的问题很棘手啊。”赵老突然说。

李佑辰差点噎住：“您……您看出来了？”

“当年我在隔壁邻居留学时，就见过这种设计。”赵老指着图纸上的一处细节，“战时为了节省贵金属，他们用普通铜线代替了部分银合金线路，导致高频信号衰减严重。”

李佑辰眼睛一亮：“那解决方案是……”

“有两种。”赵老竖起手指，“一是完全更换材料，但这需要大量稀有金属；二是重新设计电路，绕过这个频段。”

“但重新设计至少需要两个月！”李佑辰痛苦地说，“朝廷特使三天后就到……”

赵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佑辰，科研最忌急功近利。当年‘两弹一星’的前辈们面临的压力比你大百倍，但他们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李佑辰握紧了拳头。老师的话让他想起前世种花家某型导弹试射失败的惨痛教训——正是因为赶进度而忽略了某个小细节。

“我明白了。”他下定决心，“我会向周将军说明情况……”

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

“怎么回事？”赵老惊讶地望向窗外。

李佑辰的系统突然自动激活，刺耳的警告声在脑海中回荡：

【紧急警报：虚拟模型数据泄露！重复，虚拟模型数据泄露！】

工作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脸色惨白的周青。

“佑辰！快跟我来！测试场的雷达系统突然失控，正在向全频段发射干扰信号！”

李佑辰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正是那个设计缺陷可能导致的最坏情况——频段调节器失控。

当他们赶到测试场时，眼前的场景如同噩梦。主控室内，所有屏幕都在闪烁雪花；场外的雷达阵列发出不正常的高频嗡鸣；几名技术员正手忙脚乱地尝试切断电源。

“让开！”李佑辰冲到一个终端前，十指如飞地输入命令。他必须立刻终止这个失控过程，否则整个雷达系统都可能烧毁。

就在他即将按下执行键的瞬间，测试场的大门再次打开。周卫国将军带着一群陌生面孔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场强大的中年男子。

装备发展部刘部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佑辰身上。

他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一刻，他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选择：强行终止系统会暴露设计缺陷；继续运行可能导致设备永久损坏。

“李研究员。”刘部长推了推眼镜，“这就是你向朝廷保证的‘突破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