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魂之章·无望的恶途
对啊，那天邂逅的那个女孩，她也参与了那天的暴动，只要找到她，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安排的这次事件！
白游这次没有带着润晨君，也是因为真相就在咫尺，他也没有去找渠灵霜，而是再次回到了赫克托那里，委托他以调动城防的名义要来了部队的清单。
“那个女孩，一定在这里面，只要找到她，看看她所属的部队，就知道真实情况了。”
“但是这件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向温德洛大人汇报吧，白游。”
“温德洛并不支持我把真相和城主说…不管怎样，我会自己判断这件事的重要性的。”
白游翻看着，雪念…雪念…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晚霞如一幅水墨画般。
“这是…”白游点了点写着名字的那页。
骨灵的亲兵，这么说，润晨君的到来，这一切都是骨灵的贼喊捉贼了…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议事会上，骨灵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赫克托提醒他，“骨灵如果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目的，肯定不光光是想要挑起矛盾这么浅显。”
“接纳难民，发放物资…”白游喃喃自语地说着，“赫克托，请问，咱们现在已经在接收难民了吗，另外城里的救济物资…现在已经运送到哪了？”
赫克托想了想说：“按照下达的指令，难民都安置在城北的废墟了，物资也调配过去了。”
“物资，是由骨灵调过去的吗？”
“这…对，最近的就是骨灵的驻军，她主动申请将自己军的物资分了过去…”
“这问题太大了，远远不是政治问题了，赫克托！”白游惊讶地跳了起来，“你必须马上加强城防，通知守城的部队，城内可能会有暴动！”
“怎么…怎么会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赫克托疑惑地问。
“这一切，也许都是为了放那些难民进城，也许那些根本就不是难民，也许，骨灵发放的根本就不是救济物资…而是武器。”
赫克托也惊呆了。
“赫克托，你现在立刻调动守城军吧，赶在他们之前保护内城，我必须抓紧时间去城北取证。”白游说完立刻起身要去城北。
“我马上去。”赫克托说，“喂，小子，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啊！”
白游点了点头。
…
城北一片寂静，黑暗慢慢地侵蚀着城市的光明，街上也没有一个人，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沉睡。
白游急匆匆地穿行，来到了安置难民的废墟。
然而，这里似乎空无一人。
阴冷潮湿的地方，破败的墙壁，寂静无声的氛围，空气中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仿佛腐烂的肉，白游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搜索着。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不，绝不可能，如果是骨灵的自导自演，怎么会仅仅为了挑起矛盾就大费周章地掩人耳目，调动大批军队呢…但是，这些难民又都去了哪里呢…
“你还是来了。”
白游警惕地回头。
是润晨君。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眼睛盯着白游，手里的扇子已经打开，轻轻摇动着，扇骨是一把把尖利的刀锋，扇子上画着一个形容可怖的恶魔图腾。
“你跟踪我？”
“你发现了什么？”润晨君并没有回答，反问白游。
“你觉得我发现了什么？”白游明白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展。
“无所谓了。”润晨君说着，摆开架势，“不管你发现了什么都一样，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永远闭嘴。”
“果然如此吗…”
白游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想，所谓的“难民”已经转移了，而自己刚刚闻到的，是盔甲武器和肉放在一起所留下的锈蚀的味道，现在润晨君企图杀人灭口，更坐实了这一点。
不过眼下摆在白游眼前更大的问题，是怎么在这个女人手下死里逃生，润晨君也是骨灵的得力干将了，实力不会太弱，自己能打赢她吗…
“幽夜，开扇！”
润晨君优雅地摇动扇面，白游感觉到寒光一闪，急忙闪躲，躲过了飞出的扇骨刀。
“这是…”看着墙上明晃晃的扇骨刀，白游心有余悸。
润晨君一闪到了白游面前，如同跳舞一样挥舞着扇子，白游连忙躲避，这舞姿虽优雅，却暗藏杀机，不但要躲避扇子上锋利的刀，还要保持角度不被飞出的扇骨刀击中，白游顾此失彼，身上被划伤了好几处，急忙拉开距离。
“白氏的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润晨君…一个如此优雅又危险的杀手，她的那个扇子散发着奇怪的光，是用魂殇操控的吗…可是…
白游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反应也变慢了
“蚀骨之扇倾注着我的魂殇。”润晨君轻声说，“被攻击命中，可是会扰乱你身体里的法术涌动的，你已经是笼中之鸟，再逃，也出不了这死局了。”
白游一闪躲过一片骨刀，跃到柱子后，听着润晨君沙沙的脚步声。
“躲是没有用的。你知道，虽然我们年纪差不多，但是我的实战经验，根本不是你能比得上的，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白游一边提防着她，一边思考着对策。
润晨君手里拿的应该是铸魂术的法器，用的是魂殇的附魔攻击，也就是说，她是个近战暗杀的法师，那些刀子因为附魔的原因，可以造成目标法术的紊乱行动变得迟缓。对付这样的对手，要么你要在近身战胜过她，但这明显不是白游擅长的，白氏人的身体素质弱是一脉相承的缺陷，大都不擅长近身战，更何况对手还是身经百战的杀手，自己的优势就是这段时间学习到的魂殇法术，要击败她，必须找到她的破绽才行。
润晨君一样眯着眼睛在想如何击垮白游。白氏不擅近战而擅法术，近身刺杀又是自己的强项，必须拖着他打近身，才能迅速结束战斗。
白游突然从后跳出，单手甩出一颗黑色的法术球，润晨君连忙闪避，法术球在墙壁上爆炸炸出了一个小窟窿。
黑色的魂殇，浓缩具象成球？君看着白游的法术造成的伤害，不由得皱起眉毛。这小子的魂殇术很高明，果然是白氏家族的血脉，天生的魂法师，不过，就这样的程度，肯定是无法击败自己的，她还有更厉害的暗杀术，不需要近身战…只要再近一点…
君从柱子后蹿出，绕着柱子用灵转加速跑着，白游甩出一颗颗魂殇球都被躲过，炸在墙上，炸开了水管，水花四溅，君灵活地躲过所有的攻击，计算着距离，停在白游身前几米处，一摇扇子。
“幽夜，回闪！”
君把扇子一收，所有飞出的扇骨刀都因这收扇而迅速地往回飞来，而白游正处在扇骨刀和君的直线上。
是我赢了…
“怎么会…”
“灵殇舞。”
白游的周身涌现出一层魂殇的球状法术防御层，挡住了所有的扇骨刀，刀片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我深知自己不擅近战，因此，自创了这灵殇舞，就是我给自己被拖入近战的最后保障。”白游说着，身上的魂殇保护层也慢慢消散。
君眯着眼睛，这是魂殇具象的一层保护，用来弹开攻击吗…这小子的魂殇法术，有点厉害啊。
“那又怎样，只不过是防御法术而已。”
“哦？你觉得我只是在防御吗？”
君突然感觉腿边一凉。
水…
“你别忘了，我不仅是个魂法师，也是个水相法师。”
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已经被水丝缠住了…难道…他刚刚发射的那些魂殇球，不是为了击中自己，只是为了打穿水管，让这里浸满水流？
“我猜测你对我的了解仅限于白氏，对法术相性一无所知，才敢冒险这样做。水系法术我虽不精通，却也略知一些。”白游说着，眼睛里闪动着蓝色的法术涌动。
“潮汐，溅跃！”
君被束缚住了双脚无法动弹，地上涌起巨大的浪潮，向她压了下来。
“太天真了！”君的眼睛里呈现出紫色的涌动，“鸣雷，归藏！”
白游看到君眼里的雷光，急忙往高处躲，她的周身发出强烈的紫光，一道道雷光闪动，缠住她双腿的水线、压下的水墙都被君的法术打散，四周的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蒸汽。
她是个雷系法师…对自己天生的克制…
“你觉得我只会近身战吗？”君说着，再次展开扇子。
“鸣雷…”
还没等君说完，白游扔出一颗魂殇球，直接击中承重墙，墙面轰然倒塌，整个废墟坍塌了下来，白游趁机逃离，润晨君愣了一下，立刻追赶而来，白游又冲着她的方向补了一颗魂殇球，也来不及看打没打中，迅速地跑了出去。
君一扬扇子，扫开废墟的烟尘，被呛得直打喷嚏，身上全是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她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咬牙切齿地怒吼。
“可恶，白游，你给我记住，下次见面，一定要杀了你！”
…
城内一片混乱，四处都是喊叫声，冲天的火光在主城上方闪动，烟雾直冲云霄，看来骨灵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得快点…白游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向主城，想看看那边的情况，但却隐隐约约看见城楼上一个身影坠落了下来，赶忙冲上前去。
是城主…他尸体的浑身血迹，脸上写满了惊恐，应该是被人扔了下来。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十分震惊，四散而逃。白游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不但如此，骨灵为了掩盖政变的事实，还会再派杀手灭口，自己也得迅速逃离这里才行，打定主意，白游立刻前往住处。
但远远地白游便看到自己住所的门已经开了，见到如此，白游连门都不敢进，于是迂回到窗外，悄悄地偷看房内的情况。
“那小子不会回来了，你这样贸然派君去追杀他，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只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他提前把事情抖出来，风险就更大了。”骨灵的声音，她似乎拿起了房里的什么东西，端详着。
“你别忘了，白氏的人，大人要的是活口。你现在这样做，不怕我在大人面前告你一状吗，骨灵！”
“要不是你这个好徒弟，我们怎么会被逼无奈提前举事？温德洛大人，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解释吧！”
温德洛…白游心里一惊，难道自己信赖的师傅，也参与了这场政变吗…
“我做事，哪件不是为了组织？骨灵，如果大人需要我灭口，我自然毫不犹豫，但是这件事，是否是你自作主张，还尚未可知。”
“渠灵霜那边应该得手了，我得去看看了，你也尽快离开吧。”
渠灵霜…白游突然才意识到，这件事的真正情况。
这些人，他们全是一伙的，在议事厅的争吵，只是为了转移难民进城这件事的关注度，从一开始，城主手下的这些人，早就已经计划好要夺城篡位了，因此自己的探查也重重受阻。
只是…温德洛，这个自己一直当做良师益友的人，居然也是一直在隐瞒自己吗，而且，为了他所谓的组织，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自己…
白游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离开房子。
“去哪啊，小子？”
是温德洛。
“老鬼，你真的要杀我吗？”白游转过身，直面着温德洛。
“就算我不杀你，你也逃不出去的，现在全城已经被骨灵的军队接管了，一切都太迟了。”
“你就一点情意都不讲吗？”白游知道自己现在受伤的状态肯定逃脱不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和温德洛聊下去。
“可惜，如果你死在润晨君手上，我就不需要去纠结灭徒的影响了，不过还好，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差不多死了。”
温德洛的手伸进口袋。“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我也是无可奈何，白游，今天你必须死。”
白游咬了咬牙，准备殊死一搏。
突然一声巨响，街道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四周烟雾弥漫，赫克托从后拉住白游，一把推向后方。
“快走，这里有我！”赫克托说，举着长矛向浓烟里的温德洛冲了过去。
“赫克托！”白游担心地说。
“和你认识这么久很愉快，臭小子，你帮过我，我也不会欠你的人情，快滚！”
“我…”白游还在犹豫，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拉着他就往反方向走。
“臭小子！你逃不了！”温德洛的声音回荡着。
…
“是你？”是那个女孩，雪念，“为什么帮我？”
“这也是还你的人情。”她面无表情地说，走到暗处，把藏好的灰衣军服给白游套上。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白游一边穿着，一边问。
“我叫…雪念灰。”她转过身看着城门口，“没时间了，再迟点，骨灵就要亲自去城墙接防了，那位大人也快来了，必须尽快出城。”
“那位大人？”白游一边跟着她往城门走去，一边低声问。
雪念灰没有回答。
到了城门口，城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游微微抬头，用余光看见了火光中的润晨君，她灰头土脸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明显是不久前刚从废墟处赶过来，看起来气急败坏。
“灰，你出城干什么，大人马上就到了！”
“骨灵大人吩咐我去城门口清理一下。”
“既然是姐姐吩咐的，那快去吧。”
两人快步穿过城门。
“等会！”
白游愣住了，他一瞥雪念灰，感觉她的瞳孔里也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灰，你知道吧，要不是因为你暴露了，根本不用提前计划，你想过怎么和骨灵解释吗？”
“我…”雪念灰十分紧张，汗从她的脸颊流下，白游的手悄悄攥紧了拳头。
润晨君邪魅地笑了笑，用扇尾点了点雪念灰的下巴。
“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是，是，君小姐。”
润晨君迟疑了一会。
“去吧。”
她转身走了，两人长舒一口气，连忙出城。
…
“太惊险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帮了我，你会不会出事？”白游说着，看着灰。
“没事的，我和润晨君从小一起长大，她不会对我怎样的。”灰说，“倒是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要继续追查杀害白氏的凶手，虽然温德洛不是好人，但在这件事上却没有骗我的理由，我会回什那查清真相。”
灰叹了口气。
“那你自己小心，我走了。”
白游点了点，她转身离开。
看着灰的背影，白游脑子里不停地在思考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到灰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又看了看自己。
“那位大人，究竟是谁，能压住骨灵温德洛这样的枭雄…灭门白氏的，又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怎样，这趟刚瑟瓦之行也不算毫无收获，但什那暗藏的杀机也让人担心，白羽还在什那，还是尽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