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惨淡如水
“这雨下得还挺突然。”周放站在门口抖了抖肩膀，看着陆景川的背影，忍不住啧啧感慨，“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专门安排个悲情雨夜，给你这个相亲失败者降降火。”
陆景川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话是不是太多了？”
周放不以为意，咧嘴笑了笑：“嘿，别这么冷漠嘛！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陆景川斜睨他一眼，“你确定？”
周放顿时抖了一下，果断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一副“行吧你走吧别再见”的架势，“那你慢走，不送。”
陆景川收回视线，迈步走进雨幕。
雨水拍打着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黑色衬衫的下摆在风里微微晃动，配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活像一场言情小说里被女主伤透心的霸总，踏着雨夜走向深渊。
只不过……这个“霸总”并没有受伤，而是刚刚嘲笑完相亲对象，正悠闲地回家洗澡睡觉。
周放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哎，人生啊，充满了遗憾。”
然后，一转头，猛地拔腿狂奔，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包厢，猛地推开门，声音洪亮得像个传声筒。
“好心提醒！外面下雨喽！！！”
苏念橙的牛排叉到一半，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整个人定格成了雕塑。
绮小悠手里拎着包，刚准备起身，被周放这么一喊，又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一脸“我早就料到”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念橙。
“你看，我出门的时候就说了，要带伞。”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得意。
周放立刻狗腿地点头：“是是是，老婆英明神武。”
绮小悠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拎起包，把自己的小折叠伞拿出来，在手里晃了晃，颇为得意地笑道：“果然，还是我聪明。”
随后，他和绮小悠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苏念橙身上。
苏念橙手里还握着叉子，整个人像是被雨夜冻住了一样，迟迟没有动作。
周放挑了挑眉，“哎，你没带伞吧？”
苏念橙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强装镇定地放下刀叉，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你们先走吧，我打车。”
话音刚落，周放立刻抬手指了指外面的瓢泼大雨，嘴角微微抽搐：“你确定？”
绮小悠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补充：“现在是下班高峰期，附近打车可不容易。”
苏念橙闻言，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没事，大不了多等几分钟。”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喝了口水，假装自己心如止水，完全不在意外面的倾盆大雨。
“好啦好啦，你快走吧！”她不耐烦地催促，“别再杵着了，影响我吃饭。”
周放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拖长了语调：“哦——好吧。”
然后，慢悠悠地和绮小悠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包厢。
苏念橙见他们真的走了，悄悄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刀叉，假装自己还很淡定地吃着牛排。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窗外的玻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马路上的车流拥挤不堪，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焦躁的喇叭声。
她吃着吃着，开始有点心虚了。
绮小悠说得对，现在可是下班高峰期，附近打车确实不容易……
再加上这场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她的目光偷偷往门口瞥去，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视线收回来，继续“心如止水”地切着牛排。
嗯，她才不信她打不到车。
再不济，等等总能打到的！
然而，五分钟后。
苏念橙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外面瓢泼大雨中来来往往却全都被预约走的出租车，脸色渐渐僵硬了。
她的手机屏幕上，打车软件的页面上赫然写着：当前无可用车辆，请耐心等待。
“……”
她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这鬼天气！这鬼高峰期！
她在心里把老天爷骂了一遍，又往四周看了看，想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可附近的商店大多已经关门，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站着。
冷风裹挟着雨水吹过来，苏念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小外套，委委屈屈地蹲在了餐厅门口的台阶上。
她双手抱着膝盖，鼓着脸，像个被雨天困住的小仓鼠，整个人写满了“我不开心”三个字。
手机屏幕上，打车软件的页面依旧显示着：当前无可用车辆，请耐心等待。
“耐心个鬼啦！”她气得伸出小手戳了戳屏幕，试图用意念让系统分配一辆车给她。
戳了半天，系统毫无反应。
苏念橙泄气地叹了口气，脑袋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耷拉下来，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软乎乎的，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风又吹了一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阿嚏！”
呜呜，好冷……
她开始后悔了。
如果当时厚着脸皮蹭绮小悠的伞就好了！
如果刚刚不嘴硬，早点跟着他们一起走就好了！
可现在，她蹲在这里，孤零零的，连个能借伞的人都没有。
“我太惨了……”她小声自言自语，眼神幽怨地盯着对面的红绿灯，整个人都要蔫了。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影子被酒店门口的灯光投下，缓缓靠近她的方向。
苏念橙还没来得及抬头，一道欠扁的声音便悠悠地飘进了耳朵里，“苏屁橙，之前还嘲笑我大晴天带伞，现在呢？”
“……”
苏念橙的身子猛地一僵。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嗓音，这熟悉的、让人想一巴掌呼过去的嘲讽腔调……
她僵硬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陆景川这狗男人正一手撑着伞，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嘴角噙着那抹天生自带“想挨揍”气质的笑。
黑色的伞遮住了他头顶的雨幕，衬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黑衬衫微微湿了些，贴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可恶，居然有点帅？！
不对！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她立刻摆出一副“我宁死不屈”的姿态，冷哼一声，别开脸，倔强地抱紧自己的膝盖：“谁说我需要伞了？我只是在享受雨夜的浪漫氛围。”
陆景川轻笑了一声，“哦？所以你蹲在酒店门口，抱着膝盖，像个流浪小狗一样瑟瑟发抖，就是在‘享受浪漫’？”
苏念橙的嘴角狠狠一抽。
“呵，陆狗子，你少管我！”她嘴硬到底，“我不稀罕你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