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远古记忆
事实证明，寒羽部的头人确实足够老练，起码远比牺要老练太多。
杜易这边甚至都还没刻意去表达什么，仅仅只是没有看那些没熟的肉，寒羽部的头人便招呼着战士们，将那些生祭都撤了下去。
而那些熟肉，也都剔骨去皮，专门做好了调味，甚至经由寒羽部的头人亲口尝过，觉得口味没问题，才会拿去作为祭品，供奉到杜易的面前。
整套流程说起来复杂，但寒羽部的头人操办起来却极为利索，杜易这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等待的时间，烹饪好的熟肉就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新来的这批人……好像有点说法啊？”
一块又一块熟肉被送进了嘴里，杜易的体力和脑力也在逐渐恢复着。
新来的野人应该是以前祭拜那巨狼的，这一点从这些野人身上那些，尚未抹去的狼首纹身，就能看出来，这些拜狼的野人，应该和那两个原本拜蛇的野人不太对付，这一点杜易也能看得出来。
不过杜易却没打算，对这些拜狼的野人做什么。
野人之间的战争跟他关系不大，虽说这些拜狼的野人，曾经设下诱饵，想要引他出来，然后让那银白巨狼杀了他，但眼下这银白巨狼却已经死了。
而那些原本拜狼的野人，竟也干脆将那狼给烤了，所有的狼肉，也都送进了他的肚子里。
至于那些狼首纹身，也尽皆被涂掉，换上了新的蛇鳞纹身。
他们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证明自己的用处。
并且这还只是杜易看得到的地方，在那些杜易看不到的地方，寒羽部的头人却是做得更为熟稔。
原本预定要回寒羽山的战士们，干脆直接驻扎在了伏山部原本的地方，而在几个战士回到寒羽山报信之后，生活在远方的寒羽部，也干脆举族迁移过来，一边处理着本地的事务，一边处理着远方的迁徙，这寒羽部的头人，竟是全都做得井井有条。
这也让物资的供应变得更为顺畅，更多的肉食被移送到了杜易这边，远方的部落之中，数十个烤架日夜不停，只为了能够满足杜易的胃口。
于是，日夜轮转了七次之后，杜易终于吃饱喝足。
不眠不休地连吃了七天，天知道这是吃了多少东西下去，就连杜易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了，只因为他眼下已经有些开始犯困。
或许是血液全都集中到消化的缘故，又许是因为身体实在是过于疲惫，吃饱了的杜易，逐渐开始昏昏欲睡。
“那个谁……帮个忙。”
杜易唤来了伏山之蛇。
直接躺在岩洞里开睡，杜易的心还没那么大，毕竟眼下这世道可以说是巨兽遍地，保不齐就有谁趁着他睡觉摸过来，直接两口给他咬死。
所以在进入睡眠之前，杜易专门嘱咐了伏山之蛇，要求对方帮忙守门。
“真有谁打上门的话，你直接叫我起来就好。”
“上神放心，不会有那种事情。”
伏山之蛇拍打着壮硕的胸肌，保证能完成这项任务。
有人帮忙守夜，即便这守夜的或许不太能算人，但也足够让杜易踏实地进入梦乡。
说起来，这还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觉。
腹中的饱腹感，数日以来的疲惫，还有那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实际上却颇为严重的脑伤，让杜易几乎在闭上眼的时候就陷入了沉眠。
伴随着视线的逐渐黑暗，杜易的意识，也沉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杜易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好像变成了一条大蛇，不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水里，之所以说是大蛇，主要还是因为周围那些鱼都太小，起码比他来说还是太小。
于是饥饿的他便理所当然的，将这些鱼都当成了食物，一路吃了下去。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或许也不错，简单的快乐。”
梦中的杜易这样想着。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大概就是蜕皮了，由于杜易对蛇的了解不多，刚开始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还有蜕皮这件事，在视线变得模糊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要瞎了。
直到身上的旧皮逐渐剥落，新生的鳞片开始覆盖全身，恢复了视力的杜易才意识到，自己还要经历这样的麻烦事。
好在蜕皮本身不是一件坏事，一次蜕皮之后，杜易的身躯整个大了一圈。
并且，或许是吃鱼吃太多了的缘故，他的身上竟也生出了大量的，如同那些鱼一样的，细密坚硬的鳞片。
感受着身上那些坚硬却又不失灵活的细密鳞片，此刻的杜易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但变大本身也不一定是好事，随着他的身躯一圈一圈变大下去，能被他吃进嘴里的鱼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所有的生物都在逃离着这片水域，只因为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最为顶级的掠食者，别说是那些小号的鱼虾螃蟹了，就算是深海里那些大得夸张的乌贼和章鱼，也都本能地躲着他走。
这也直接导致杜易的捕猎效率愈发低下，甚至久违的饿了肚子。
“要不还是去水面看看吧，或许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梦中的杜易这样想着。
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那些介绍海洋生物的科普节目上看到过，像是鲑鱼之类的鱼群会顺着水流到处迁徙，如果能找到鱼群的位置，说不定他就能够饱餐一顿。
抱着这样的想法，梦中的杜易一路上浮。
越是上浮，杜易视线中的鱼虾螃蟹也就越多，合着这些鱼虾螃蟹为了逃避他的猎杀，居然都跑到了水面上——于是在到达水面之前，杜易又是一番大快朵颐。
这也让杜易的身躯又变大了几圈。
而那些鱼虾螃蟹们也本能地逃离着，逃离着追杀而来的顶级掠食者。
鱼虾螃蟹们一路跑，杜易一路追，杜易越是追，那些鱼虾螃蟹们就越是跑。
直到周围的水变得越来越浅，直到杜易甚至久违的看到了陆地。
又或者说，疑似陆地的东西。
眼前的陆地可不是杜易印象里的陆地，看不到什么人烟，更是连最基本的植被都没有，入目所及之处一片荒凉，只有石头和熔岩，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奇怪雾气。
“天地初开一样……等等，我是不是在那里看到过？”
奇异的景色让杜易忍不住感叹，但马上却又让杜易心生疑惑。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些。
可这份熟悉的感觉，又是哪里来的？
“这……”
梦中的杜易还在思索着，但眼前那些鱼虾螃蟹们，却已经爬上了陆地。
那些鱼虾螃蟹艰难地爬到了岸上，即便那些五颜六色的毒气，让这些鱼虾螃蟹连呼吸都极为勉强，但是为了逃离背后的大恐怖，它们别无选择。
只是这一次登陆，这些鱼虾螃蟹，就基本全部死绝。
可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下，仍旧有极少数的鱼虾螃蟹活了下来，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乃至于亿分之一，即便那概率是如此渺茫，那有数的几只鱼虾螃蟹仍旧艰难地存活了下来。
然而，能在陆地上存活下来，不代表它们真就能活多久。
只因为，就在它们的身后，体型庞大的杜易也一路摇摆着身体，登上了陆地。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一路避开那些滚烫的熔岩，杜易张开嘴，将那些已经被热气蒸熟的鱼虾螃蟹，尽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