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幕：弑亲证道

黑蛟的狂笑震得青铜祭坛簌簌发抖。它盘踞的尾部突然裂开三百道伤口，每道裂口中都涌出一具冰棺——历代玄甲卫统领的尸身浸泡在荧光绿液中，心口皆插着龙鳞剑的仿制品。陆昭明手中震颤的剑锋突然脱手飞出，与冰棺中的剑影拼接成完整的龙骨，贯穿整条时光长河。

“你以为自己比这些傀儡高尚？“黑蛟的竖瞳缩成针尖，映出陆昭明身后浮动的水幕。画面中是幼年公主踮脚为他簪花的场景，她颈间玉簪与三千年前龙女心口溅出的碎玉，正在时光两端共振出刺耳鸣响。

黑蛟吐出一枚逆鳞，鳞片在空中爆裂成无数血色锁链。陆昭明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早已与青铜祭坛融为一体。锁链缠绕的并非他的肉身，而是从胸腔中扯出一缕缕银蓝色丝线——每一根都是他与公主共度的记忆：她七岁时为他挡下毒箭留下的疤、及笄夜偷偷塞进他盔甲里的桃木护身符、上个月围猎时故意射偏让他赢走的鹿茸......

“多美味的羁绊。“黑蛟贪婪地吞噬着丝线，锁链另一端从水幕中拽出昏迷的公主。她华服破碎，颈间玉簪正与龙女残魂共鸣，在皮肤上灼出龙鳞状焦痕。

黑蛟额间突然睁开第三只眼，瞳孔中浮现出陆昭明的倒影——但那影子穿着帝王冕服，脚下踩着由玄甲卫尸骨堆砌的王座。“还不明白吗？“蛟爪捏碎一具冰棺，初代帝王的骷髅竟与陆昭明有九分相似，“每一世帝王都是你轮回的残片，而我是你剥离的恶念！“

青铜祭坛应声翻转，露出背面血池中浸泡的三百具女尸。从龙女到浣纱女，从侠客到农妇，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不同形制的凶器，而她们的面容逐渐与公主五官重叠。血水汇聚成镜，映出陆昭明背后浮现的帝王虚影——那虚影正将他的手按向公主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公主颈间玉簪突然炸开。龙女残魂裹挟着星砂从簪中涌出，染血指尖点在陆昭明眉心。三百颗泪滴状的记忆晶体重重砸入识海：

他看见自己抱着龙女逐渐冰冷的躯体，在初代帝王化蛟的狂笑中割开手腕。以血为墨，以骨为笔，他在龙女脊骨刻下逆转阴阳的禁咒；看见自己跪在昆仑墟巅，剜出半颗心脏炼成青铜钟，将她的残魂封入历代玉簪；最刺痛的画面是上一世——他故意让公主目睹“叛国证据“，只为让她恨到亲手将匕首捅进自己心脏，以此避开弑亲宿命......

“你总是选最痛的路。“龙女残魂的叹息混着星砂渗入他七窍，青铜钟上的铭文开始片片剥落。

黑蛟的鳞片在龙女残魂出现的瞬间疯狂脱落。它暴怒地卷起血池中的凶器洪流，却在触及陆昭明时突然僵住——那些贯穿历代转世身的刀剑，此刻正从陆昭明体内反向刺出。

“原来如此......“陆昭明握住公主颈间玉簪，簪头龙睛突然睁开。他折断发簪，将带血的断口刺入自己左眼，“当年我分魂铸钟时，早该想到恶念会寄生在视觉通路上！“

黑蛟发出凄厉的龙吟，它的躯体随着陆昭明左眼溅出的金血而消融。那些被吞噬的记忆丝线从蛟腹中迸射而出，在公主周身织成星茧。当最后一片蛟鳞化作青烟时，整个水阵开始坍缩，青铜祭坛底部传来初代帝王癫狂的嘶吼：“你封得住我，却封不住人心恶念！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