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珠帘锦帐藏机锋
此时的东京汴梁，车水马龙，人流如梭
辰时刚过，朱雀门外早已挤满了青幔驴车。车辕上挂的铜铃叮咚乱响，惊得挑担卖杏花的妇人连退三步，竹篓里沾露的花枝颤巍巍扫过巡街铺兵的铁甲。
那铺兵也不恼，反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换得一枝斜插在护肩的狮头吞口上，红缨映着白花，倒像是戏台上的杨排风。
御街两侧的香药铺子次第卸下门板，波斯运来的龙脑香混着曹婆婆肉饼的焦香，熏得金明池畔的鹤群敛翅低徊。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蹄声自宣德楼传来，穿团花锦袍的内侍扬鞭清道，后头跟着八匹青骢马拉的朱轮车，帘角翻飞间隐约露出半幅紫檀木镶玉的琵琶——定是教坊司新排了《雨霖铃》，赶着送崔念月过樊楼陪官家品茶。
新任锦衣卫千户韩千夜，穿着锦衣华服，坐着轿子，身后数名小厮挑着礼物，招摇过市。
韩千夜掀起轿子窗口的窗帘，看着这繁华的街道，嘴上不禁出现一丝讥笑，也许是在讽刺这些人，来之前锦衣卫特意请了翰林院的文臣给大家讲解了北宋时的历史。
‘好日子没几年了’韩千夜喃喃自语，前些日子，蔡京任宰相，推行“崇宁党禁”，将司马光、苏轼等309人列为“奸党”，立碑全国。
韩千夜伪装成南海海商，在汴京组建了‘日月商号’自认大掌柜，将大明生产的精盐、糖霜等物资，运到汴京销售，几样东西一经上市，便收到了权贵们的追捧。
此刻便是要去蔡京的府邸送礼，蔡京的府邸门前已经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汴京城的大小官员都上赶着前来拍马屁。
至于韩千夜则带人来到了蔡府的后门，畅通无阻的便进到了内院。
领路的管家指挥着小厮将礼物放到偏房，笑眯眯的道：“韩大爷来的不是时候，老爷正在前厅会客”
“适才特意交代小的，韩大爷来了直接去书房便好”
韩千夜也是一脸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精美的玉佩塞到管家手里：“恩相事务繁忙，在下等等也是应该的，烦劳管家了”
管家没有推诿，双方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相交甚深，在自家老爷在任翰林院学士的时候，这位韩大爷就以一副唐代的《步辇图》成功让老爷看重，其后的交谈中，更是谈吐不凡，哪怕是朝政上的事情，这位韩老爷回家稍加思考也能在次日给与解决办法。
虽然自己家老爷爷明白，这个韩老爷的背后一定有一位高人，奈何高人始终没有露面，也只能当做不知。
后来每次前来都会带许多奇珍异宝，现在老爷的书房内半人高的汉白玉麒麟便是这位韩大爷送的。
管家不知道的是，那个半人高的汉白玉麒麟尚且值点钱，但《步辇图》虽是真迹，却也没花什么银子，都是陛下从大周武皇那里要来的。
除了《步辇图》武皇还让唐初四家之一的薛稷按照要求，直接写了数十幅作品，不过确没有给大明，毕竟大周也有这种需求。
韩千夜抬步来到蔡府书房，此时书房内已经坐着一人。
“武掌柜的，久违了！”韩千夜寒暄道。
书房内端坐的人便是大周在此界的负责人：武继植。
武继植的父亲武三思，是武则天同父异母兄长武元庆之子。武则天登基后，一直在考虑让武家人继承皇位，所以大肆提高武氏族人的政治地位。
加入聊天群后，武则天翻看历史，也想明白了，皇位最终还是需要回归李家，不过武则天为了不让自己的族人在自己死后受到清算，打算将‘水浒界’的事情全部交给武家人操办。
到时候也能将武氏族人悉数迁到‘水浒界’即便无法继承皇位，也能永享富贵。
“韩掌柜久违”武继植站起身来寒暄道
两人作为两个国家在汴京的负责人，倒是经常见面，甚至连《步辇图》都是武继植捎过来。
武继植的‘武氏商会’主要经营的便是各种珍宝字画，尤其以唐初四家之一的薛稷的书法最多，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除了薛稷的书法还有阎立本的画和褚遂良的书稿。
两人各自落座后，蔡府的仆人端上香茗后便退了下去。
此时的书房内就剩下韩千夜和武继植两人。
“韩掌柜，听说贵号的精盐都卖到山东济州去了？”武继植话里有话。
“武掌柜过誉了，在下都是些小买卖，比不得贵号，听说贵号都将古董字画卖到宫里去了？”韩千夜刮着茶叶道
武继植明白韩千夜的话，笑道：“幸得蔡相引荐，鄙号才能向官家奉上，褚遂良的真迹”
“是啊，多亏了蔡相，只是不知武掌柜下一步如何打算？”韩千夜试探道
“还能怎么打算，自然是谨遵蔡相之命，为官家效力罢了”武继植的意思便是继续加强对皇宫的渗透。
“不知鄙号的精盐和糖霜能否进的了那皇宫大内？”
“韩掌柜说笑了，贵号的商品能不能进入皇宫在下可说了不算，韩掌柜找御膳房的管事即可。想必以贵号货物的品质，进入御膳房不难。”武继植道
“进御膳房确实不难，只是能不能让官家知道是鄙号的货品，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武掌柜能够帮助一二？”
“韩掌柜说笑了，区区精盐、糖霜怎能入官家法眼？”武继植反驳道
韩千夜也知道武继植是不会让自己人靠近宋朝皇帝，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即便如此，那让宫里的公公们夸奖几句也是好的”
见韩千夜退让，武继植，道：“此事倒是不难办，等出了蔡府，在下就领着韩掌柜去找御膳房的管事？”
“如此甚好，就劳烦武掌柜了”
“好说，好说，只要韩掌柜不要将那些次品混入其中，让在下难做就行。”
“武掌柜放心，这点信用鄙号还是有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在言语，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此地毕竟是蔡府，有些话不能说的那么明白，免得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