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朱的态度
殿内的吵闹，霎时间就陷入寂静之中。
众人的目光，久久没有从少年郎的身姿中，回过神来。
杜安道站在殿外，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
刚才皇孙要进殿，他都还没来得及通报，皇孙就闯了进去。
这可把他吓的不轻。
殿内的情形，也让他顿时缩回了脑袋。
嗒嗒嗒！
朱允熥脚步一动，缓缓朝着向前走去。
在老朱恍惚的眼神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逐渐走入真实。
“本王在殿外，就听到有人大声宣称。”
“朱允炆要比本王这个嫡子，嫡的多，长的多。”
朱允熥站在殿中央停下，沉声道：“这样的笑话，本王听到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有人孜孜不倦，继续拿出来贻笑大方。”
“到底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对宗法礼制，一窍不通？”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黄子澄，齐泰等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起来。
詹徽也是沉着脸。
他们是没想到，三皇孙会亲自来。
闹出都督府的事后，不是一直都折服在东宫内的嘛。
今天怎么敢出现的？
“舅姥爷，刚才是谁在狂吠不止的？”
见没有人回答，朱允熥主动问道。
蓝玉兴奋的指着对面的詹徽，喊道：“允熥，是他。”
“詹徽，他还是吏部尚书。”
兴奋归兴奋。
蓝玉知道这位外甥孙是不知道朝局情况的，更不认知詹徽，指人的同时，还告诉朱允熥对方的身份。
闻言。
朱允熥霍然转身，目光冷漠，“詹徽？”
“詹尚书？”
“你刚才说的什么狗屁话。”
他一开口就不客气。
之前还在困惑，建文三傻是哪里来的手段与能量。
能把提出立他为太孙的搅局分子，全部给赶出局外去。
当时，真的搞的朱允熥有点猝不及防。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建文三傻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现在明了了。
原来是詹徽这个吏部尚书啊。
根本不用去多想，詹徽是站在朱允炆那边了。
但这正是让朱允熥不解的地方。
按照历史，詹徽会在明年就牵扯到蓝玉案中，彻底败亡。
不应该跟蓝玉的关系不错的吗？
怎么站到对立面去了呢？
照舅姥爷这反应，估摸着两人真没傻事。
所以，原有历史上，老朱要把詹徽给诛杀了，是为什么呢？
不过，那是原历史，如今都还没发生。
他的到来，异军突起，只怕历史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记忆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唯一的认知，还是要结合实际情况来判断。
面对詹徽，可不像面对建文三傻那样了。
单单是吏部尚书这个位置，朱允熥就不得不重视。
但重视，不代表要给脸。
战略上重视敌人，战术上藐视敌人。
直接说他的话是狗屁。
毫不留情面的话语。
顿时让詹徽脸色涨红，文官集体色变。
勋贵们眉飞色舞，要不是陛下还在，指定拍手称快。
有人还真敢。
蓝玉大声笑道：“哈哈，允熥骂的好。”
“就是狗屁话。”
本来好整以暇，准备看殿戏的老朱。
听到叫唤的蓝玉，微不可察的眉头一皱，隐晦的不悦之色，看了他一眼。
蓝玉越发骄狂，越发的不知所谓。
汤和在蓝玉出声时，第一时间就用余光去看上位。
但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还是上位没反应，他没有看出什么来。
詹徽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在陛下面前，他是大红人，谁不给他礼让三分，当上吏部尚书后，更是人人敬畏他，言语恭敬有加。
今日，当众被皇孙给训斥了。
他詹徽的尊严何在，颜面何在？
“殿下，何出此言？”
詹徽面色难看的说道：“陛下当前，文武俱在。”
“殿下如此粗鄙，言语放肆，岂不是失礼行为？”
他真是强忍着怒气。
真的就差说朱允熥没有半点礼数教养。
但这话不能直说，只能隐晦的表示。
“陛下，臣要弹劾三皇孙殿下君前失仪，言语污秽。”
齐泰立即说道。
黄子澄也急忙说话，道：“陛下，臣要弹劾三皇孙进殿不禀，见陛下不参见。”
“此乃大不敬之举！”
他之前话都给憋回去，难受得很。
又见朱允熥这般放肆，怎么可能错过攻讦的机会呢？
“哈哈！”
朱允熥轻笑一声，转身噗通一声跪下，朝着老朱，道：“孙儿拜见皇爷爷，问皇爷爷躬安。”
“皇爷爷，孙儿听到有人污蔑指责我大不孝，孙儿怒火中烧，无法人手，马上就来谨身殿，刚好有人又说孙儿嫡子身份，比不过一个庶子。”
“情急之下，一时冲动了。”
“还请皇爷爷责罚，孙儿知罪。”
朱允熥可以知罪，但不能认错。
知罪是礼法制度的问题，不得不认。
但认错，是个人行为，也就是说个人的做法，言论等等。
这两者之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通俗一点讲，我有罪，是因为制度律法，定我有罪，但不代表我的行为是错误的。
杀了人，触犯了律法，这是有罪，但这个人跟我有仇，我报仇怎么能有错呢？
朱允熥知罪，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我这是情有可原。
谁让他们说我不孝，先对我发难的呢？
我一时失去理智，不是情有可原的啊。
这错不在我。
朱允熥这点避重就轻的想法，在场大多人都能听得出来。
詹徽与黄子澄万万没想到，朱允熥临机应变的这么快。
不是说被后人教唆指使的吗？
这应变能力也是啊？
老朱表情万古不化一般，并没有什么波澜。
正要说话，就听到殿外传来禀报声。
“禀陛下，二皇孙殿下殿外求见！”
嗯？
三皇孙来了。
这二皇孙紧随其后。
两位皇孙是要正面交锋了不成？
“孙儿拜见皇爷爷，恭问皇爷爷身体安康。”
朱允炆进来，当地跪地恭敬的行礼。
这瞬间与朱允熥的失礼行为，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允炆来了啊。”
老朱神色变得柔和些许，道：“免礼吧。”
“多谢皇爷爷！”
还跪着的朱允熥心头咯噔一声，心头猛的沉下来了。
这局势不妙啊。